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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秀兰口述 口述天桥:我从人贩子手中被卖到班家

时间:2023-07-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姓班,是养父养母的姓。我从小挺坎坷的,赶上旧社会被人贩子卖了7家,最后落到班家这。皇上到这里来要走天桥,那座桥是汉白玉的。他属于春华园茶馆的,是天津来的,叫首都艺术社。我站那,他问你怎么没上班?我说我还上班那,人家都走了,人家没带我,我失业了。班秀兰在天桥,艺名“小荷花”他领着我到这老板那,这老板是女的,唱河南坠子,她叫马中翠,后来说留下吧。

班秀兰口述 口述天桥:我从人贩子手中被卖到班家

我对老天桥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从小就跟天桥长大,我家住在大喇叭胡同。从五六岁起,我就在天桥跑着玩儿。那个时候天桥还不是这么热闹,后来热闹的时候我就七八岁了。在那时我就爱看老天桥这儿的节目,一直没断过。

今年我已经80岁了,但是我并不知道我自己姓什么叫什么,真名是啥。为什么呢?我姓班,是养父养母的姓。我从小挺坎坷的,赶上旧社会被人贩子卖了7家,最后落到班家这。到班家这的时候,我也就是四五岁。我一到五六岁的时候,自个儿就能跑,就能过马路了。过马路的时候,就只能往天桥这边来了。大喇叭胡同对着天桥,我们还在天桥卖东西,卖什么呢?卖挑杆鞋。

在不热闹的时候,天桥也就是一个围着戏棚子和卖大碗茶的,还有卖布头什么的。老人说的这买布头什么的,其实都是从这来的,慢慢的这个地方一点一点的就发展起来了。天桥这个地界不光是北京人,全国很多地方受灾逃难的,都往天桥跑,卖艺求生。在我的记忆力里最早还是大刀张宝忠他父亲就是张玉山领着张宝忠来天桥。那会儿来天桥要租一块地,泥坑得自个儿填平再卖艺。在这以前,有的资料上说,西安有个军花钱把天桥给买了,买完之后出租就贵了,他要赚钱。他只管赚钱,他不管填平地面,谁租谁负责把地面填平。就这么着,一来二去的,地一块一块的租出去了,天桥就热闹起来了。慢慢的,说书馆也有了,小茶馆也有十几个了,电影院是新民电影院、天桥电影院、中华电影院,戏园子也有了。在天桥北边原来有个水心亭,周围全是水。

我听前辈说,为什么叫天桥呢?那时候皇上从故宫出来,到天坛祭天,祈祷老天爷风调雨顺。完了再到先农坛,拿着那个锄头比划比划,跟着来的八旗子弟都要沐浴更衣的。皇上到这里来要走天桥,那座桥是汉白玉的。现在盖的这座桥的地方给挪了一点,汉白玉的桥旁边有座老百姓走的桥,是座破板桥。只有皇上经过,桥才能打开,不走就拿锁链拦上的,老百姓不能走。因此这个桥名叫天桥。在天桥里头全是生意人和卖艺的。

天桥热闹起来对老百姓也有好处,三教九流,有钱的也来,没钱的也来,穷人也能逛。我也属于没钱,也属于趴板凳。我爱看什么呢?爱看拉洋片。水心亭那边有个桃园评剧园子,这边是万盛轩评剧园,那边天乐京剧园子,小桃园主角是刘佩君,在那唱。我小时候在万盛轩的时候,老听人家唱《张羽煮海》。还有一个小小评戏园子和一个吉祥评戏园子,小灵霞就是金玉霞在这儿唱戏。这几个评剧园子加上电影院就越来越热闹了。撂地的就是五花八门了,杂技也有、戏耍也有、武术也有。那会儿武术加挂子,挂子就是刀枪剑戟,管这叫挂子。我8岁的时候就挨着地儿串,最终我到小金牙那听戏,他属于大金牙的徒弟,他叫小金牙,一般的不是徒弟可能不能这么称呼了。我看完了人家一要钱,我就站起来了。站起来我也不走,我也不跑,这么一来二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为什么爱看?它那有个放大镜,看里头那八大片的人跟真的似的。我在那老奇怪,这怎么就能看这么大呢?出来一看那小人那么点,怎么在里头那么大?纳闷,就老看这个。后来人家问我,姑娘,你喜欢我这个?我说喜欢,不喜欢我还天天看。他说,你喜欢看我这个,你怎么不给钱呢?我跟他说我没钱。他问你怎么没钱?跟你爹妈要啊。我不敢要,我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主儿,有病没人管,什么都没人管的主儿,一天站在那,有时候一点东西都吃不到,也有的时候他们扔给我一块生豆饼,我也不敢说话,一说话他就打你。那么小就老挨打,都让他打怕了,我哪敢跟他们要钱?后来就是到了班家这才能吃饱穿暖还算不错了,我还敢跟人家要钱看玩意?我跟他一说,他才知道我这么苦啊。他想介绍我去当演员,我一听就傻了,那时候我才七八岁,什么都不会,我当什么演员啊?他说你甭管,我领你去,到那人家要是相中你了,看上你了,你就是演员。最后他真领我去了,那人一看,这小姑娘还挺机灵。就说行了,就在我们这吧。他属于春华园茶馆的,是天津来的,叫首都艺术社。他不用什么技巧,让我演荷花美人。这个名字就是叫荷花美人,一大团荷花,旁边小荷花,荷花托着我这脑袋,脑瓜顶上是灯照着,就看不见身子,这叫幻术。他们就说我挺好的,长的也还行,就专门让我演荷花美人。我在天桥这演,一来二去的跟八大怪都熟了,他们都喜欢我,我一来他们都说小荷花来了,后来就给我起了这个艺名,叫响了。如果响不了,演艺圈不认可也是不行的。演艺圈的老板是个老头,带着两个儿子,他儿子岁数不小了,一个30多岁,一个20多岁,还都有肺病。我才多大呢?我才七八岁,让我给他家当童养媳,我没干。童养媳就得跟人家一辈子,别瞧你现在小,长大了也是人家的媳妇,先养着你,童养媳,你就脱不了这门了。我没干。我这一没干,第二天我上班一看,没人了,道具什么都没了,他们把我给甩了。这下怎么办啊?我又失业了。后来我又去找罗霈林小金牙去了。我站那,他问你怎么没上班?我说我还上班那,人家都走了,人家没带我,我失业了。您说这怎么办啊?我站那就哭了。他说孩子你别着急,我跟春华园这个老板说说,让他留下你,他茶馆那么大,干点什么零碎活儿得了。

班秀兰在天桥,艺名“小荷花”

他领着我到这老板那,这老板是女的,唱河南坠子,她叫马中翠,后来说留下吧。留下她不是还有个小舞台嘛,卖票,5分钱一位,循环表演,你沏壶茶可以待一天。后来又有变魔术的,有顶技,他们让我给变魔术的帮忙。我那么小,我也不知道怎么帮。按我们这行来说,纯粹是一个小孩生虎子,他也不告诉你怎么帮。上台以后,他就把一面软旗递给我,我就把软旗搁这边了。这是错误的,应该把软旗搁那边。他还要接茬出鸽子,就这么着。他站在台上骂,骂我也不要紧,下来你倒告诉我是吧,你这么帮是不对,你下回应该怎么怎么帮是吧?他不告诉我,又让我给他哄孩子,这个也挨骂。他爱人顶技台底下不鼓掌,也骂我。这下我生气了,我心想我不是没技术嘛,明天我学技术去,我学出技术,我让你叫我奶奶,省的这挨两份骂。

我那时候去找张宝忠,张宝华的师傅,唱京剧的。我说要学京剧,他要钱。我没钱,学不了。后来演杂技的来了,杂技顶碗什么的,他是宋记茶馆的,后头有个小屋,他教他自个。我天天站那哭,起先人家不教我,后来教我了,也是教我顶技什么的。就这么着,我先学的是杂技,杂技后来就跟天桥上了三块地,一块是张宝忠那,一块是二友轩,后来成立北京新都杂技团,我就跟着上北京新都杂技团。这么着,后来我又遇上了我的师傅,他是演戏法的。我的杂技师傅是宋记茶馆的,排行老四,宋永福。我的戏法师傅是万子信,他的爱人是白洁,他们两口子都是变戏法的,他们跟张惠充打魔术台。我拜演戏法的为师,因为这个戏法师傅是正班正派,杂技也是正班正派。演戏法最出名的是穆文庆穆派,外号叫大天一,是世界第一个认可的。他得了金奖。我师父是万子信,是小天一,他是第二个在世界上得奖的。我是穆派的第三代,我跟我戏法师傅时间最长,直到文化大革命以后演不了了才离开。现在他老人家都没了,杂技师傅也没了,戏法师傅也没了,但是子女都有,我们还都有联系。

老照片:班秀兰的“空中飞人”

我入了这行,干了一辈子杂技,先后演过两大高空杂技,空中飞人、秋千飞人。秋千飞人相当危险了,我演了四个钟头,演完脑袋晕了三天。以前没有女的演这个,我们团就我这么一个女的演这个。完了还演魔术,还演戏法,还跟我师父去演大变活人,我就是变出的那个人。我师父特别得意我,这两个师傅都说我老实,我全拜了他们为师,我给他们磕了头敬了茶就成了。您要说按现在摆多少桌?那会儿没钱,没这么拜,就是敬茶磕头给师傅。戏法师傅也是这样,杂技师傅也是这样。不过他们连同小金牙都算上,都是走得早,要是还活着,我绝对要挣钱孝顺他们,我这人是不忘恩的。

有一本《天桥演义》那个书里头写了天桥有四霸天,写西霸天特别多。有人说天桥这么个杂货地,一个小姑娘在天桥混,怎么能在天桥站住脚,混得下去呢?在天桥卖艺确实不容易,除了要对付四霸天手底下的人,还有地痞、无赖什么的。我演出遇上过一回伤兵。那会儿天桥热闹了,也有买吃的,也有看玩意的。伤兵砸场子那是很普通了。伤兵说,老子抗战八年,我要钱?不给钱就给你砸了。他们看玩意,管他们要钱?连门儿也没有。在天桥混特别难,您哪点达不到都不行。您瞧这块地方是空着那,我搁上四条板凳,就能撂地,就能挣钱,哪有那么容易的。

我当时号称是天桥的一朵花,我能在这里坚持演出,凭借的是我的人缘好。八大怪也好,演员也好,都挺向着我,挺护着我。后来我有师傅了,有师傅有师姐、师哥什么的也都护着我。我那会儿岁数小,个儿长的挺高,有人追我,这时候就有人护着我,谁敢欺负我们这姑娘,他们拿着菜刀就要砍,把他们给砍跑了。要没有这些的确混不了。

我再说一说四霸天。在天桥有四霸天。南霸天是菜霸,张包;东霸天姓孙,孙文亮是药霸;北霸天是剧院霸,孙鲁;西霸天是福六。我对西霸天特别熟,因为我们班家跟西霸天是连襟,我在班家三年,所以知道他。福六是青帮,又是一贯道,那是真害人呀。他弄一个佛爷,他这边有三台,三台是弄一个锣,有沙子在那放着,写谁的名字就叫谁,叫这人进去拜佛。对待女的,这佛要是放光,佛爷就相中你了,就是喜欢你,你就入我们这门。要是不放光,你就入不了我们这门,佛爷不喜欢你,有人就迷信到非要入佛门。怎么有的女人求佛,佛爷不放光?有的佛爷就放光了。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一贯道为什么叫害人道呢?他是强奸妇女的,看哪个姑娘漂亮,他让佛爷放光。他们在地上铺上一块毯子,毯子底下搁一电门,电线通到后头佛爷那。他这脚底下一踩电门,那佛爷就放光了。那会儿的人迷信,哪知道这个,他们就信以为真了。他们一看这姑娘漂亮,看上眼了,他一踩电门,佛爷放光了。他们就说,你看,佛爷喜欢你了,你可以入佛了,一会儿你到我们后头来,得入佛。傻了吧叽的姑娘知道什么呀,那可不就入佛去吧,到后头就没好。这一贯道就这么害人,他害了多少女人呀。这福六最可恨的就在这,他干的就是这个。

再说北霸天,他们霸剧院。他们中有个黄宛氏,两小脚,两边太阳穴贴着两块小膏药,或者拔着罐子。太狠了,她比一般人都狠。别人不挣钱就打,皮鞭沾凉水抽。有个女演员得病了,不能挣钱了,她说我给你治病。一脚就照着女演员的要害处踩了下去,女人当时就疼昏了过去。黄宛氏对跟班的说,快去,弄口匣子。什么叫匣子?就是那破三合板,对出的一个匣子。给她装里头埋了去。她不是昏过去了嘛,给抬里去也不知道。一会儿说要钉,这会儿女演员又缓过来了,哭着求她说,妈,您别钉,我赶明好了还能给您挣钱呐。黄宛氏眼一瞪说,别听她的,钉!活埋了。这有多狠呀!解放后枪毙了她。这就是四霸天,他们各有各的可恨之处。

在天桥他们有一帮人,你在这撂地要是没通过他们,他们就来捣乱。他们等你演出完了,开始要钱了,看玩艺儿的人把钱都扔在地上了,这时候他们进来砸场子。钱你做生意的捡不起来,他们都收了起来,他们会说,你跟谁打招呼了?不跟大爷打招呼,就敢跟这撂地,也不看看这儿的主儿是谁!一般艺人惹不起他们,一撂地就主动打听,这儿的主儿是谁呀?背后得赶快去上供,你才能跟这撂地呐。(www.xing528.com)

天桥旧影

再说说唱大鼓的,当时唱戏的叫戏子,唱大鼓的叫大鼓妞。都被人说成是臭卖艺的,也把我们说成是臭要饭的,不拿艺人当人。大鼓妞还有戏子,您越成角儿越倒霉。当时大官、三教九流什么人都去天桥,大官来了他很少看我们撂地的,他看什么呢?就上大鼓妞那,一坐,敞怀儿。他今天好听谁的,他得先看哪个漂亮,他就点她。他问底下人,那姑娘叫什么啊?人家说叫什么叫什么,就点她,让唱什么就得唱什么。这是挨点的主儿,也是能挣着钱的主儿。挣多钱啊?其实也挣不了多少钱。你要是不挨点呢?就一分钱也挣不着。唱完还得给茶馆钱,还得给台前的钱,她自个儿能捞多少钱?那些当官的他们相中哪个角了就办堂会,他会说爷包了。

40年代中期以后,天桥真有个热闹劲,您还别说,那阵儿是最热闹的,这里有演艺的,有做买卖的,有卖小吃的,那时是真热闹。我小时候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一会儿上京剧院,一会儿上评剧院,一会儿又上电影院,就干这个,抓空就钻进去,就玩,那会儿还知道玩呐。京剧那梁益鸣跟张宝忠、张宝华他们是亲哥三,他是过继出去叫梁益鸣。

班秀兰在天桥四十年代末和五十年代初演出剧照

我演出先是演荷花美人,专演荷花美人的时候不用我的道具,用人家的。后来我演了杂耍,就有道具了。我的道具,过去没有照片,那叫摆子挂在门口,那上面都得画上演什么演什么。我用的道具全是真的,玻璃杯、整块玻璃,就是剌好四方块那玻璃,还有玻璃盘子。顶的是木头杆,还有什么铁盘子,还有叉,现在我家里面也有不少没做完的叉什么的,还有球,草帽,就是瓶盘球。你要说我练功,那真是苦,怎么苦呢?那时候这么说吧,没有钱,师傅给买道具。先使什么呢?板凳、砖压,这腿上都流脓。这矮宝塔,鼻子老是杵着。我是人家练完了,就码这盘子,8个杯,8个桶,鸡蛋码在上头,拿棍抽你,鸡蛋就落在杯子里。人家演完了,不是举下去就完了,从这一举下来不行,我师父要求的什么,要用把杆接这盘子。我胆小,我老怕那盘子摔了,因为快要上场了,能不给你使真东西吗?可别摔。啪,赶快就去抓,连摔3块玻璃盘子。那玻璃砖盘子,也挺贵。转花碟用的叫花盘,我给摔了一个,人家上来就打,啪啪的,手都给抽肿了。后来我就害怕这个,到多大了我还有点害怕这个,老怕接不着。我所用的这些道具,有木头的、玻璃的、球是铜的。我四上长白山,长白山零下40多度,这铜球就成了冰疙瘩。我还得兼主持,跟这冰疙瘩一样,人家演5分钟下去了,我得两钟头,还穿着高跟鞋、玻璃丝袜子在那冻着,零下40多度,那罪遭大了。

我这一生从艺至今有72年了。我随团到过东北,我们1955年到过吉林省长春市演出,我们自己演员挣的钱没分,接着与张宝忠他们的团两团合并。打那以后,我师父他们都走了,我就没走,他们写信叫我也没走。我现在的退休费是1300块钱,72年的工龄。另外一个就是说户口,我们那团长没通过本人同意,就把我的户口,还有其他北京的、天津的演员户口全给起到东北去了。他事先没告诉本人,在东北上了户口以后才告诉的本人。1955年8月份起的,告诉完本人也没辙了。我是1986年退休,当年从东北退休回来以后,我的户口到现在还在东北。我人回北京后,街道办事处就把我请到街道当主任,先是在禄长街二条,又在天桥市场,我都当过。给我的任务全是重的,什么社区三产,别人不管我管,我管的项目特别多,我管哪项保证全是先进。这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我本人又给他们演出,我又服务,我又给大伙按摩,因为以前在杂技团嘛,我们还会按摩,我给不少病人按摩好了。我还会理发,我还给大伙理发。街道他们也特别重视我,他们说我特别能干。我本人的身体现在来说,为什么这么好?一个是与过去练腰腿跟头顶四门功杂技有关系,再一个就是我自个儿的心态好,就是说有什么愁事,我不钻死牛犄角。我跟同志之间也是,我不管是老的是小的,我都团结的特别好。我在街道,现在有好些老百姓见着我都说,你怎么不过来呀?还掉眼泪那。我这关系,无论是在哪方面,就全国来说的话,老艺人或是小的,或是什么,我全都是与人为善,我自己的态度是什么呢?就说低调,不傲不骄,我到天津去他们管我叫泰斗,为什么?我跟天津的泰斗是同一辈儿的。

张宝忠举刀

我在社区服务的时候,上头也挺重视我的,我得了不少奖项,都是区和咱们这个办事处发的。有宣武区发的,也有现在的西城区发的。咱们这个办事处早就推我,宣武区的时候是优秀文化志愿者,北京市志愿者之星,学习雷锋老榜样,给了我这么三个名头。

我闺女是我从小培养起来的,两岁多就开始练腰腿,她现在演的两项节目我敢说其他女演员没有演出过。你像张宝忠吧,他演的刀里加鞭,单刀里挂个鞭,刀里加鞭就地十八滚是一绝。他起先是卖大力丸的,后来他琢磨耍大刀出了名,被人们称为大刀张。我闺女现在就演这个。这个弓刀100多斤大铁刀再加上5张弓,咱们那弓没有假的,5张弓得800多斤,够难了。难为她了,小时候她软功练得特别软,四五岁就能演出。您说又练硬功,多难呀。她还演戏法,演大戏法,这是最重的,要穿大褂,文、武大戏法这两项她都演。在我们这行是有讲究的,要想出人头地,你就得练冷门,就得练别人没有的。你是女的,就是男的东西,没有女的练,你能练,你就算是好样的。

再说说古彩戏法,现在来说表演的有《十三太保》《二十四孝》。万子信我这个戏法师傅,从小就跟着他父亲,他父亲就干这个,他父亲是叫万寿生,他是进宫给皇上演,后来转到天桥演,天桥有个外号叫他万傻子。有的人就知道万傻子,可不知道他是谁,其实他是我师父的父亲。我师娘老实,上台表演挺好的,下来老挨我师傅骂,我师傅管我师娘严,其实也是给我们看,上台没有派不行,压不住台。对演员来说,你上去观众不瞧你,你甭演了,你也甭当演员了。我一上台,精神头儿跟台底下就不一样了。我就记住了这句话:台底下是绵羊,到台上是猛虎。这是演员的规则,台底下后头你爱怎么蔫怎么蔫,到台上眼睛就得瞪起来,精气神就得有,我到现在也是这样。

班秀兰艺名《小荷花》,在天桥四十年代末和五十年代初演出剧照

我特别的爱我的专业这个行当,我也属于一专多能了,能文能武,您说硬气功什么我也都懂,您要说教,我最近还教了两个变脸。

不管到哪,我都是天桥生天桥长,我就是天桥的根。我到哪都说天桥,可现在天桥有其名无其实了,外国人都知道有天桥,外国人来了就找,你们天桥在哪?人家到这一看,天桥就这样啊?不是热闹着呢吗?没有了吧,政府改造天桥的规划曾经征求过我们的意见,我说你们给天桥老艺人和老艺人的二代留一席之地吧,我想把咱们天桥还要恢复起来。可是根据社会的发展,不能像老天桥那样了,一块土地平地抠饼,根据天桥变化的新貌,盖成格子式的屋子,这个屋子里是摔跤的,那个屋子干别的,外头是中幡,让演什么演什么,人家一来看你得有那么一点意思是吧。我1986年退休,我为什么又回到这?我要收徒弟,在团里给国家培养人才,我还要把天桥文化传承下去,不能把天桥文化丢了。

老话儿说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其实我们天桥的把式真的不容易,更不简单,我们要通过努力,让天桥的把式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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