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语境的现实性和纪实影像的索引性,是纪实类影片的特性,但这是广义而言的纪录片的特性。狭义与广义的最大区别在于:狭义的纪录片是作为艺术作品而存在的。作为艺术作品存在的纪录片,它的影像存在具有自律性。影像的“自律”意味着影像之存在是“自为”的存在,而不是作为“工具”的存在。“工具性”存在的影像,其存在的价值是依附于“他物”的。比如新闻专题片的主要功能是向观众传递信息,通过影像,我们可以了解和认知世界。因此新闻专题片的影像之于观众的价值,体现为“认知”的功能,它是作为一种传递信息的“工具”而存在的。又如政论片向观众传递的是观点,它是作为一种引导舆论的“工具”而存在,此时影像的价值又体现为“宣传”的功能。所以,不管是新闻专题片还是政论片中的影像,它们都是“工具性”的存在,当然也无“自律性”可言。
艺术作品的自律性使“存在”之真理得以呈现。作为“工具”而存在的影像纵然也拥有“美的形式”,但它并不具有自律性,因此只能作为工艺品而存在,而不能作为艺术作品存在。工艺品尽管也有“美的形式”,但这一切形式都只是作为“工具”而存在。工艺品是为某一功能性“目的”服务的,其目的在其自身之外,所以它是工具性的存在,是功利的。艺术作品则不然,它的目的不在作品之外,也就是说,它本身即是它目的之所在,因此它是非功利的。我们正是基于自律性,将工艺品和艺术作品在本质上进行了区分。(www.xing528.com)
作为艺术作品,纪录片的影像具有自律性,它使“存在”之真理得以呈现。此时影像为观众打开的是一个生存的语境,这个语境是我们对“生存情感”的体验。“生存情感”超越具体的情感,即超越“对象性情感”。比如张以庆导演的纪录片《幼儿园》,观众会被影片中那些孩子们的喜怒哀乐所感染,这当然也是一种情感体验,但这种情感是对象性的。如果纪实影像中只有“对象性”的内容,那么它记录的只不过是“事实”,此时影片价值只是作为影像资料保存的“工具”,它还不能构成艺术作品。《幼儿园》之所以能够感动观众,是因为我们在作品中领会到了生命成长的价值和意义。它为观众打开的是“生存语境”,此时的影片才是作为“作品”而存在的。当然,影像所建构的这种语境不是影像直接给予观众的,而是观众通过对生存的领会自行创造的。唯有进入此种语境,影片才是作为“作品”而存在。“生存语境”因为“作品”的存在,而被建立和观照,这正是我们审美经验中对“存在”之真理的观看。在这一点上,纪录片与剧情片是一致的,因为它们的影像都具有自律性,其差别无非是影像的获取方式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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