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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殖民主义下的全球城市:跨文化理论与多元经验

时间:2023-07-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后殖民主义认为,西方主导的知识体系是一种文化霸权。通过强调城市理论的“地区化”特征,强调特定理论的适用时间范围与空间范围,后殖民主义将城市研究推向了新的发展方向[34]。后殖民主义者强调城市化路径的多样性,为“南半球”经验正名。

后殖民主义下的全球城市:跨文化理论与多元经验

同样基于所谓“南半球”的城市化经验,学者们通过借鉴文化研究领域的“后殖民主义”发展了新的研究领域。珍妮弗·罗宾森指出,已有城市研究忽视了“非西方”经验,造成一种研究上的“后殖民化”[57,58]。就发展中国家而言,它们不是全球化的被动接收者,而是主动参与全球资本循环的重要节点。后殖民主义转向的目的,是要实现城市化理论的“去殖民化”,拒绝把南半球经验视为“例外”或“他者”,转而关注城市文化、日常生活及其演进过程,从而抵抗南—北、现代—传统、发达—落后的二元划分。其研究多基于后殖民理论、女权主义、文化理论等,希望通过发掘不同于经典理论的城市化过程,进而改造城市研究本身。其主要学者包括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地理教授埃里克·谢泼德(Eric Sheppard)、规划教授安纳亚·罗伊(Anaya Roy)、人类学家王爱华(Aihwa Ong)等。

具体而言,后殖民主义城市理论多采用批判哲学如“后殖民主义”、爱德华·萨义德(Edward W Said)的“东方主义”、佳亚特里·斯皮瓦克(Gayatri C Spivak)的“庶民”(subaltern)理论等,批判殖民文化的宰制地位[59];同时,借鉴“德勒兹主义”,否定历史宿命论目的论(例如,发展中国家发展的目的不是为了赶超西方)、强调未来的无尽可能性[60]。他们一方面反对二元划分,强调发展路径创新的多样性;一方面反对把西方视为现代性的模板或标准,反对将东方和西方的差异绝对化,进而强调对已有的再现或表征方式(研究方法)的反思和质疑。此外,后殖民主义对知识循环及其所表现的地理进行解析,强调知识生产的地点对其传播、功能和影响的重要意义,认为相同的知识在不同地区、不同时间会有不同的影响和结果[61]

阿明(Amin)和格雷厄姆(Graham)指出,传统城市研究存在两种错误倾向:一方面倾向于将部分个别城市经验视为范式模板,进而强调其普适性,例如芝加哥、洛杉矶或纽约;另一方面则过于强调特定空间、场所或者特殊时期的局部经验,例如对CBD、金融区、高科技园区的研究,常常忽略这些地区所处的特定背景、区域、国家环境,而将其抽离出来进行探讨(或参考学习)。这两种倾向影响了人们对现实的把握[62]。那么,为什么部分城市常常被视为与现代化紧密关联(是发展的模板),而大部分城市则被视为缺乏这种关联,其背后的权力关系如何[63]

后殖民主义认为,西方主导的知识体系是一种文化霸权。实际上,欧美主流城市理论已经被认为是一种“地区化”(provincializing)的知识体系,并不理所当然地具有普适性[64]。例如,如前所述,新自由主义就是一种“地区化”理论,有其特定的语境和适用范围,并不适合于所有国家[40]。通过强调城市理论的“地区化”特征,强调特定理论的适用时间范围与空间范围,后殖民主义将城市研究推向了新的发展方向[34]。欧美之外的其他地区(如中国)有其自身的路径或历史可能性[59,64]。也就是说,欧美历史是所有可能历史的一种,其他国家完全有可能创造不同于西方的发展路径,例如,安纳亚·罗伊对印度贫民窟及其非正规性进行研究,发现贫困窟居民创造了丰富的生产和生活战略,主动回避国家、资本或集体的影响,进而创造出所谓“贫民窟城市化”[65]。后殖民主义者强调城市化路径的多样性,为“南半球”经验正名。不过,尽管承认了这些主体(如新的城市化模式)的存在,后殖民主义的逻辑仍然落脚在边缘主体如何向中心趋同(例如,从落后向文明转型),并未完全颠覆“核心—边缘”的知识体制[59]。而且,虽然这些研究认识到了城市化路径的多样性和差异性,但仍然多以有色眼镜看待这些地区,将关注的焦点落在贫民窟、城中村等问题上。(www.xing528.com)

为了打破这一格局,学者们呼吁关注“世界的城市”(worlding city)[66]。这一概念基于海德格尔和斯皮瓦克的“世界”理论;用“世界”的概念来表征第三世界国家或后殖民国家是如何“被带入”世界的,而这一世界是一个传统的、以主流西方国家经验为发展逻辑的世界[59]。在此,城市化就是对世界的一种“想象”形式,被用来抵抗殖民“伤痕”下的“被动的世界化”。西蒙娜(Simone)用“世界中”来界定非洲城市居民的生活状态,强调其特殊性和丰富性[67]。王和罗伊将“世界中”作动词使用,视其为“成为全球(状态)的艺术”,并把它作为区别于已有城市研究本体论的抓手。她们强调,亚洲城市具有不同于西方的、多样化的“世界”实践,冀图以此“轰开”西方理论宰制的“铁幕”[35,66]。亚洲的城市化经验与西方经验有很大差别,例如亚洲的城市郊区与北美郊区有天壤之别,而且,很多新的城市实验或建设实践也并不是在西方“开端”的,相反,亚洲城市有时更加大胆、更具开拓精神,所以亚洲不是复制西方的城市化,而是在创造全新的世界经验。例如,在亚洲的城市化过程中,四个概念值得关注:边缘(peripheries)、非正规性(informality)、特区(zones of exception)、灰色空间(gray spaces)[65];存在三种风格的“成为全球(状态)的艺术”:模式化、相互学习以及维稳机制[66]。这类尝试的目的,在于将后殖民主义视为一种新方法或新视角,希望通过对殖民文化体系的批判、通过打破已有理论的地理“想象”,为发展中国家和第三世界谋求理论生产的地位,从而传播更符合地方实践的城市理论和知识。

不过,后殖民主义视角下的城市化研究尚缺乏扎实的方法论基础,过于强调案例、实证以及对结构主义的否定,以至于被视为一种“新特殊主义”(new particularism)[33]。类似的,最近兴起的所谓“复合城市化”(assemblage urbanism),聚焦对城市现象的万花筒式现实的描述,往往忽视结构力量的作用[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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