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铁卢战役：拿破仑的严重误判

现在，我们回到法军的总指挥部看一下。

上一章提到，1815年6月15日半夜米歇尔·奈伊亲自赶往沙勒罗瓦向拿破仑报告。海梅斯上校说：“他向拿破仑报告了自己的兵力部署。”因此，拿破仑得知，前一天晚上，米歇尔·奈伊的军队在弗拉涅停下了，而且没有占领夸特布拉斯。米歇尔·奈伊一定在沙勒罗瓦逗留了约两个半小时，因为1815年6月16日2时左右他回到了哥斯利。米歇尔·奈伊一定告诉了拿破仑自己部分军队的所在位置，即第二军吉尔贝·巴舍吕的步兵师和皮尔的骑兵师在弗拉涅；杰罗姆·拿破仑和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富瓦的师在哥斯利；第一军弗朗索瓦·约瑟夫·迪吕的师在瑞梅和哥斯利之间。米歇尔·奈伊知道的就这么多。不过，他才刚刚回到部队，并且一回来就忙于军务，所以不可能告诉拿破仑更多有关第一军位置的信息。米歇尔·奈伊几乎没有参谋，这对他而言极其不利，并让他这时仍无法集结起麾下所有部队，否则他的部队已经集结完毕了。他很可能已经通知德隆伯爵约翰·巴普蒂斯特·德鲁埃赶紧前往前线。但他一定已经告诉拿破仑，第一军的大量兵力或许是一半的兵力仍然远在后方。

无论是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还是在古阿瑟·戈尔上尉的书中，拿破仑都没有提到这次会面。他也从未说过，1815年6月16日上午，除了上章提到的书面命令，曾给米歇尔·奈伊下达过其他命令。

通过这些命令似乎可以看出，拿破仑认为，米歇尔·奈伊试图通过突袭的战术占领夸特布拉斯，这是不明智的。拿破仑推测的是正确的。与前一晚相比，形势已发生了变化。现在可以预料到的是，夸特布拉斯这一十字路口会被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大量兵力固守；或者至少，米歇尔·奈伊未能为这一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好适当的准备，很明显这是不明智的，也是很危险的。在1815年6月15日半夜的会谈中米歇尔·奈伊所说的同样清楚地表明，1815年6月16日早上，他还无法集结起足够的兵力来发动决定性的进攻^[1]。因此，1815年6月16日5时左右，从沙勒罗瓦发出了上一章提到的三个命令中的第一个命令。该命令告诉米歇尔·奈伊，艾蒂安·德谢勒曼的骑兵已被派往他那里代替查尔斯·列斐伏尔-德努莱特的军队，并且要求米歇尔·奈伊，无论第一军有无“开始行动”都要报告给拿破仑，并且要告诉拿破仑第一军、第二军的准确位置。本书看到，米歇尔·奈伊在1815年6月16日7时之前回复了该命令。本书猜测他的回复中包含第一军前进的一些消息，并且说，第二军杰罗姆·拿破仑和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富瓦的师在哥斯利已做好出发准备。米歇尔·奈伊的回复一定是接近8时到达法军指挥部。一收到米歇尔·奈伊的回复，拿破仑和让·德迪乌·苏尔特就立刻准备给法军左路下达当天下午行动的正式命令。

本书看到，该命令要求米歇尔·奈伊集结第一军、第二军及瓦米尔伯爵的骑兵立刻向前推进，占领夸特布拉斯。米歇尔·奈伊的报告提到，上述行动是可行的，也就是说，可以集结足够的兵力，战胜可能遇到的一切对手。得到拿破仑的赞同后，该命令立刻下达。在拿破仑赞同之前，米歇尔·奈伊认为令法军左路推进至弗拉涅更远的地方是不妥的。

本书能够准确确定让·德迪乌·苏尔特准备占领夸特布拉斯正式命令的时间。我们知道，拿破仑口授了一封信给米歇尔·奈伊，并由查尔斯·约瑟夫·弗拉奥将军^[2]送达。这封信和正式命令几乎同时到达哥斯利，即1815年6月16日10时左右送达。查尔斯·约瑟夫·弗拉奥将军给米歇尔·奈伊的儿子、彼时的埃尔兴根公爵费利克斯·奈伊写信^[3]说，他最多能回忆起拿破仑在1815年6月16日8时到9时之间向他口授的这封信。正如奥诺雷·查尔斯·雷耶伯爵所说^[4]，拿破仑于1815年6月16日8时到9时之间口授这封信，之后又将语言适当润色。这封信在1815年6月16日10时左右送达距沙勒罗瓦四点五英里的哥斯利。这与上文提到的拿破仑构思上午行动命令之前在等待米歇尔·奈伊发来更准确的消息的说法完全吻合。

让·德迪乌·苏尔特的半身像

然而，德隆伯爵约翰·巴普蒂斯特·德鲁埃第一军的落后不仅延迟了法军左路的推进，而且似乎耽误了法军主力的前进。直到确定米歇尔·奈伊率其麾下大量兵力正在自己左侧前进，并且能够告诉米歇尔·奈伊试图与普军会合或是试图干扰法军主力左翼的英荷联军的详细情况，拿破仑似乎才愿意进攻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元帅的军队。拿破仑的部分计划是，米歇尔·奈伊率法军左路至少“吃掉”很可能在夸特布拉斯集结的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军队。因此，1815年6月15日午夜，在米歇尔·奈伊向拿破仑报告第一军落后的情况时，拿破仑不仅决定在得到第一军更确定的及更令人满意的消息后，在他认为米歇尔·奈伊有足够的时间集结麾下部队后再给米歇尔·奈伊下达下一步的命令，而且在米歇尔·奈伊能够前往夸特布拉斯前，他延迟了自己军队向弗勒吕和松布雷夫的推进。上述考虑足以解释1815年6月16日早上的延误，而这一延误让拿破仑在当时备受指责。事实上，拿破仑别无选择，除非他寄希望于米歇尔·奈伊只凭第二军就能阻止英军的支援，从而冒险与普军一战。事实上拿破仑的确这样做了。但他原本打算让米歇尔·奈伊率麾下所有兵力阻击英军，并且在确认米歇尔·奈伊能够做到这一点前他暂缓了让部队前进命令的下达。他只是执行了自己最初的计划。

最后，我们看一下拿破仑针对法军左路的计划和期待。拿破仑很可能希望米歇尔·奈伊在收到正式命令前就已经命奥诺雷·查尔斯·雷耶伯爵率两个师前往弗拉涅。1815年6月16日早上，在回复拿破仑的询问时，米歇尔·奈伊说，奥诺雷·查尔斯·雷耶伯爵已经做好出发准备，已经集结除让-巴普蒂斯特·吉拉尔师之外的整个第二军。同样，第一军最前方的师在哥斯利整装待发，可以马上前进。拿破仑一定希望自己的命令在1815年6月16日10时前送到哥斯利，1815年6月16日11时前送到弗拉涅。他认为，前一天晚上，米歇尔·奈伊率三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极有可能^[5]将所遇到的荷兰-比利时联军逐出夸特布拉斯，除非敌军获得大量援军增援。然而，因为1815年6月16日10时到11时之间第一军最前面的师会离开哥斯利，那么1815年6月16日13时左右，第一军应该会到达夸特布拉斯。这样一来，1815年6月16日14时或至少15时之前，米歇尔·奈伊麾下的所有部队都会到达夸特布拉斯并受他指挥。本书可以确定^[6]，米歇尔·奈伊可以击败遇到的任何敌军。我们看到，拿破仑的上述期待是建立在自己收到的情报基础上的。基于这些期待，他谋划了当天的行动。

滑铁卢战役示意图

因此，在沙勒罗瓦等待事态进展和左路的确切消息时，拿破仑利用这段时间或至少部分时间来确定紧急情况下自己该采取的行动路线。上文中我们看到，拿破仑迫切想在1815年6月16日与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元帅开战。拿破仑期望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元帅在松布雷夫附近集结并在松布雷夫以南迎战，以保卫自己与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联络通道，即从那慕尔通往尼威尔的公路。当然，反法联军指挥官们也可能会做其他部署^[7]。例如，拿破仑军队的集结太过突然，他们不是不可能撤退或至少暂时撤退。他们要么分别撤向自己原来的营地，要么向北平行撤退。不管是哪种情况，拿破仑明显要告知法军左路和右路指挥官们自己在上述情况下可能采取的路线，这样一来，就可以及时利用形势优势，尽管法军指挥官可能并不需要这样的命令。因为如果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元帅的行动正如拿破仑所料，那么法军指挥官们肯定不需要这样的指令。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米歇尔·奈伊还是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都不需要详细的命令，战斗本身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但为防意外情况，拿破仑还是给两路法军准备了信。

本书看到，给米歇尔·奈伊的信^[8]是1815年6月16日8时到9时之间由拿破仑口授给查尔斯·约瑟夫·弗拉奥将军的，并由查尔斯·约瑟夫·弗拉奥将军送给米歇尔·奈伊。查尔斯·约瑟夫·弗拉奥将军一定是1815年6月16日近11时^[9]见到了在弗拉涅的米歇尔·奈伊，并告诉他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元帅正率第三军和第四军前进。拿破仑将率帝国近卫军前往弗勒吕，并于1815年6月16日中午之前到达。如果拿破仑与他会合，那么两部将会对反法联军发起进攻，并扫清向东远至让布卢的道路上的一切障碍。在让布卢，拿破仑将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时间或许在1815年6月16日15时或者是晚上以后。但拿破仑告诉米歇尔·奈伊，一旦自己做出决定，就希望米歇尔·奈伊立刻做好前往布鲁塞尔的准备。拿破仑本人会率在弗勒吕或松布雷夫^[10]的帝国近卫军支援米歇尔·奈伊，而且他很可能在第二天上午前往布鲁塞尔。拿破仑将自己所设想的米歇尔·奈伊麾下各师的驻扎位置告诉了米歇尔·奈伊。他告诉米歇尔·奈伊，他将法军分成了左右两路和一个预备军。米歇尔·奈伊的左翼由第一军、第二军组成，包括八个步兵师、两个轻骑兵师及瓦米尔伯爵的骑兵师。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元帅指挥右路。帝国近卫军作为预备军。最后，拿破仑重申，米歇尔·奈伊要做好部署，以便接到命令时立刻从夸特布拉斯前往布鲁塞尔，这非常重要。

拿破仑给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信的内容与此相似^[11]。拿破仑让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指挥约瑟夫·勒内·旺达姆和艾蒂安·莫里斯·热拉尔的第三军和第四军及皮埃尔·克洛德·帕若尔、约翰·巴普蒂斯特·米约和约瑟夫·伊西多尔·埃克塞尔曼斯三个骑兵军。拿破仑命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率其麾下所有法军前往松布雷夫。骑兵要立刻出发，步兵紧随其后。拿破仑说，他的指挥部将从沙勒罗瓦迁往弗勒吕，并且他将于1815年6月16日10时到11时之间到达弗勒吕。届时他将前往松布雷夫并将帝国近卫军留在弗勒吕，除非需要征调近卫军。拿破仑接着说：“如果敌军在松布雷夫，我就进攻敌军。我甚至打算进攻在让布卢的敌军并且占领该地。我的计划是，在侦察上述两地之后今晚就出发，并与米歇尔·奈伊指挥的左路一起行动，进攻英军。”接着，拿破仑希望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将获知的所有信息告诉自己。最后，拿破仑说：“我所知道的所有信息是普军不可能集结四万多人与我们对抗。”

一些学者指出^[12]，拿破仑的最后这句话表明，1815年6月16日上午，他严重误判了当时的形势，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如果将拿破仑写这些信的目的看作是预估可能发生的情况，那是不对的。这些信更像是针对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所下达的指令。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只不过是法军主力将向前推进以进攻普军。如果发现大量普军并且普军迎战，那么战斗必然会解决一切。但如果普军撤退而非迎战，法军就必然会追击普军。这样一来，法军就会分成数量不等的两部分，而法军右路和预备军将远离米歇尔·奈伊；因此，拿破仑非常想告诉米歇尔·奈伊应该追击普军至多远的地方。拿破仑尤其希望米歇尔·奈伊注意，如果让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对付普军是可靠的，并且拿破仑自己能率帝国近卫军折回与左路会合，那么就会命他随时做好前往布鲁塞尔的准备。

大家一定注意到，这些信^[13]表明拿破仑多么坚持自己最初的作战计划。法军首先要进攻普军，追击普军一段距离以确认它们的撤退方向。接下来，并且仅仅是接下来，折回到通往布鲁塞尔的公路并向英军所在的位置挺进。这就是拿破仑在给米歇尔·奈伊和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的信中指明的计划。对此本书会另作讨论。

最后，拿破仑在给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的信中直接表明，他估计普军不可能集齐四万多人与自己对抗，并且从拿破仑给米歇尔·奈伊的信中我们或许可以推测出，他认为米歇尔·奈伊不会或只会遇到极少数敌军的抵抗。然而，从拿破仑各方面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期望遇到大股敌军。拿破仑明确指示米歇尔·奈伊和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要动用各自麾下的所有兵力，在上文本书已经提到了这一点，因为这影响了米歇尔·奈伊的行动。对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的要求同样如此，将右路军队，即两个步兵军和三个骑兵军带向松布雷夫^[14]。不管拿破仑如何猜测敌军的兵力或意图，当天上午他的两次行动，即让法军主力前往松布雷夫并让左路推进至夸特布拉斯，都是大规模的行动，这动用了他可以动用的所有兵力。如果像一些学者所认为的那样，拿破仑的确希望敌军撤退，那么如果敌军迎战，他至少会做好万全准备与敌军一战并将之击溃，而在上文本书指出，这些大规模的行动被推迟至当天很晚的时候进行，第一军的落后使左路的集结推迟了几个小时。

本书注意到，无论是这些信中还是正式命令中都没有提到洛博伯爵乔治·穆顿的第六军。因此，本书推测，当时拿破仑希望将第六军作为整个法军的预备军。如果可能的话，拿破仑希望在现阶段无需动用第六军就可以顺利推进。

百家争鸣

1815年6月16日上午，拿破仑亲率的法军主力行动出现延误。也就是说，由于左路部队未能同时前往夸特布拉斯，法军主力的行动也相应延迟。本章简单解释了延迟的原因，多数研究滑铁卢战役的历史学家^[15]似乎都未曾给出这样的解释。但能够确定的是，如果这一解释成立，那么安托万·亨利·约米尼男爵^[16]、查拉斯中校^[17]和威廉·西博恩上尉^[18]等人对此严厉批评必然会被认为是毫无缘由的。如果米歇尔·奈伊在1815年6月15日晚上占领了夸特布拉斯，法军主力肯定可以按时向前推进。拿破仑可能有必要将第六军派给米歇尔·奈伊，来代替落后的第一军，而米歇尔·奈伊会在1815年6月16日早上攻占夸特布拉斯。不过，前一天晚上夸特布拉斯并未被拿下，而且德隆伯爵约翰·巴普蒂斯特·德鲁埃第一军的落后使米歇尔·奈伊直到1815年6月16日近中午才能率领麾下所有部队向前推进，从而耽误了法军主力的行动。于是，法军主力只能休息并补充体力，而这种休息原本是不必要的^[19]。

此处要看到，米歇尔·奈伊决不应该为1815年6月15日半夜第一军行动的落后负责。他刚刚到达军中并且缺乏合适的参谋，这让他完全不该因这次遗憾的延误而受到指责。德隆伯爵约翰·巴普蒂斯特·德鲁埃必须对此负全责。

在上文，本书提到了米歇尔·奈伊从沙勒罗瓦与拿破仑会谈后返回哥斯利途中的行为，此处无需再重复。本书看到，在收到命令后，任何一个能力出众、体能充沛的军官如果能立刻做好执行命令的准备，并且执行所收到的信中的命令，那么就可能有所收获，要比米歇尔·奈伊当天上午实际上收获得多。

本书希望大家注意一个事实，迄今为止没有证据表明拿破仑表现出任何的倦怠和优柔寡断。从1815年6月12日3时30分他离开巴黎到现在，他似乎表现出最高水平的指挥能力和战斗能力。1815年6月15日他下达的部队行动的总体命令是内容最清晰、最全面的命令。1815年6月15日他展现的体力和冲刺能力令人瞩目。他似乎拥有符合战争要求的斗志和坚韧。从1815年6月15日3时到20时，他一直在马背上并亲自指挥军队。1815年6月15日半夜，他与米歇尔·奈伊进行了长时间的会谈。在上文本书看到，会谈的结果是他推迟了法军主力的前进时间，那么拿破仑很可能在1815年6月16日凌晨休息了几个小时。但他要求米歇尔·奈伊告诉自己其部确切位置的命令一定是在1815年6月16日5时左右发出，而且1815年6月16日上午8时或8时稍过，本书发现拿破仑向查尔斯·约瑟夫·弗拉奥将军口授了给米歇尔·奈伊和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的信。所以，如果以上给出的1815年6月16日上午法军主力推迟前进的解释正确，那么指责拿破仑优柔寡断是毫无理由的，但分析家们常常这样指责拿破仑。

不管是进攻英军，还是攻克布鲁塞尔，一些作者并不认为拿破仑有必要在布鲁塞尔方向上采取行动前击败普军或者迫使普军撤退。因此，查尔斯·康沃利斯·切斯尼^[20]谈到了1815年6月16日上午拿破仑的意图，他说，拿破仑早上下达的命令明显证明自己不想在现阶段遭到普军或英军的大规模抵抗。他有两个想法，要么命法军穿过反法联军两支部队之间的空隙向布鲁塞尔推进，要么进攻可能在前一天撤向弗勒吕的普军右翼。

但查尔斯·康沃利斯·切斯尼在这里提到的拿破仑给米歇尔·奈伊和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写的信明显与这一可能性相矛盾。拿破仑在给米歇尔·奈伊的信^[21]中说：“我将命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率第三步兵军和第四步兵军前往松布雷夫。我会率帝国近卫军前往弗勒吕，而且我本人会在（1815年6月16日）中午之前到达。如果在弗勒吕发现敌军，我会发动进攻并扫清远至让布卢的道路上的敌军。在离开让布卢后，我会做下一步决定。”

拿破仑要求米歇尔·奈伊，一旦自己做出决定，米歇尔·奈伊就要立刻做好前往布鲁塞尔的准备。然而，本书看到，在普军按拿破仑预想的被击溃或者至少撤至让布卢之前，拿破仑并没有做出决定。

拿破仑写给第二代格鲁希侯爵埃曼努尔·德格鲁希的信内容也大概如此^[22]：

如果敌军在松布雷夫，我就打算进攻敌军。我甚至打算进攻在让布卢的敌军并且占领该地。我的计划是，在侦察已知的上述两地后，今晚就出发，并与米歇尔·奈伊指挥的左路一起行动，进攻英军。(www.xing528.com)

一些分析家认为拿破仑有两个打算，要么让法军穿过反法联军两支部队之间的空隙向布鲁塞尔推进，要么进攻前方的普军。换句话说，拿破仑在犹豫到底该选择哪种路线，而这两封信清楚地表明上述说法完全没有依据。在这两封信中，拿破仑都明确表明了自己最直接的意图，那就是进攻普军。只有在进攻普军并将普军向东驱赶至让布卢之后，拿破仑才打算折回、增援米歇尔·奈伊并转攻英军。拿破仑确实将占领布鲁塞尔视作本次战役最重要的目标，这仅次于将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部队和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的部队击败或驱散后所获得的巨大军事优势。不过，拿破仑只能做到这些了。要想拿下布鲁塞尔，拿破仑就必须进攻并击败这些敌军，否则它们肯定会分散并撤向各自的营地。可以说，拿破仑从未想过在战役的这一阶段从反法联军两支部队之间的空隙穿过。安托万·亨利·约米尼男爵^[23]说的是对的，拿破仑的目标不是拿下布鲁塞尔，而是依次击溃大量敌军。

【注释】

[1]对比亨利·德拉图尔·奥弗涅：滑铁卢所著《1815年战役研究》（巴黎，亨利·普隆出版社，1870年）第91页、第92页。——原注

[2]埃尔兴根公爵费利克斯·奈伊：《1815年战役未出版文件集》，巴黎，1840年，第X页，第32页。——原注

[3]埃尔兴根公爵费利克斯·奈伊：《1815年战役未出版文件集》，巴黎，1840年，第XXI页，第63页。——原注

[4]埃尔兴根公爵费利克斯·奈伊：《1815年战役未出版文件集》，巴黎，1840年，第XI页，第37页，第38页。——原注

[5]实际上确实很有可能。——原注

[6]至少拿破仑会这样认为。——原注

[7]冯·奥勒赤：《1815年战役史》，柏林，1876年，第123页。——原注

[8]拿破仑：《拿破仑信函集》，巴黎，帝国出版社，1869年，第28卷，第234页；埃尔兴根公爵费利克斯·奈伊：《1815年战役未出版文件集》，巴黎，1840年，第X页，第32页。——原注

[9]弗拉奥说奥诺雷·查尔斯·雷耶伯爵1815年6月16日10时左右穿过了哥斯利。埃尔兴根公爵费利克斯·奈伊：《1815年战役未出版文件集》，巴黎，1840年，第XI页、第37页、第38页。——原注

[10]这似乎暗示着拿破仑不打算让帝国近卫军前往让布卢。——原注

[11]拿破仑：《拿破仑信函集》，巴黎，帝国出版社，1869年，第28卷，第336页。——原注

[12]冯·奥勒赤：《1815年战役史》，柏林，1876年，第112页，第113页；亨利·德拉图尔·奥弗涅：《滑铁卢：1815年战役研究》，巴黎，亨利·普隆出版社，1870年，第104页，第193页。查拉斯中校：《1815年战役史：滑铁卢》，莱比锡，布洛克豪斯出版社，第1卷，第143页，第144页。——原注

[13]尤其是把让·德迪乌·苏尔特给两个元帅的正式命令放到一起看时。——原注

[14]与右路在松布雷夫会合。——原注

[15]然而A.迪卡斯给出了这一点。A.迪卡斯：《约瑟夫·勒内·旺达姆将军及其信函》，巴黎，迪迪埃和西埃出版社，1870年，第2卷，第562页。——原注

[16]安托万·亨利·约米尼男爵：《1815年政治军事史》，巴黎，1839年，第129页，第130页。——原注

[17]查拉斯中校：《1815年战役史：滑铁卢》，莱比锡，布洛克豪斯出版社，第1卷，第138页，第145页，第182页。——原注

[18]威廉·西博恩上尉：《1815年战役史：法兰西战役和比利时战役》，伦敦，T.&W.布恩出版社，1844年，第1卷，第85页。——原注

[19]然而，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认为，1815年6月16日上午拿破仑的不作为要归咎于他在之前几天的长途行军。 第一任埃尔斯米尔伯爵弗朗西斯·埃杰顿：《历史、档案、地理和工程集》，伦敦，约翰·默里出版社，1858年，第296页，第297页。卡尔·冯·克劳塞维茨也这样认为。卡尔·冯·克劳塞维茨：《1815年反法战争》，柏林，迪姆勒出版社，1862年，第25章，第53页。——原注

[20]查尔斯·康沃利斯·切斯尼：滑铁卢讲座：《1815年战役研究》，伦敦，朗文格林出版社，1874年，第138页，第139页。——原注

[21]拿破仑：《拿破仑信函集》，巴黎，帝国出版社，1869年，第28卷，第334页；埃尔兴根公爵费利克斯·奈伊：《1815年战役未出版文件集》，巴黎，1840年，第X页、第32页。——原注

[22]拿破仑：《拿破仑信函集》，巴黎，帝国出版社，1869年，第28卷，第336页。——原注

[23]安托万·亨利·约米尼男爵：《1815年政治军事史》，巴黎，1839年，第112页。——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