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化可以区分为耻感文化与罪感文化。早期移居美国的清教徙试图将一切道德置于罪感的基础上,通过灌输绝对的道德标准,培育公民的良心。对于基督教徙而言,负罪感可以靠坦白、忏悔来解脱。日本人则用羞耻感捆绑自己的道德体系。他们说,知耻为德行之本,羞耻敏感的人能够践行一切美德的准则。与罪感文化相反,耻感文化倚重外部的约束力行善。在这种文化氛围中,人们不会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引发罪感,只会从他人的讥笑、排斥中感到羞耻。人们犯错之后只会去祈福不让别人知道此事,而不会去忏悔、赎罪。与罪恶感不同,羞耻感一旦产生往往是无法清除与解脱的。日本人的高自杀率与他们的耻感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出于对羞耻感的维护,日本人总是发明一些巧妙的办法来避免直接的竞争。日本教师们奉命,教育的目的是让每一个儿童提高自己的成绩,不能提供机会让儿童们互相攀比。美国人的伦理准则是同侪竞争,力争优异;日本人的等级规则繁复,把同一等级的直接竞争控制在最低限度。(www.xing528.com)
《古都》情节之六:于千重子而言,弃儿身份是洗刷不去的耻辱。真一向她表白时,她会突然冒出一句:“真一,我是个弃儿哩!”她反复追问父母到底是在哪里抢来的,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是个弃儿。与苗子相认之后,苗子出于身份悬殊不愿与千重子有过多交往,而千重子想的却是“被遗弃的,难道不就是自己吗”。自己再怎么漂亮,也改变不了弃儿这一事实。自己再乖巧懂事,终究也只是个弃儿。正因为一直被这种羞耻感折磨,千重子变得异常敏感和细腻。她关注树洞中寄生的紫花地丁,甚至会对上下相距一尺的两株地丁产生异想:“上边和下边的紫花地丁彼此会不会相见,会不会相识呢?”千重子感叹金钟儿养在壶中太可怜了,同学却说养在壶中总比养在笼子里让它白白死去好,此后千重子也爱用壶养金钟儿。千重子、紫花地丁、金钟儿,这三个弃儿聚在一起,该有说不完的体己话吧?在地图中看日本岛,它不是也像亚欧大陆的弃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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