“日常生活”作为一个哲学概念最早由胡塞尔(Husserl)在1936年《欧洲科学的危机及先验现象学》中提出,他认为站在科学对立面的日常生活是欧洲科学危机的解决良药。随后这一概念被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兼社会学家亨利·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先锋导演和潜在的革命者居伊·德波(Guy Debord)、人类学家兼史学家米歇尔·德塞图(Michel de Certeau)所关注并发展成为世纪性话题。他们是调查那些完全被忽视的日常生活经验领域的先驱,坚持将理论与社会实践联系起来,将思想与生活经验联系起来。列斐伏尔指出,“正是看似琐碎的日常生活构成了社会体验的所有基础,也是空间争论展开的真正范畴”[3,13]。德塞图更是在无意识重复进行性的日常生活实践中区分出战略和战术,强调日常生活是早已存在于文化中的规则和产品,只是尚未得到认可;并倡导将城市地方文化作为总体规划的另一个方面来考虑,如一个地域性的即兴创作等战术性的努力[3]。玛格丽特·克劳福德将“日常”与“都市主义”这两个词结合起来,为理解城市化打开了一个新的角度,试图与其他众多的都市主义区别开来,用以表达一种地域性城市生活所带来的社会语言和地方文化,也概述了一个广为流传但尚未系统化的城市设计态度。
概念涌现源于一个特殊的环境,主要是《日常都市主义》作者本身对20世纪90年代洛杉矶城市空间变化的观察和实践调查——这些设计“完好”的空间不断地被居民以新的方式重新居住、重新创造,作者认为洛杉矶的民众以一种建设性的方式参与其中,似乎在控诉着对现行城市设计论述局限性的不满,挑战着设计的专家和学者。首先,日常生活的空间超越传统意义上边界分明的居住、工作和商业机构等物理空间类型,与公共空间结合在一起,没有定形,甚至难以察觉,却极具城市生活的活力。其次,它是一个能涵盖更多不同活动的概念,而不限于狭义的、规范化的空间控制。我们以每日、每周、每年的常规重复性活动在环境中创造了大量极具美学意义的社会空间,但它们很少成为主流建筑师和规划师的关注焦点。另外,世界各地已有许多建筑师、规划师、学生开始积极关注现有城市的日常生活,并逐步调整他们的设计策略[27]。
“日常”代表了普通人经验中的元素。在常识层面,“日常”概括了城市居民共有的生活,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普通行为,如通勤、工作、逛街、购物、吃饭等。日常生活是围绕日常行程按时间和空间组织的,通过工作和休闲的模式,在工作日和周末以重复的通勤和消费的形式发生。列斐伏尔警告我们,日常生活的本质具有模糊性,它难以被解读,但我们可从以下几个维度来分析理解。
列斐伏尔区分了日常生活中两个同时存在的状态:平凡和现代。平凡——一种永恒的、谦虚的、自然重复的生活节奏;现代——因物欲和科技产生的不断变化更新的习惯。围绕这个二元性,列斐伏尔构建了他对日常生活的分析,寻找过去被遗忘的潜在维度,努力挖掘仍存在于日常生活中的深刻人性要素。他努力尝试将目光集中到二元论的另一方面,重现那些被隐藏在城市角落和缝隙中的平凡的品质。这些要素的品质常常与日常生活一起隐藏在街道、人行道、城市空地、城市公园或者相交的边界地带。(www.xing528.com)
日常生活像一个现实屏幕,社会将人们无意识或者潜意识的自发性活动都投射在这块屏幕上,它常常发生在个人、群体以及城市间的交汇点——进行多种社会交易与经济交易的场所,在那里可以积累各种生活的经验。它们的重叠构成了城市中社会交换的主要形式,也常常发生在新兴的具有争议的公共场所,每一个人的行为都有潜能进行调整,从而形成更好、更合乎道德的设计。日常都市主义认为这些差异相互碰撞或相互影响的地点往往就是释放城市生活活力的地点。它体现出城市生活的差异性和模糊性,在中国广泛存在但并未被完全理解或认可。
日常生活是与时间紧密结合并通过时间建构起来的,这既包括自然的时间——白天与黑夜的轮转,四季、周年以及气候的循环,也包括被现代性强加的时间表,如工作时间、周期性固定日程、节假日等。它是思想、实践在不同时间灵活的集合,可根据特定的环境重新配置,并通过具体事件得以呈现。在这些日常的行为背后隐藏了由社会实践所建构的复杂领域——具有时空特征的意外、欲望和习惯的结合。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