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白宗魏坠楼案真相揭秘

■杨仲达

天津民国年间所谓奇案，大多有演绎成分，画家白宗魏坠楼一案尤为典型。曾有相声文本，说白妻被直隶督办褚玉璞之兄褚玉凤霸占，又与当时天津的“八善堂堂主”杜笑山联系在一起，这便是曲艺里的“枪毙杜笑山”。这本是艺术创作，不足为信。

而后来尊为定论的说法，却可能沿袭了这个艺术版本，来源是天津政协文史资料1979年的一篇署名文章。在这个说法中，北京旗人白宗魏于1927年10月12日上午10时，从天津中原公司六层跳楼身亡。但中原公司是在1928年1月才竣工开业。而杜笑山是因为与天津员警厅厅长常之英有嫌隙，被常陷害，于1927年12月被褚玉璞枪毙，天津《大公报》在当年12月24日报道了此事。

真实的白宗魏坠楼一案发生时间是1929年。此时杜笑山已经身死，褚玉璞也因为兵败离津。根据当年《大公报》和《益世报》的报道，1929年6月14日晚11点15分，中原公司七楼顶层花园正在放映电影——有说影名是《情人梦》，其实是《白云塔全集》，而所谓的“情人梦”只是一个菜名。忽然楼下的巡捕飞奔上来，言称一人坠下。这人坠楼的时候，恰好有一辆人力车自此通过，车夫杨春荣被砸伤。警方发现死者身上带着名片，还有遗书，基本的情况是经济压迫和感情问题。(www.xing528.com)

坠楼的人就是白宗魏，当时他只身在津卖画，住在北门外利源恒客栈。其在北平的家，在北新桥箍筲胡同酱夹道24号，其妻名叫金季聪，有八岁的儿子叫白壁，夫妻已经结婚十年。和他们家同住的一家，男主人叫叶子璞，是北平税务署核实科科员，两个家庭是世交。白宗魏就怀疑妻子与其有染，理由是叶和金曾经同时看过电影，去过雍和宫，而且他写信让妻子来津，妻子回信拒绝，称孩子有病且生活诸多不便。因经济困难，金季聪等来津认尸、运柩，是经人捐助才得以回北平。后来天津的绿渠画会还特意为白宗魏举办了画展，为白的遗孀和儿子筹集钱财。

天津地方法院起初认定是“帮助自杀”，后来据金季聪供述，白宗魏的所谓为感情所迫另有原因：白十年以来，一直在追求妻妹金季馨，并且写信恳求妻子帮助说情。金季馨此时结婚已经三年。法院又审讯了叶家人，认定白宗魏有疯病，常哭常笑。白宗魏艺术气质浓厚，所作据说是郎世宁一派，去世的时候只有三十几岁，如果继续画下去，前途不可限量。此人还教授过音乐，谱写过长曲《木兰曲》，能写诗。这个案子是一个苦闷灵魂的坠落，当时也有人感叹，艺术家就连求死也是独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