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坚昆都督及府徽的变迁

唐初，北方突厥炽盛，对唐朝造成威胁。唐利用突厥部落首领之间的矛盾，同时扶植漠北反对突厥的铁勒部落，分化突厥联盟，转被动为主动，于贞观四年（630）和铁勒诸部共同击败突厥。随之，铁勒中的薛延陀部族取而代之，称霸漠北。坚昆亦受其控制。起初，唐朝为了抑制突厥，笼络铁勒诸部，册封薛延陀首领夷男为可汗，并赐以鼓纛，力挺薛延陀部；待突厥灭亡后，又担心薛延陀坐大，与己不利，力谋削弱之策［10］。贞观六年，唐遣偃师尉王义宏“将命镇抚”坚昆［11］，似有以坚昆牵制薛延陀之意。贞观十五年（641）薛延陀攻袭漠南归附唐朝的突厥部落，遭唐军反击，伤亡惨重。坚昆乘机摆脱薛延陀，于贞观十七年（643）遣使唐朝，献貂裘及貂皮［12］。贞观十九年（645）薛延陀内乱迭起，诸属部起而反攻，唐朝乘机发兵出击，摧毁薛延陀部落联盟。贞观二十年（646），回纥、拔野古、同罗、仆骨、多滥葛、思结、阿跌、契苾、跌结、浑、斛薛等漠北铁勒诸部酋长至长安求内属。贞观二十一年（647），唐在漠北设六府七州，各府设都督、各州设刺史，隶属于燕然都护府。坚昆酋长俟利发失钵屈阿栈闻铁勒诸部已归附唐朝，遂于贞观二十二年（648）正月遣使朝贡［13］，二月亲自来到长安，太宗在天成殿宴飨之，并对群臣说：“往渭桥斩三突厥，自谓功多，今俟利发在席，更觉过之。”“俟利发酒酣，奏愿得持笏，帝以其地为坚昆府，拜俟利发左屯卫大将军，即为都督，隶燕然都护府”［14］。

唐朝平薛延陀后，在漠北列置羁縻府州，以部族、部落大者为都督府，由部族、部落首领充任都督，皆得世袭［15］。他们有觐拜朝廷，贡赋版籍、助唐讨伐的义务，唐朝则通过赐予他们名爵玉帛，达到“以威惠羁縻之”［16］的目的。唐高宗永徽四年（653），坚昆遣使朝贡，并告知唐“其国大有中国人，今欲放还，请一使受领”［17］。于是，高宗遣范强持金帛前往坚昆国，带回唐人。龙朔二年（662）之后，唐朝又册命坚昆首领结黉蚕匐肤莫贺咄为左威卫大将军兼坚昆都督［18］。上元年间（675—676），坚昆遣使献马。

唐调露元年（679），漠南突厥起而叛唐，再度控制大漠南北。从武则天圣历三年（700）三月六日“东到高丽国，南至真腊国，西至波斯、吐蕃、坚昆都督府，北至契丹、突厥、靺鞨，并入为番，以外为绝域，其使应给料各依式”［19］的敕令内容看，这时唐朝依旧设有坚昆都督府。但不久坚昆就被突厥征服。突厥自默啜可汗（691—716）始，积极对外扩张，东讨契丹、奚，北征坚昆，西败拔悉密、突骑施，降服康国，拓地万里，盛极一时。默啜封坚昆首领巴而思匐以可汗称号，并嫁侄女与他，施以怀柔。但巴而思匐并不就此听命于默啜，遂被杀［20］。唐中宗景龙二年（708）十一月，坚昆遣使唐朝［21］，进献方物，并报其丧。十二月丙申唐中宗在两仪殿慰劳使者道：“而国与我同宗，非它蕃比”［22］，并吊唁其丧［23］。景龙三年冬，突厥再度出兵坚昆，于次年春越过曲曼山（今萨彦岭）［24］，杀其可汗，并其部众。直到唐玄宗开元三年（716）默啜可汗死后，坚昆才摆脱突厥的控制。开元八年（720），唐朝“大举番兵北伐突厥”［25］，坚昆是其一员。从玄宗《征突厥制》“坚昆都督右武卫大将军骨笃禄毗伽可汗等，弧矢之利，所向无前”［26］之语看，开元初年唐已册命坚昆骨笃禄毗伽可汗为右武卫大将军兼坚昆都督。开元十年（722）九月，坚昆大首领伊悉钵舍友者毕施颉斤来朝，唐授之中郎将；开元十一年甲戊（723年11月12日），其大首领俱力贫贺忠颉斤来朝，唐授之郎将［27］。次年（724）十二月坚昆献马［28］。天宝六载（747）四月坚昆又遣使唐朝，献马98匹；十二月“九姓坚昆及室韦来朝贡，献马六十匹”［29］。天宝十四载后，唐朝失去了对大多数羁縻府州的控制［30］，坚昆都督府很可能废置。唐肃宗乾元元年（758），回纥攻破坚昆五万人［31］。从此，坚昆与唐朝的交往中断。在此后的80余年中，唐朝鲜有关于坚昆的记载。(www.xing528.com)

因此，唐代坚昆都督，就目前所见知，有太宗、高宗和玄宗时册命的俟利发失钵屈阿栈、结黉蚕匐肤莫贺咄和骨笃禄毗伽可汗。他们在坚昆地区除为本族最高首领，还是唐朝在那里的最高行政长官和军事首长，品秩为正三品。上文所述坚昆朝贡诸事例，很可能就发生在这三个都督任职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