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表亲婚的三种类型及其数量分布

作为一种比较特殊的婚姻形态，在大的方面其可分为同辈和异辈表亲婚。此中同辈表亲婚又可分为姑表亲婚、舅表亲婚和姨表亲婚等三种类型：

1.姑表亲婚

在唐代表亲婚中姑表亲婚即姑之子娶舅之女的事例最为普遍，在皇室、外戚、官僚和普通百姓中均存在此种现象。兹试举几例：李唐皇室为了巩固其统治地位往往通过表亲婚联姻以加强与外戚、贵族的联系，所以很多公主下嫁皇帝的外甥即长公主之子，以致时人以帝甥尚主为“国家故事”。较著名的有：“太宗女北景公主下嫁其姑母平阳公主与柴绍之子柴令武［3］；高宗女太平公主下嫁其姑母城阳公主与薛瓘之子薛绍［4］；玄宗女临晋公主下嫁其姑母代国公主与郑万均之子郑潜曜”［5］等等。据《唐故京兆韦府君夫人高阳齐氏墓志铭并序》载：“夫人字孝明，即少卿先府君长女也。及生失所恃……韦氏先姑怜而重之，视遇犹女。姑小子曰素，美秀而文，姑常抚夫人首曰：笄无他从，必为我季妇。及终又言。洎先君由刑部郎中出刺鄱阳郡，召孤甥而遵遗旨焉。”［6］此中其姑韦氏因怜悯喜爱齐氏，遂让他儿子娶齐氏为妻，即为姑之子娶舅之女。除官员贵族之外，普通人家也存在姑之子娶舅之女的事例。史载：“有一中朝子弟性颇落拓。少孤，依于外家。外家居在亳州永城界。有庄。舅氏一女甚有才色，此子求娶焉。舅曰：‘汝且励志求名。名成，吾不违汝。’”［7］此子遂发奋读书，最终考取功名并与舅女成婚。此子所娶之妇即为舅之女。

2.舅表亲婚

即舅之子娶姑之女，此种类型虽不及姑表亲婚普遍，但也存在不少。据《唐太常寺奉礼郎卢瞻故妻清河崔氏夫人墓志》载：“懿夫崔氏，地望华茂……夫人我之自出也，明懿殖德，端哲丽容，年十九，配长舅子瞻，备尽妇道，中外穆然。及舅典临川，命专后事，鞫育孤稚，无异己生。”［8］此墓志中崔夫人所嫁之人即是其舅之子瞻，且婚后能够恪尽妇道，协助料理家务，抚养幼孤。《太平广记》卷三四二“华州参军”条即为另一事例，略云：“华州柳参军。名族之子……女之容色绝代，斜睨柳生良久……柳生访其姓崔氏，女亦有母……他日，崔氏女有疾，其舅执金吾王，因候其妹，且告之，请为子纳焉。崔氏不乐，其母不敢违兄之命。”［9］此中虽然崔氏女与柳生互生爱慕之情，但是崔氏女之舅为其子求娶崔氏，其母因不敢拒绝兄长之请，遂只好答应。

3.姨表亲婚(www.xing528.com)

即姨表兄弟姐妹之间通婚联姻，此类型虽然较少，但其作为一种类型也确实存在。《唐摭言》卷四载：“孙泰，山阳人。少师皇甫颖，操守颇有古贤之风。泰妻即姨妹也。先是姨矣。以二子为托，曰：‘其长损一目，汝可娶其女弟。’姨卒，泰娶其姊。或诘之，泰曰：‘其人有废疾，非泰不可适。’众皆伏泰之义。”［10］此中孙泰即为受姨母之托娶姨母之女且是眼睛有伤残的长女，并最终得到大家的钦佩。《太平广记》卷一五九“武殷”条载：“武殷者，邺郡人也。尝欲娶同郡郑氏。则殷从母之女，姿色绝世，雅有令德。殷甚悦慕，女意亦愿从之。因求为婿，有诚约矣。无何。迫于知己所荐，将举进士，期以三年，从母许之。”［11］

此中武殷因姨母之女的美貌与淑德，对其心生爱慕，此女亦愿嫁给武殷，遂相约为婚。又据《唐莒王府段参军夫人王氏墓志铭并序》载：“夫人讳僎先，太原人也……夫人生而婉美，性得令柔，天资聪明……无不克勤孝道，洎嫁年，又归于姨之子段氏。”［12］此中王氏所嫁之人即为姨母之子。

除以上所举外，唐代社会中还有很多表亲婚事例，尤其是下层民众，由于无力婚娶，此现象更是较普遍地存在，在此不一一列举。总体来说，姑表亲婚数量最多，其次为舅表亲婚，最少的则为姨表亲婚。至于其中原因，尤今·库泊和张蒙认为：“姑之子娶舅之女所以受欢迎是因为新娘的婆婆是自己的姑姑，这样就大大地减小了婆媳不和的可能性。而姑之女嫁舅之子并没有这一优越性，因为新娘的婆婆并不是自己的亲属。”［13］

总之，从以上事例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表亲婚作为一种婚姻形态在唐代确实存在并为时人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