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揭已提到大非川之战前已经存在赏格虚设的问题,关于赏格对唐代军事的重要性,贾志刚师曾做过相关研究,并指出唐代赏赐制度包括勋官在高宗时发生了变化,该赏不赏,即使获赏也多为虚赏;赏格中存在的种种弊端,已不适应社会形势,赏格虚设所引起的社会问题,要求改变旧格[14]。但由于研究方向所限,并未针对赏罚问题与战争的关系展开论述,笔者在此主要分析赏格虚设对于战争成败的影响。
1.战前
刘仁轨在麟德元年(664)十月的奏疏中提到兵募士气低下,缺乏战斗积极性,且军中还有老弱之兵,衣服单薄,无心战斗。以往在海西之日百姓争相投募,踊跃参军,甚至有些人不用官物,自备衣粮参与征伐。但是如今的募兵却如此劣弱,询问士兵,得到的回答是:
今日官府,与往日不同,人心又别。贞观、永徽年中,东西征役,身死王事者,并蒙敕使吊祭,追赠官职,亦有回亡者官爵与其子弟。从显庆五年以后,征役身死,更不借问。往前渡辽海者,即得一转勋官;从显庆五年以后,频经渡海,不被记录。[15](www.xing528.com)
贞观、永徽年间朝廷认真执行勋赏政策,使得百姓积极投募从戎,并且在战斗中表现得非常勇猛,促使军队一度保持了强大的战斗力。此外,为了激励士兵勇敢作战,唐太宗更是亲自下诏褒奖有功之士,《赏渡辽战功诏》详细记载了这一诏令:“授以勋级,本据有功。若不优异,无由劝奖,今讨高丽,其从驾爰及水陆诸军战阵有功者,并听从高品上累加。”[16]显然,太宗时期,对于征战有功的将士是通过授以勋级加以劝奖,且严格实施的,这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平民参军的积极性,并且通过勋赏的方式激励其勇猛杀敌。而显庆五年(660)以后出现了虚立赏格的现象,朝廷不再认真执行勋赏政策,也由此导致兵募难以征发,军队战斗力下降。刘仁轨的上书时间是在麟德元年(664),虚设赏格已经造成了事实上的不良影响;那么,至少可以肯定,麟德元年也是存在虚立赏格的情况的。唐高宗仪凤三年(678),太学生魏元忠上封事:“自苏定方定辽东,李勣破平壤,赏绝不行,勋仍淹滞,数年纷纭,真伪相杂,纵加沙汰,未至澄清。”[17]在唐军平定高丽时仍然存在虚立赏格的现象,即总章元年(668)亦存在这个问题,前揭刘仁轨奏疏提及显庆五年已存在此问题,看来这个问题已成为困扰当时的顽疾。唐朝平定高丽的时间为总章元年(668),薛仁贵率军征讨吐蕃的时间为总章三年(670),从显庆五年(660)到总章元年,直至仪凤三年(678),一直有人针对赏赐制度提意见,也不见应对此问题的良策,军队缺乏斗志,将士的战斗力无法被赏赐制度激发出来,所以大非川之战是在赏赐制度陷于困境的背景下展开的,成为唐军在大非川之战中战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2.战后
《旧唐书》卷九十二《魏元忠传》载:“且黔首虽微,不可欺以得志,瞻望恩泽,必因事而生心。既有所因,须应之以实,岂得悬不信之令,设虚赏之科?比者师出无功,未必不由于此。”[18]其中“比者”即“近来”之意,魏元忠的上书时间是在仪凤三年,也就是说,在678年之前的一两年中依然存在“虚赏”的现象,而且是发生在大非川之战结束的五年后。那么,据此可以断定,大非川之战后,虚设赏格的情况仍然存在。赏格虚设究竟对战争的胜负有何影响?韩愈在《论淮西事宜状》中指出了赏格对于战争胜负的重要性。“兵之胜负,实在赏罚;赏厚可令廉士动心,罚重可令凶人丧魄,然可集事,不可爱惜所费,惮于行刑。”[19]隋炀帝被围雁门时,为激励将士杀敌,对其许以重赏,但事后却食言而肥,对当时时局产生不良影响。《隋书》卷六十七《虞世基传》载:“后从幸雁门,(隋炀)帝为突厥所围,战士多败。(虞)世基劝帝重为赏格,亲自抚循,又下诏停辽东之事。帝从之,师乃复振。及围解,勋格不行,又下伐辽之诏。由是言其诈众,朝野离心。”[20]又据《册府元龟》卷九八六《外臣部·征讨五》载:“然赏罚必信,惩劝在焉,号令不明,忠勇何望?若回避纵敌,则置国刑,如克携擒凶,须悬军格。”[21]讨伐敌军,必须使赏格实行,才能激发军队斗志,激励士兵勇敢杀敌。既然赏格的顺利实行有助于提高军队战斗力,那么在大非川之战时存在着虚设赏格的问题,势必会影响军队的斗志和士气,不利于军队的作战,在与吐蕃军队交战时无法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赏格虚设或许是导致大非川之战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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