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蓓,今年53了,我就生长在咱们天桥这块儿,留学路就是马路对面,1964年生人。我父亲本身就是唱评剧的,我们是梨园世家。母亲原来是搞摄影的,在北影,后来也调到我父亲他们团去了。我们那个大院里面整个都是评剧团,是两个评剧团。它是一个小筒子院两个评剧团。我从小是听着评剧的调调儿长大的,要不他们有时候问我,你怎么喜欢上评剧了,我说就生在这个环境当中,因为父亲他们天天在唱,在调儿。小时候咱们天桥这条街都是小胡同,我们在马路对面的胡同,看着拍戏,就这么着长大了,就喜欢上评剧了,后来又拜师。我们最早那个团成立的时候,在那边,我天天跟着师哥、师姐他们,在小胡同里头踢腿,完了拍戏演出。郭德纲他们天桥那个“德云社”,原来最早叫“天桥乐”,也在万胜这两个剧场,每天演出。我14岁就考进这个评剧团了,那时候上初一,在八十八中学。从事搞这行后,不久就拜师了。拜老艺人金砚霜老师学习评剧。师父带着我们,那时候除了在天桥这片儿唱,就这两个剧场,还有大众剧场,这都是我们团里面经常去的。有时候是到外地,张家口、宣化、山西那边演出。剧团里都是像我们这么大的,我在那个团里边就算比较小的了。在外地演出一直是跟着师父学习,学到了1982年,一直是在天桥这片儿,就是看着天桥一点一点的变化。
从原来都是小杂院、小胡同,我们那个时候团部都在小胡同里头,师哥、师姐都20多岁,也有10多岁的,那时候我是14,算比较小的,师哥们带着排队、踢腿、下腰,还有一个老师我现在还记着,叫吴文佩老师,把那个凳子一搁给我们压腿。完了喊嗓子,就是大的带着小的,师父带着徒弟。对评剧的情节,从骨子里、要是我妈说就等于是从肚子里就熏陶。因为从我1岁的时候,我妈说你爸爸演出去,到颐和园带着我,说那么小,你爸唱那个《会计姑娘》,说他在台上戴着头套,演的五麻子,说我都能认出他来,从小就对评剧情有独钟。后来是师父一直带,现在我也开始带徒弟,就传承。我师父是金砚霜,也是老艺人,在五几年主演,团成立以后还是我师父的主演,我们那时候是学员,跟着看着师父怎么演,不明白的师父教,天天带着我们唱。后来又拜的铁路文工团的马征老师,他是国家一级导演,他在团里给我们学生教功。刚开始成立的时候我记得特清楚,上学嘛,因为我们院子里两个剧团的老师。“文革”期间他们有的有进工厂,后来就下放了,但是对评剧还是念念不忘,还是要恢复评剧团,后来就记得我们的老团长张志宽到我们院,跟我父亲还有我姑父商议。我姑父原来是长评团的团长。我爸爸拜的也是老艺人,叫“活傻子”,是老白玉霜,帮他唱戏的,拜他为师。那时候我姑父他们天天在院子里跟我们说戏,后来就成立起了这个团,一直是我们在演,我们那时候算小孩,有中年的,师父那辈就算,那时候也就是50多。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岁数,正当年带着我们,一代一代的,团就成立起来了。
现在我们这些师兄弟能留下来的没有几个了。我师弟有时候就说我,他们现在都搞影视去了,说影视这么挣钱,为什么你还在这唱,傻了吧叽的那么唱。可是,他有一句话触动我,有一次他上这来找我来了。他说师姐,有你一天在这儿,就好像这个团没散。我们这个剧团到1985年就散了,就不在天桥唱了,我也到工厂去了一段时间,后来到2002年开始,老团长又给我们打电话说要恢复这个团,头一个通知我的,我就来了。等于那个时候,我38岁又开始弄这个团,至今十四五年了,开始以公益的形式在天桥上演。眼瞅着这个胡同变高楼,我们原来在万胜演,在天乐演,我多么希望能带着我的学生在文艺中心里面演,因为剧团刚开始成立的时候我们都去了,里面有我的照片,我都特别激动。我跟他们说,里边有毛主席、总理,有新凤霞老师、有侯耀文老师、候宝林大师,还有师父一张照片,我觉得挺光荣的,觉得这么多年坚守下来也不遗憾,也挺好的。现在我带了五个徒弟,年龄不大,但是都在各个比赛当中拿大奖,获全国一等奖的。前几天上滨海又拿的新苗奖,我自己也获了好多奖。在这当中我师弟就你这一句话,只要你我在天桥唱就觉着好像这个团没散,如果换别的人来唱来,就好像不是我们原来那个剧团了。我说,我想把我所学的这些东西能传给孩子们多少,就传给多少。等我唱不动了,我能做幕后,等给他们包包头、穿穿服装,就跟我师父那时候帮我们似的演出。像今天我还拿了一点我们原来的照片和报纸,你看现在都看不清了,这好像是1981年的报纸,这是我们师父的传承我跟师姐,都看不见我们脸了,但是我们自己能知道。
我们剧团演出上了报纸,还有我师父带着我们唱的剧照,这个应该是1979年、1980年的时候。那时候我就15岁,在张家口。这一转眼,我的学生有的七八岁,最小的4岁也都获奖什么的。我觉得干这个事挺有意义的,而且在天桥这块。我觉得在哪唱都没有在天桥唱戏正宗。因为,本身我是土生土长的天桥人,我看着天桥变迁,从小平房、小胡同,上学时候的留学路也是在这,上八十八中也都没离开天桥,眼瞅着盖起这么多楼和剧场,尤其我们去了文化中心看那个剧场特兴奋,那真是世界一流的,也觉得生长在这块挺自豪的。
真是特别难忘的,因为是公益的就等于没有什么资金,好多观众来看,等到我们散戏都不走。我自己在台上唱没觉得怎么着,有一次我带着徒弟在万胜,就是旁边的剧场,唱《牛郎织女》,整个剧场全满员,现在评剧院做到全满真不容易,而且他们好多都是赠票,好多观众都过来了,等到散场谢幕的时候不走。在鞠躬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好像做这些特别值,当时眼泪就出来了。那个景象老让我在脑子里回想。这么多年我把徒弟也带出来了,跟徒弟同台。今年我们演《牛郎织女》,在七夕的时候我又上了,五个徒弟全上了,最后喜鹊什么的也上了,那一上的时候觉得心脏都激动得要跳出来,反正觉得挺美的!(www.xing528.com)
天桥评剧,我就觉得跟我们是一样的,一天天跟长大似的,从过去的老天桥小平房的时候就觉得跟小婴儿似的,现在高楼大厦全起来了,世界各地的演员全上咱们天桥来了。别的地方也能出现好多小剧场,但我觉得唯独在天桥出来的剧场跟别的地不一样。一提过去也是,天津有个“三不管”,就是说你在“三不管”唱红了。如果在天桥,就是说这些居民认可你唱得好,那才是说真正唱戏好。好多大家像新凤霞老师、候宝林老师,不都是从天桥走出去的艺术家嘛。我觉得作为天桥的一个,也算天桥的女儿,我觉得自豪,就看着天桥一天天的变迁、崛起,我觉得自豪,天桥也是世界的天桥。
到今天为止,我们参加比赛的时候到唐山,因为唐山是评剧的发源地,我们带着徒弟也是到那去比赛,但让我永远挂记的还是天桥。
我就说到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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