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张富先,打小儿天桥生、天桥长,今年77岁,我一直在天桥医院牙科工作,工龄43年。天桥是我儿时的记忆,我现在回忆起来还挺亲切的。过去有好多书、报、杂志都介绍的东西,我没必要说。我现在想说一件事,是一个艺人,叫马元凯。以前在天桥卖艺,他们表演开场之前得先招人。招人用什么功?用气功。马元凯就是干这份差事的,他那气功与众不同,他用一个钳子把大拇指夹着,反关节的给它弯了过来。他还表演一个节目,把一个钉子钉在一个板凳上,拿指甲把钉子帽掐下来,绝了。这样的表演现在没有了。据说这个人在50年代去了山西杂技团。他还有很多这样的活儿,你比如说用一个锋利的宝剑,拿手攥住,拿绳子来回绑、随便绑、绑完了以后把宝剑抻出来,手不受伤。吃火、踩玻璃,他这样的表演太多了,这只是一个开场。开场完了入正题,卖药。他卖的药俗称叫大力丸,他自己给起名叫混元一气丹,他卖艺的这个地方在天桥的先农市场。
咱这个天桥形成就是由好多市场组成的,你比如说“东市场”“西市场”“天桥市场”“公平市场”“南公平市场”“货源市场”“先农市场”。这里头有打把式卖艺的,说书的,唱戏的,各种小吃、各种娱乐场所都有。刚才我说的这个只是其中的一项。
我还想说说天桥的灌肠。现在的灌肠就像一块砖头似的,给它切成片,拿油煎了,浇点蒜汁、蒜泥。这叫灌肠!可是有人就问我了,它为什么叫灌肠呢?长的跟砖似的,灌肠它跟这名字不相符啊。我就跟他讲了,我说灌肠我略知一二,因为什么呢?我小时候有一邻居,家里卖灌肠。这个人住家在咱们西边东经路,路东头住着爷儿俩,一个舅舅带着外甥卖这个灌肠。
他有一个小儿子,跟我岁数差不多。乳名叫“小六”,我们一块儿玩儿。我到他家去就亲眼见到他家做的灌肠。这个灌肠啊是一个平民百姓的食品,全是下脚料。为什么这么说呢?灌肠那里头是怎么形成的?他是用肠衣,在里头灌上淀粉做成的。现代人反映说灌肠不好吃,不是不好吃,是材料不对。
现在的淀粉是白薯淀粉、玉米淀粉。过去那不是,是小麦淀粉。它的淀粉怎么形成的?是洗面筋,那面筋是由白面和成了面团,洗完了面筋拿出去,剩下那个淀粉沉淀下来用的就是那个。把它加上酒曲调色、灌到肠衣里边,两头一系,放蒸锅里一蒸,蒸熟了以后拿刀子切。切出来那形状近似于橘子瓣、一边薄一边厚。我为什么说它都是下脚料呢?它那个粉子是洗面筋剩的,它那个油是汤油。为什么叫汤油呢?它是汉民的一种小吃,炖猪肉、炖猪肠子,就用它的那层油,都是动物油。而且那里边有多种调料的味道,使那个油煎灌肠。现在说我们卖炸灌肠,这个说法不太确切。应该说叫煎灌肠,为什么叫煎?他把这个灌肠铛斜着放,前边是油、后边没有油。他把这灌肠搁到没有油这地方往上撩油、铲上油以后,弄铲子勺子一压,贴着铛的那面表面就焦了,再翻个一压,两面就焦了,中间是软的。正经的灌肠应当是外焦里嫩,现在没有了。
我看一个食品大赛里有些专家讲这个灌肠怎么做呢?拿那个猪大肠往里头灌上淀粉然后再上锅炸,我很遗憾,我觉得这东西失传了。
后来这位韩氏舅舅、外甥爷儿俩在五几年公私合营后就给合并到天桥的永利居饭庄,也就是现在咱们北边的这个红莲饭馆。这些个东西要能真实的传下来,别走样,还要找着原来的风貌、原来的味道,并不容易,这是一件细致、耐心的工作。
我再说一种小吃叫“老豆腐”。咱们现在常吃的是什么?是豆腐脑,有的人认它也叫“老豆腐”,豆腐脑换上调料,就是老豆腐。我觉得这个观点搞混淆了。原料有相同的、相似的,但是它也有不同的地儿。您比如说咱们吃豆腐脑,天桥有名的卖豆腐脑的,叫豆腐脑白,这个人住家在菜市口丞相胡同,就因为卖豆腐家里趁大瓦房。据老人说豆腐脑白为什么出的名?因为著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马连良坐着汽车上天桥喝豆腐脑白的豆腐脑。那是有真材实料的,所以才能出名,过去很便宜三五分钱一碗。
吃老豆腐
改革开放以后,豆腐脑白的后人在牛街回民超市又开了一个专门的“白记小吃”又增加了很多项目。原来他只卖豆腐脑。现在增加的项目很多,有切糕,有蒸米糕,有驴打滚、有糖耳朵,很多。其实这个都不是他的本业,他的本业就是豆腐脑。现在他又发展了,也被群众所接受,销路很好,大家很欢迎。他能够保证有原来的北京小吃的味道,所以大家感到亲切。这是一种小吃!叫豆腐脑。
豆腐脑的原料是什么?就是豆浆点卤成豆腐脑,往里头浇卤,卤是什么呢?简单的几块牛羊肉丁儿,或者是口蘑木耳,很少,但是它的精髓是什么?是高级的蘑菇汤。上等口蘑汤打出的那个卤才能出真正豆腐脑的味儿,这是一种。
有人提到了,换上佐料就是老豆腐,我觉得不是。老豆腐也是拿豆浆点成豆腐,它用一个大砂锅,搁到炭火上,它为什么叫老豆腐?因为它这豆腐里有老有嫩。他在卖之前把这一锅豆腐中间挖一窟窿,有人来说我要吃一碗老豆腐,要老的。好,他从挨着锅底那给你盛上来搁到碗里,那个豆腐带风味的,调料也不同。调料是什么呢?芝麻酱、辣椒油、韭菜花、酱油。他那酱油里很讲究。在酱油里有味精,再泡上一个豆皮,就是熬豆浆起的那层皮,泡到那酱油里边,吃起来别有风味。
过去卖老豆腐的,那个汤随便舀,穷人拿着俩窝头到那吃碗老豆腐,花三分五分,拿这汤就窝头,吃完了以后没汤了,说掌柜的您再给我盛点汤,掌柜的还给他加汤。那桌上搁着一瓶酱油,不够咸您倒那酱油。
所以这里头很有诀窍,这是两种不同吃法的小吃。现在据说河北还有,我一直想吃这老豆腐。北京没有了,只有豆腐脑了,而且它已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天桥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天桥有一种小吃,扒糕,扒糕是什么面做的呢?是荞面做的。也有人提到过做扒糕。用一大锅、把水做开了,把荞面撒里头,拿大棍子搅搅搅,搅成粥,搅熟了以后旁边搁一盖帘、搁一凉水盆,就拿这手抓这热的切糕粥,蘸点凉水一抓这切糕手上这么一别,往这盖帘上这么一搁。一边是盖帘的印记,一边是手的印记,晾凉了以后再吃这叫扒糕。
切的时候给它切成条,搁到碗里头,浇上芝麻酱、黄瓜丝、辣椒油、芥末、醋、蒜、调料、这叫扒糕。现在北京扒糕吃起来跟原来的味儿不一样,做法不一样了。真正扒糕的精髓没掌握到。只知道扒糕这个名字,只知道表面这个形状,具体的内容不知道了。所以没有那个味道了,要失传了。
过去卖扒糕的不是卖一种扒糕,还卖凉粉儿。凉粉儿是什么呢?是绿豆面做成的形状跟豆腐似的,吃的时候呢先给它切成片,然后再切成条,放入碗里,也是浇扒糕的那个调料,芝麻酱、辣椒油、黄瓜丝、蒜汁和醋。有的人为了解暑、吃碗凉粉儿。当时不叫吃凉粉儿、叫喝碗凉粉儿。为什么叫喝凉粉儿啊?原来是大量的浇醋、这一碗凉粉儿里边半碗醋。这醋啊拿冰镇凉水勾兑的,它凉。过去留下一句歇后语,现在也叫俏皮话儿,叫卖凉粉儿的醋,吃凉不管酸,因为他兑冰水太多了。
在天桥有“八大怪”之说。可是后来在文史会上大伙提的时候,提出来有“二十三怪”之多,这是因为各个时期有不同的“八大怪”。“八大怪”之中有一个艺名叫“赛活驴”的,他的真名叫关德俊。
咱们知道有一个快板的段子叫《同仁堂》,这是关先生留下来的。关先生是演员,也是杂技演员。因为他在演出的时候,穿上一个驴形,背上呢驮着他的太太,在板凳、桌子上做各种复杂的动作。而且他太太打着板,唱着《莲花落子》,他呢做各种动作。在咱们天桥的广场上,有一个赛活驴的塑像,就是一头驴驮着一个女子。
赛活驴的二儿子我们是发小,他母亲在晚年的时候跟我住邻居。老天桥的孩子都喜欢玩儿,我喜欢玩鸟,我在家玩鸟、訓鸟。有一种鸟俗称叫“交子”,学名叫“交会”,这种鸟特殊在哪?它那嘴是弯的,这个鸟可以做各种动作,像过去的时候,拿这鸟卖糖,艺人拿着这鸟,观众手里举着钱,他过去把钱叼回来,然后把一块糖再叼给你。说他们的话叫来回范,叼一回钱送一回糖。现在没有了,现在只有能够叼钱,开箱子,鸟开箱子,把箱子里的东西叼出来,叼八卦、打蛋,这种鸟现在有。
现在拿鸟卖糖的这个没有了,绝了。过去在老天桥画册里头有这么一个照片。这个关德俊的夫人叫关金凤,她住在“广义楼”,我在她门口玩儿鸟。这个关先生就过来跟我说,嘿你这鸟儿玩的不错啊,咱们俩人没事庙会挣钱去吧,庙会也有驯鸟的啊。我就跟他说了,我说我不会“杵门子”,“杵门子”是艺人的一句调侃,就是要钱。(www.xing528.com)
我说我不会跟人要钱,老先生说了,我来啊,你去驯鸟我去要钱。还有一个就是关德俊先生为什么能写《同仁堂》?他很喜欢医药。这个在史料里头没有介绍过,关德俊先生在天桥市场开过药店。据关太太讲,是跟一个姓杨的杨先生合作,开了一个药店,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
所以,后来就还得以这个赛活驴为生。这个关德俊先生后来没了以后,这个关太太就随着一个团体去了东北。去了东北很苦啊,北京的娃娃到外地很不习惯,结果就迫切要求回京。
据我知道她回京就失业了,所以后来很拮据,赛活驴的这种表演就没有了。关德俊先生还有一个很出名的表演是京剧“八仙过海”。“八仙过海”中有一仙叫张果老,张果老倒骑驴,关先生就在戏台上演这驴!
你现在看京剧里的八仙过海,张果老骑驴这个片段,驴都是用的道具,用真人扮成驴在戏台上跟京剧演员一块儿合作演戏,这个失传了。
现在关先生家的后人还有,一个是在河北的曲艺团改说相声,叫关子来,还有一个当了工人了跟我一块儿长大的,叫关自仁,所以我提起来儿时的事儿呢都很亲切,这是关于赛活驴的这么一个片段。现在您看宣武文史里头,提到的天桥“八大怪”,赛活驴就是其中之一。
人家老先生为什么要称为一怪?他必须得有惊人之处。得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我在童年的时候很崇拜他,爱看他的节目。他那个二公子关自来比我还长几岁,现在已经不在城里头住家了。
天桥“八大怪”,赛活驴
“八大怪”这“怪”在哪?没有人提出来。你比如说摔跤的沈三算一怪,赛活驴算一怪,还有大金牙算一怪等等,大金牙众所周知是拉洋片的。
有的老先生说,大金牙唱的段子很好听。有爱听他唱的,还有爱看那洋片子的。他有一个洋片箱子,里头有一镜头,你看里头画片,完了听着他唱是一种视觉和听觉的享受,很好听,也好玩儿。那他怪在哪了?在那个时候啊,有时候阴天下雨,他那个片子箱子是很大的,阴天下雨就摆不出来了。怎么办呢?他就拿着一个乐器,他那个乐器呢,叫锣鼓三件。有鼓、有一小锣,有一个小铙钹,一边打着一边唱,唱的好听。怪,怪在哪?他怪在没有人的地方,他能够把人召集来听他唱,不看片。而且听完唱给钱。很多人就光爱听他唱,唱的好听。
他的唱词是:十冬腊月啊,好冷的天,大雪不住就纷纷的下,下了三夜并三天。行路之人住了的店,打柴的樵夫啊下了高山,这十天半月的也就观了雪景了。他们欢欢喜喜,过了个年哪。这是一小段其中的一个内容。
我再说说艺名小金牙的罗霈林先生,他表演的曲艺内容是拉洋片,他教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解放以后参军了,还有一个人是他弟弟。最后一个是他儿子,叫罗浩然,也有艺名,叫小小金牙。罗霈林还会说评书,短篇评书,过去从他们那行业里头来讲叫“八大柜儿”。什么叫“八大柜儿”呢?就是短篇的评书。
你比说现在说的什么张广泰回家呀,什么康小八,马术出世,什么君臣斗智呀,这些都是短篇的评书,他还会这种表演。他既会拉洋片又会说评书。
他还参加过抗美援朝,赴朝慰问团,慰问中国人民志愿军。从打解放以后他还有很多自己的创作,他的作品大部分都是自编自演。
解放以后抗美援朝的段子、宣传婚姻法的段子、宣传讲卫生的段子、抗日的段子,他都写过。这些我都知道。
我说说这个“赛活驴”关德俊先生的太太关金凤,我们娘俩是因为驯鸟结的缘,我正玩儿鸟呢,玩完了以后她找我跟我聊天。鸟的主人把鸟拿起来,让这个鸟开开箱子,把这个箱子打开以后,把这个东西从里边叼出来,再送到主人手里头,主人给点吃的,这是一样。
再有一个呢,把这个箱子盖上,这个鸟过来还给开开,里头还有东西,这是一面小旗子。还有像核桃、铃铛,什么东西都可以叼,都可以开箱子,还有呢一种是绣球,在驯鸟时候呢,是给它抛起来,抛到空中,抛的越高越好,给它抛起来以后,这个鸟把这个东西在空中接到,再回到驯鸟人的手里,然后把这个东西交给驯鸟人,驯鸟人给点吃的,一般的时候都是喂苏子。这是一个玩法。还有一个玩法呢,是打蛋儿,就是一种小球,驯鸟玩的一种东西,把这个蛋儿扔到空中,这个鸟飞起来接到,再扔一个再接到,最后回到主人手里头,把这个蛋儿吐出来,主人再给点吃的,这个游戏方法叫“打蛋儿”。再介绍一种玩法,这个叫打水,这是一个水桶,主人把这个鸟放在手里头,一指挥说你去,这个鸟上来,把这个绳叼起来,拿爪子按着,再叼起来,再拿爪子按着,一直叼到这个水桶,这算完成一次任务,完了飞到主人手里头,主人再给点吃的,这叫“打水”。这又是一种。再介绍一种,这个就比那个就复杂了,复杂在哪儿呢?它把这个箱子打开,这里边有东西,把东西叼出来还跟原来一样,送到主人手里头,主人给点吃的。这里再介绍点附加的东西,一个是拴到鸟的脖子上,这边系个件儿上,这叫“脖锁”。
还有一种东西是线勾出来的,也是系在鸟的脖子上。再接着介绍这个,打开叼东西,里面东西都没了,这上有两个销钉,把销钉拔下来,完了以后这还有一个抽屉,把抽屉叼出来,里头还可以放各种东西,叼东西、叼钱都可以,所以这两个箱子不同,在于这个比刚才那个要复杂很多。为什么介绍这个鸟呢?第一、因为这个鸟我跟关太太结的缘;第二、天桥有一个很著名的地方叫鸟市,过去在北京玩儿鱼、鸟儿、虫儿的,没有不知道天桥鸟市的,也就是天桥鸟市里边还含着很多很多的故事。再说关太太,关德俊“赛活驴”的夫人关太太。我们二人在聊的时候就提到了,我说当初关先生开过关德俊药社,她说嗨,你还提呢,那是跟一个姓杨的合伙,让人给合了。什么叫合了?就是让人给骗了,所以那个买卖也就吹了,关张了。我说,关先生那点东西多可惜呀,她说你还提呢,我当初种那瓤子还有这套家伙呀,花了多少块现大洋做的!她管那驴型,人不是扮成驴嘛,穿着驴皮,她管那叫瓤子,知道吗?我那个是大绒的,连那套桌椅、板凳、道具这一套东西花多少现大洋,我得多心疼呀,都扔了。在提到关先生那点,我前面说过,关先生跟经纪演员合作过《八仙过海》张果老骑着那驴,他就扮那驴,这个是我听说的,我可没见过。哎,我给您也说说我见过的,当初关先生在练功的时候,表演扮成驴,有三条板凳,五、六寸宽,一米多长三条板凳,把这三条板凳码成品字形,也就是底下两条,上面一条,每条板凳四条腿,他垫那三条腿,用什么垫呢?用玻璃球,这个玻璃球大约直径有两寸左右,一个平面,其他就是圆形,三条腿垫这个,而且是三条板凳。好,好在哪儿?好在关先生把这个驴拟人化的心理表现出来,太绝了,开始演的时候,这个驴穿着驴型,脖子上戴着串铃,围着场地绕圈,哗楞哗楞哗楞绕圈,像什么驴啃蹄、驴啃痒痒、驴尥蹶子,作驴的这种动作真的是活灵活现。在表演的时候,关太太骑在关先生身上,完了手里面打着板,一边唱,一边演,唱的是什么呢?“太平歌词”“莲花落”呀,唱这些东西。这个驴好在哪儿呢?我说了,他这个拟人化的心理表现,这个驴在上凳子之前它表演,它围着这个凳子转,它观察,好像这个凳子三条腿我怎么上去,上去不摔着了,就表演的这么活灵活现。看完了以后还不上,还是不放心,拿这个蹄子刨地,刨完地刨这个凳子,哎呦,那演的真跟真的似的。知道演的最高潮的是什么地方吗?他上到上边那层凳子的时候。他在凳子中间转一圈,360度的转一圈,然后再下凳子,下去以后这高兴的,表现出那个高兴劲,我真是遇见困难我闯过去了,我高兴,完了以后围着舞台转一圈,真是观众掌声不断。再严格一点这个等于是过桥,这三条凳子码完也等于过桥,在一个桌子上也照这种形式码,码完以后上凳子上桌子,太好了。可惜的是,这个东西绝了。我说这个关先生去世的太早,关太太说了,要不是这个也不至于,跟我说一笔划,我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关先生有两房夫人,一个叫关金凤,一个叫关银凤,他那个小太太先死的,小太太死了以后这个关先生真是动了心了,终日愁眉不展。就因为这个小太太死动心了,整天到晚的发愁,再一个演出还要养家,所以这样就死了。哎呀,我说这个太可惜,她说那没办法。所以,我跟关太太接触的这些个东西呢,今天就说到这儿了。
赛活驴
天桥这过去五行八作各行各业都有。我想起一个卖刀剪的,自制刀剪各种刃具,咱们那个北京老天桥的地图上有这个人名,叫张公道自制刀剪。他在做买卖之前,铁匠得有炉敲打。再一个是什么呢,他吹口琴,他的口琴可不是现在社会上流行的那种口琴,这是一种中国式的口琴,里面带着弹簧片,带着一个钢丝,一边吹、一边吸,一边弹玻璃的钢丝,叮当嗡儿哇儿还挺好听的。这个是中国式的口琴,这个现在城里头我见不着了。我记得有一次我看电视节目,在这个电视上好像是在内蒙古啊,好像还出现过这种乐器,在这个时候呢,就围上人了,我也不知道他算叫卖,还是算唱呀。一边比划着,一边唱,还拿他这个刀子,里面垫一块火绒,这个火绒是一种易燃物,拿这个火链打这刀子,啪,这刀子冒火星,把火绒就点着了,意思证明你看我这刀子钢好。一边打着一边唱,他是外地人,我可不知道是哪儿的,有口音。他是这么唱“一打满天星,二打扬中,三打那个门上着了火……”。一边打着一边唱蹭蹭就冒烟。买过的知道好,用过的知道便宜,买是买来,当不打价签,不蒙人,以礼相待。这可是一边唱着一边表演。如果有人买了,他给你磨,给你试,在自个儿脑袋上试。他那个脑袋上永远这半拉是光的,他自个儿拿自个儿头上试,试好了背一背,这个刀子把是木的,他在木头把儿上烫上字,我才知道那个,我认识最早的烫书。他一边拿鞭杆子香,特别粗的香,烧着了以后半截针插在香里头,这个针就烧红了,他在木头把儿上烫书写上字儿,写着张公道刀剪部,这就证明他的标记。写完了以后叠起来包上,这算卖出一份,也是他做生意卖刀剪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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