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认为“不管我们把我们的种种概念置于何等高位,不管我们在多大程度上把它们从感性世界抽象出来,仍有种种形象附着于它们……因为如若没有某种直观作它们的基础,我们怎么能赋予我们的各种概念以含义和意义?”用这一理念来观照他界信仰,如果我们考察他界信仰的空间特殊性,并将它与感觉直观的现实社会这一空间存在加以比较,显而易见,对于想象中的他界,人们赋予其具体的含义是以直观的现实社会为基础的,是民间社会现实的折射。
首先,天界或仙境的空间布局与人间的环境类似。唐代民众所想象的天界和仙境,虽然极尽想象之能事,将二者描述为处处是芳林玉树,奇花珍卉,珍禽异兽。但是从根本上还是脱离不了民间的基本的居住环境和生活条件。琼楼玉宇、奇花异草、青林翠竹、恢弘宫殿等等实际上也是人间所有,特别是一些仙境,所谓的洞天福地,多类似于世间生活的实有之境,如同人间的一些名山秀谷。
其次,神谱的等级与现实社会的阶级类似。无论天界、仙境还是冥界,依然有着等级之分。在天界,神仙世界等级森严,尊卑有序,似是世间官府系统的翻版。神谱的等级划分代表了民众的社会意识和世界观。这一社会意识和世界观又是完全来自现实社会生活的。正是因为现实社会中严格的阶级区分给人民的思想打下了沉重的等级思想烙印,因此,即使在理想生活模式中,民众依然没有将其去掉,等级思想已经深入思想深处。
再次,他界的道德伦理与善恶惩罚观念。天界与仙境,作为民众的理想生活空间,是人类无比向往的,因为在彼处,可以满足各种人类在世间无法满足的欲望和需求。不过这一满足同样潜藏着社会伦理道德意识,所满足的欲望和需求是符合现世伦理道德的,而且是人类在世间受俗世尘缘之累、社会现实之苦而无法达到的。(www.xing528.com)
与天界、仙境等满足民众要求不同,冥界多作为惩罚罪恶之所而出现,现实中的冤屈、不满,在人间得不到的正义,在这里能得到公正的裁决。传统善恶报应思想在现实之事中表现不灵验时,在冥界找到了一个补救之地。作为社会正义、公道的最终之所,冥界解决民众现实社会中的不平情绪,寄托民众公平、公正的社会理想。因此,他界在运作中所体现出的思想观念依然是世间伦理道德。
总之,民间得不到满足和受到压抑的情绪在他界中找到了释放之地。因此,生活在现实社会中饱受痛苦折磨的大众,将其理想寄托于他界,这也是他界信仰存在和发展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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