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文章是文人安身立命的根本,那么笔就是文人借以安身立命的重要工具。文人对笔有着潜在的情感依托,将撰文收取的报酬定名为“润笔”,也足见笔在文人文化心理活动中的影响。唐代文人润笔,与文人对笔的依赖情结有着内在的联系。甚至文人是否愿意收取润笔,都与文人对笔的定位有关。
唐代文人对笔的情感十分珍重,并常见诸于他们的诗文中。白居易乐府词中有《紫毫笔》,直言“慎勿空将弹失仪,慎勿空将录制词”[32],奉劝君臣爱惜紫毫笔;又作《鸡距笔赋》,创下了用“鸡距”借指毛笔的典故[33]。陆龟蒙在《哀茹笔工文》中,用“我书奇奇,浑元未衰。惟汝是赖,如何已而”[34]来表达自己对笔的依赖之情。韩愈更是将笔化为人形,仿照《史记》的写法为其立传,作《毛颖传》[35]介绍毛笔的发展史,可谓颇具匠心。
“功成在一毫”[36],笔对于文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正因文人将笔下的文章视为安身立命的根本,对于润笔的出现和盛行才会持有不同的态度。有的文人对待润笔来者不拒,因为在他们看来,用笔撰文是自己谋生的重要依据。如王勃“心织而衣,笔耕而食”[37],韩愈“为文必索润笔”[38],更有殷文圭作诗“紫殿西头月欲斜,曾草临淮上相麻。润笔已曾经奏谢,更飞章句问张华”[39],用以督促李德诚早付润笔。而有的文人则不愿鬻文收受财货,因为在他们看来,用笔撰文却只为报酬,这是令文人鄙耻的事情。韦贯之见裴均子持万缣求文而答“宁饿死,岂能为是哉”[40],柳玭对请书德政碑的顾彦朗言“若以润笔先赐,即不敢闻命”[41],萧倪撰《成德王士真碑》后对穆宗推辞说“例得贶遗,若黾勉受之,则非平生之志”[42],路随对以金帛谢除制者叱而却之曰“吾以公事接私财耶?”[43]等等。可见,虽然为文取酬的做法在唐代社会已经开始风行,但是,是否认可收取润笔这一行为在唐代并没有真正得到观念上的统一。(www.xing528.com)
安身立命,情系于笔。虽然不同文人对润笔的态度有所区别,但是归根结底都是出于文人对笔的情感依托。这也是唐代润笔盛行背后文人的心理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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