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铁卢战役：布吕歇尔挑战法军

上文提到，1815年6月14日晚，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命全部普军在松布雷夫集结。之前本书已经指出，他肯定没有与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协商就做出了上述决定。在上文，本书发现他的这一行为不符合两大统帅之前的安排。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除了1815年6月14日半夜时分从布鲁塞尔发出的冯·穆费林急报中提到了英军统帅的保证并且告诉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可能率主力于1815年6月15日10时到达尼威尔，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没有收到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准备支援自己的任何书面和口头的保证。在这种情况下，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依然占据了从那慕尔到尼威尔公路南侧的有利位置，准备迎战。1815年6月16日5时左右，格拉夫·冯·齐滕的第一军从弗勒吕^[1]撤到利尼河北侧^[2]并占据了圣阿曼达村、布莱村和利尼村的有利位置。1815年6月16日9时到10时之间，路德维希·冯·皮尔希^[3]的第二军到达并驻扎在第一军后方^[4]。1815年6月16日11时到12时之间，约翰·冯·蒂勒曼的第三军到达并占据了松布雷夫到通格瑞奈尔一线。以上就是集结后的三个军所处的位置。当时，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刚刚知道冯·比洛的第四军当日无法到达。来自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抬头为“于弗拉涅后方高地，1815年6月16日10时30分”的信直到1815年6月16日中午^[5]才送达。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直到1815年6月16日13时^[6]才与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会面。接着，他们进行了会谈。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确实保证^[7]，1815年6月16日下午早些时候他的大部分兵力会在夸特布拉斯集结。他口头告诉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的与他在信中写的内容一样。在这一点上，本书已经看到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严重误解了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意思及他是如何误解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对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所写所说的深信不疑。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确实向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保证，如果普军迎战大规模法军，英荷联军会前去支援。根据一些权威学者的说法，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向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许诺会给予援助。而且这些学者毫不怀疑地断言，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决定在利尼迎战是基于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许诺^[8]。查拉斯中校说：“基于这一许诺，普军统帅决定迎战，但他原本可以避开这一战。”

滑铁卢战役中的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

本书所获知的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和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谈话的主要内容是来自冯·穆费林^[9]。冯·穆费林说，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好的！只要我没有受到攻击，我会赶来”。威廉·冯·多恩伯格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10]。最近研究滑铁卢战役的普鲁士历史学家们^[11]并不认为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会无条件地保证向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给予支援。本书自然认可学者们对普军所持的不同看法。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十分诚恳地表明了自己军队的大体位置，但如上文所述，他的说法是基于错误的数据，这无疑会给普军统帅带来不该有的希望。普军参谋长奥古斯特·威廉·安东·奈特哈特·冯·格奈泽瑙之后也推测了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会在哪些方面给予支援及给予普军何种程度的支援。从冯·汉斯·德尔布鲁克的《陆军元帅冯·格奈泽瑙传》来看，这极有可能是事实^[12]。不过，现有的证据表明事实并非如此，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太可能发生。也就是说，在没有得到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许诺支援的情况下，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做出了在利尼迎战的决定，因为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是否许诺支援取决于他是否决定两天后在滑铁卢迎战法军。

如果我们看一下上文提到的奥古斯特·威廉·安东·奈特哈特·冯·格奈泽瑙的一个主张，即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决定在利尼迎战是因为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13]许诺支援，这一点似乎就更加清楚了。在《陆军元帅奥古斯特·威廉·安东·奈特哈特·冯·格奈泽瑙传》^[14]一书中，冯·汉斯·德尔布鲁克说：“他们是经过认真考虑后慎之又慎地占据了利尼及周边地区。然而，他们仍未决定要在这里迎战。”本书得知，在得到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给予支援的许诺后，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才决定于利尼迎战法军，而且因为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直到1815年6月16日13时才到达布莱，所以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直到1815年6月16日13时到14时之间才做出迎战决定。冯·穆费林说：“当拿破仑最前面的进攻部队向圣阿曼达进发时，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问陆军元帅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和冯·格奈泽瑙：‘你想让我做什么？’”^[15]

也就是说，本书不得不相信，在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表明他能够做到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和冯·格奈泽瑙希望他所做的后，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才完全决定迎战法军。这支法军现在正沿他们精心选择的据点前行，法军在这些据点都精心部署了兵力。本书不得不相信，如果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告诉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自己的真实处境及自己无法给予支援，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会选择后撤。

骑在马上的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和冯·格奈泽瑙

在本书看来，这一争论似乎不值得严肃考虑。当然，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显然在没有与英军统帅协商^[16]的情况下选择了一个战场，将军队驻扎在那里，并鼓舞将士们与法军一战。他如果决定在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保证支援的前提下迎战，那么就不会轻而易举地得到上述保证。难道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会完全仰仗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给他写信，或者亲自骑马到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指挥部吗？这些问题不言而喻。

因此，综上所述，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决定在不可能得到英荷联军支援的情况下在利尼迎战法军是不争的事实。在没有盟军支援的情况下，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仅凭借自己匆忙在前线附近集结的兵力冒险与拿破仑亲率的法军主力一战，这样做的明智性本书会另外讨论。在这里，本书要阐明的是，上述都是事实。

百家争鸣

是什么使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决定在利尼占据防御的有利位置，并在利尼迎接拿破仑的进攻？这个问题当然十分重要。一些普鲁士学者回答道，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之所以决定迎战是基于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许诺予以支援，本书在上文已经讨论并反驳了这一答案。至于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使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采取严重危及盟军未来的这一措施还有待观察。

卡尔·冯·克劳塞维茨和安托万·亨利·约米尼男爵都没有关注这一问题。

达米兹^[17]是这样解释的：“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可以拒绝迎战。他本可以避开这场战役，并且等到第四军赶来会合后再与法军开战。但做为八万人的统帅，他坚定果断的性格不允许自己面对敌军时不战而退。他知道，在战略上他不是拿破仑的对手，所以只能通过一次次进攻取胜。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和将士们认为自己足够强大，这本身就是他迎战的一个原因。”

达米兹接着说，如果前去与英军会合，那么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就得暂时放弃普军的作战基地。

以上就是达米兹给出的原因。他又出人意料地补充道：“很明显，普军决定迎战是因为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曾许诺给予支援。”^[18]不过，这些事实直到达米兹谈及^[19]1815年6月16日13时到14时之间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与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的谈话时才提到，当时法军正在部署，以发动进攻。本书难以相信，在这之前，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已经决定在完全没有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许诺支援的情况下迎战。

冯·奥勒赤是这样回答这一问题的：“为什么在军队还未完全到达的情况下，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会决定在1815年6月16日迎战？”^[20]他这样做是为了给英军集结的时间。冯·奥勒赤没有妄称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给了陆军元帅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任何支援的许诺^[21]。

在《陆军元帅奥古斯特·威廉·安东·奈特哈特·冯·格奈泽瑙传》一书中，冯·汉斯·德尔布鲁克说^[22]，基于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许诺，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仍然希望第四军的部分部队至少能在1815年6月16日晚上晚些时候到达并参战。

在这一问题上，太多解释真的是没必要的，事实已经足够清楚。上文提到，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早就将松布雷夫锁定为普军的集结地，以防法军在沙勒罗瓦或其附近渡过桑布尔河。而且他很可能已经将这一决定告诉了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在做出该决定时，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肯定认为自己能够集结起麾下的所有军队，人数大概有十二万人。他认为而且完全可以认为，如果拿破仑取道沙勒罗瓦，并且拿破仑发现普军驻扎在松布雷夫或松布雷夫以南，肯定会进攻普军。而且拿破仑将不得不调用大部分兵力来对抗他。因此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认为，这样一来，英荷联军就可以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集结，而且他至少可以指望这部分集结的军队能够给予援助。但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发现自己的一个军无法及时到达并参战。然而，他仍然坚持迎战，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愿意在战斗开始时就撤退，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希望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能给予重要的支援。不过，他做这一决定时没有与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商量，也未收到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信^[23]，而且当时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本人还未到达布莱。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话确实让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更加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同时让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并给了他胜利的希望。但如果说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决定在利尼迎接法军是基于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许诺的支援，那么这与上述证据完全不符。

【注释】

[1]1815年6月15日晚上，格拉夫·冯·齐滕的第一军在弗勒吕过夜。——原注

[2]冯·奥勒赤：《1815年战役史》，柏林，1876年，第120页。——原注

[3]洛伦茨·冯·皮尔希指挥第一军的一个旅。——原注(www.xing528.com)

[4]冯·奥勒赤：《1815年战役史》，柏林，1876年。第122页。——原注

[5]冯·汉斯·德尔布鲁克：《陆军元帅奥古斯特·威廉·安东·奈特哈特·冯·格奈泽瑙传》，柏林，1880年，第4卷，第373页。——原注

[6]冯·奥勒赤：《1815年战役史》，柏林，1876年，第125页。——原注

[7]冯·穆费林：《人生往事：1813年和1814年战役回忆》，伦敦，理查德· 宾利出版社，1853年，第230页，第231页，第237页。——原注

[8]达米兹：《1815年战役史》，巴黎，科雷亚尔出版社，1840年，第92页；冯·汉斯·德尔布鲁克：《陆军元帅奥古斯特·威廉·安东·奈特哈特·冯·格奈泽瑙传》，柏林，1880年，第4卷，第375页。查拉斯中校在上文引用的注释中说，卡尔·冯·克劳塞维茨说，“是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许诺支援，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才决定迎战的”，但我们找不到这句话。查拉斯中校还说，在这一点上，威廉·西博恩上尉实际上赞同达米兹的观点，但我们没有看到威廉·西博恩上尉说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做出过上述许诺。在战争的官方报告中，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并没有说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给过这样的许诺。查拉斯中校：《1815年战役史：滑铁卢》，莱比锡，布洛克豪斯出版社，第1卷，第150页、第151页。——原注

[9]冯·穆费林：《人生往事：及1813年和1814年战役回忆》，伦敦，理查德· 宾利出版社，1853年，第233页到第237页。——原注

[10]冯·奥勒赤：《1815年战役史》，柏林，1876年，第127页。——原注

[11]冯·奥勒赤：《1815年战役史》，柏林，1876年，第127页。——原注

[12]冯·奥勒赤在1815年6月17日引用了奥古斯特·威廉·安东·奈特哈特·冯·格奈泽瑙的话。他写道，“我们从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那里收到了书面的承诺，如果敌军进攻我军，他会从后方进攻敌军”。而在威灵顿给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的信中，他没有提到上述承诺。冯·奥勒赤：《1815年战役史》，柏林，1876年，第142页。——原注

[13]亨利·德拉图尔·奥弗涅：《滑铁卢：1815年战役研究》，巴黎，亨利·普隆出版社，1870年，第109页。亨利·德拉图尔·奥弗涅完全不相信这一说法。——原注

[14]冯·汉斯·德尔布鲁克：《陆军元帅奥古斯特·威廉·安东·奈特哈特·冯·格奈泽瑙传》，柏林，1880年，第4卷，第372页。——原注

[15]冯·穆费林：《人生往事：1813年和1814年战役回忆》，伦敦，理查德· 宾利出版社，1853年，第234页。——原注

[16]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的报告让这个问题真相大白。乔治·琼斯：《滑铁卢战役》，伦敦，莱纳斯·布思出版社，1852年，第320页、第321页。——原注

[17]达米兹：《1815年战役史》，巴黎：科雷亚尔出版社，1840年，第85页。——原注

[18]达米兹：《1815年战役史》，巴黎，科雷亚尔出版社，1840年，第87页。——原注

[19]达米兹：《1815年战役史》，巴黎，科雷亚尔出版社，1840年，第92页。——原注

[20]冯·奥勒赤：《1815年战役史》，柏林，1876年，第123页、第124页。——原注

[21]冯·奥勒赤：《1815年战役史》，柏林，1876年，第127页。——原注

[22]冯·汉斯·德尔布鲁克：《陆军元帅奥古斯特·威廉·安东·奈特哈特·冯·格奈泽瑙传》，柏林，1880年，第4卷，第375页。——原注

[23]要注意，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信中也没有给予任何承诺。——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