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更作为19世纪末著名的西方画家,与索福克勒斯相距了2000多年。文明初始的城邦也已经发展成了资本主义的现实。跨越了2000年历史长河,法兰西首都巴黎的艺术家高更,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延续了索福克勒斯对文明的反思这一主题。他厌弃了最高文明的象征——巴黎都市的繁华,先是辞去了证券交易所的工作,以全部身心投入绘画事业;随后又只身一人来到了一座没有文明的太平洋岛屿——塔西提岛,与所谓的蒙昧的、原始的人们为伍。他用完全不同于资本主义文明艺术家的视野描绘出塔西提岛的所谓野蛮人的形象,其中女性居多,偶尔还有一些祭祀、崇拜和神像。他的取材、境界、润色和风格可以说和以前的西方艺术史分道扬镳,开辟了一个崭新的天地,向西方古老的绘画传统宣告了一个转向。在此之后,有很多人都对高更的艺术产生了近乎疯狂的回应。
高更有一幅画的题目更能引起我们共鸣——《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从这幅画的名字我们不难看出,艺术家也背负着文明反思沉重的十字架。他在那一片充满原始人生活的岛屿上看到的是他的伊甸园理想的复原。如果说在资本主义原罪深重的欧洲大陆上已无法找到复乐园的希望,那么高更在有生之年就只能到地球上的另外空间拓展上实现其复乐园的理想。他既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去做的——去实现他的理想。遗憾的是虽然这画的标题对所有20世纪的人都应富有启示,但20世纪早期的人们在忙着去做他们要做的事而无意留意高更在画标题中像预言诗那样警示我们的东西。但在20世纪结束的时候,当再一次重温高更的这句话,人们才发现一个世纪以前厌弃文明社会的他,是一位天才的、具有超前智慧的思想者。他的思想不是能够用书本文字、词典、词条传达给人们的,而是潜藏在他的五彩斑斓的塔西提岛的绘画中。
1893年9月,高更离开塔西提岛时有如下的总结之词:(www.xing528.com)
再见了,你这殷勤好客、美不胜收的土地,你这自由与美的国度!我比来时长了两岁,却年轻了20年;我比来时更像个蛮子,却拥有更多的知识。不错,这些野蛮人,这些无知的化外之民,教给我这个文明老头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们传授给我的是关于生活的科学和关于幸福的艺术。[4]
21世纪即新千年的开端,在世界上发生了一个与俄狄浦斯自刺双眼类似的事件——“9·11”,纽约世界贸易大厦双塔——人类文明的最高成就的象征——遭到摧毁。从俄狄浦斯的自刺双眼到21世纪的人类自毁“双塔”,这不能简单地视为巧合对应。这似乎在向我们暗示,在当今世界,有谁像美国那样骄傲和强大,那样傲视全球呢?结果又会怎样?古老的对文明反思的课题,是伴随人类文明始终的最重要的问题。这问题不解决,人类的宿命就可能像俄狄浦斯一样一次次自戕自毁。在当今世界,没有一个像忒瑞西阿斯一样的预言家能预见未来必然发生的事。因而,现在我们最需要提出的问题就是要对文明进行不断的反思。高更厌弃文明向往原始,实质上就是文化寻根的自觉诉求,这也就是文明反思的问题。他是在寻找文明的根,他就是想要越过现代化的物质繁华去看那个文明建立前最真诚的东西,所谓“豪华落尽见真纯”。所以说,文化寻根的问题说到底是对文明自身进行反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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