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审判文化：鲜灵芝告丁灵芝案的审判结果

■甄光俊

1930年4月，河北梆子明星鲜灵芝向天津地方法院递交状纸，控告河北梆子男演员丁灵芝。消息传出，轰动社会。

鲜灵芝，本姓戴，1897年生于武清县城南八里庄。她5岁丧母，14岁丧父，只身到天津投奔胞姐，半年后胞姐患病身亡。其姐夫意欲让她填房。小姨子当时尚未成年，不明不白地跟姐夫生活在了一起。姐夫姓丁名剑云，是河北梆子花旦演员，艺名丁灵芝，在京津剧坛颇有名气。他凭着多年作艺经验，断定妻妹是作演员的材料，每天教她练唱学戏，几年后安排她在东天仙茶园挂牌演出，起艺名“鲜灵芝”。当时花旦演员多以做功为主，不大讲究唱腔，青衣演员因嗓音天赋好多偏重唱功，忽视做功，鲜灵芝则是唱做兼顾，以声情并茂取胜。

1913年，北京文明茶园邀约天津的梆子女演员进京演戏，鲜灵芝备受欢迎，与刘喜奎、金玉兰同享“女伶三杰”美誉，令此前已告别舞台的丁灵芝欣喜异常。次年，丁作为主要投资人，在北京创办清一色女演员的志德社，鲜灵芝担任头牌主演。掌班人杨韵谱为鲜灵芝编排了《好难寻的丈夫》《一元钱》《自由宝剑》等针砭时弊的时装新剧。(www.xing528.com)

艺术上出人头地的鲜灵芝，家庭生活却很不幸。据她回忆：她与年长19岁的丁灵芝生活在一起，完全是被逼无奈。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就像仆人与主人。丁灵芝不准她外出，从家里到戏园子的路上，被关在马车车厢里，只要有人靠近，丁就挥舞着鞭子驱打。她登台演出，包银全归丁把持。她失去了人格尊严，曾想到过出逃，但担心被小报记者说成是明星私奔，影响自己舞台生涯。1929年她已经30多岁，不适合再在舞台上扮演青春角色，于是告别舞台回到天津。丁灵芝仍不给她一点儿人身自由。一天她乘人不备，跑出家门，委托律师李景光替她打官司。李景光认真搜集证据，向天津地方法院递送了鲜灵芝民事诉状，状告“大姐夫”丁灵芝当年对她实施强暴，此后十几年间对她虐待打骂、限制人身自由，请求法院宣布她与丁灵芝脱离关系。丁灵芝矢口否认鲜灵芝的种种控告，声明他们是正常的夫妻。律师也认为鲜灵芝对丁灵芝的各项指控，时过境迁，缺少能够被法庭认可的证据，建议庭下和解。鲜灵芝虽不情愿，却也别无办法。

和解契约明确写着因双方意见不合，“协议离异”，没有说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离异”二字仍等于承认双方夫妻关系，不再追究丁灵芝“强迫占有”罪行。由于鲜灵芝不掌握家庭经济收支账目，丁灵芝隐瞒了大多数家庭财产，之后按照男七女三比例分割。

一场诉讼，就这样协商化解。几年后，两人因纠葛再上法庭，但已是另一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