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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艺术存在性研究:探讨视听言说

时间:2023-07-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另一方面,器具也显示出一种与艺术作品的亲缘关系,因为器具也出自人的手工。而艺术作品由于其自足的在场却又堪与自身构形的不受任何压迫的纯然物相比较。艺术作品是器具显现自身时的情态,此时的器具是自律的,因为它自身就是目的本身。所以,在以上的第一、二种情况中,语言只是知识和对象性情感的工具,它是作为“质料”的物而存在的。

影视艺术存在性研究:探讨视听言说

在对艺术的讨论中,我们知道了艺术作品作为“作品”存在,是因为它使“存在”之真理得以呈现。由此我们可以将它和工艺品区别开来。工艺品尽管也有“美的形式”,但是它的存在是工具性的存在,比如一个花瓶,尽管它的外观精美绝伦,但它始终不能脱离其工具性而存在。花瓶存在的真理是工具的真理,即它是作为插花的器具而存在的,而非作为作品存在的真理。

艺术作品的目的不在作品之外,也就是说,其自身即是其目的,因此艺术作品是非功利的;而工艺品则不然,其目的在自身之外,它纵然有所谓的“美的形式”,但这些形式都是作为工具而存在的,即它是为某一功能性的目的服务的工具。工艺品本质上是作为用具而存在的,是功利的,这是它与艺术作品之间根本的区别。海德格尔在《林中路》中以“鞋具”为例,来说明器具的存在,他说:

器具,比如鞋具吧,作为完成了的器具,也像纯然物那样,是自持的;但它并不像花岗岩石块那样具有自生性。另一方面,器具也显示出一种与艺术作品的亲缘关系,因为器具也出自人的手工。而艺术作品由于其自足的在场却又堪与自身构形的不受任何压迫的纯然物相比较。尽管如此,我们并不把作品归入纯然物一类。我们周围的用具物毫无例外地最切近和本真的物。于是,器具既是物,因为它被有用性所规定,但又不止是物;器具同时又是艺术作品,但又要逊色于艺术作品,因为它没有艺术作品的自足性。假如允许做一种计算性排列的话,我们可以说,器具在物与作品之间有一种独特的中间地位。[1]

海德格尔这段关于“器具”的表述看起来似乎有些模棱两可,他认为器具既是物,但又不止是物,说它是艺术作品,但又要逊色于艺术作品。按此说法,当我们面对一个器具,它既可以被认为是艺术作品,也可以被认为是工艺品。我们之前讨论了艺术作品与工艺品的本质区别,它们似乎是互为对立的器物。海德格尔的这种说法确实不容易理解,在此我们可以借助马克思“商品”的概念进行类比,以此来理解器具与艺术作品的关系。首先商品是劳动产品,但劳动产品只有在用于交换时才是商品,比如农民种的粮食,如果只是自食,那就不是商品,如果用于交换那就成为了商品。粮食依旧还是这个粮食,无非是不同情境下的状态而已。所以商品并非劳动产品的物性状态,而是作为交换时的劳动产品的现身状态。由此,我们可将之比附到艺术作品和工艺品上,它们都应当是器具的一种现身情态,而非指某一特定的器具。

艺术作品是器具显现自身时的情态,此时的器具是自律的,因为它自身就是目的本身。海德格尔说:“艺术是真理的原始发生。”所以艺术作品自身就是真理之形成,但这一真理是原初的真理,也就是人类对“超越性存在”的领会,此种领会是在艺术作品中得以呈现的。“超越性存在”是指超越具体感性存在物的存在;所谓具体感性存在物,是指现象世界中的存在之物,它可以被我们的理性把握;“超越性存在”不仅不能被理性把握,反而是我们的理性之存在要以“人对超越性存在的领会”为前提。

人通过艺术保存的情感是生存情感,这种情感中包含着我们对某种“超越性存在”的领会。我们以文学作品为例,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讲诉故事的背景是1978年到1985年我国城乡的社会生活,只要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会觉得,小说中描写的内容和细节都十分真实。这得益于作家对一手资料的积累,据说路遥为了创作这部作品,深入到煤矿等地体验生活,找来了那十年间的《人民日报》《参考消息》等报纸,一页页地翻看,并将可能有用的大事记录下来,这种严谨的创作态度,体现了现实主义作家的一种责任和追求。对于这么一部史诗巨作,读者可以从中获得什么呢?(www.xing528.com)

第一,可以获得知识。这个知识包括了陕北的风土人情、特定历史下的政治生态,以及农业生产上的一些知识。一个没有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阅读完小说以后,或许可以感受到比教科书上更为真切的“历史”,因为我们是通过文学的方式,形象地获得这些知识的。

第二,可以感受到对象性情感。对象性情感是指具体的情感,它未能脱离作品。比如读者被书中的情节吸引,被其中的人物遭遇感动,这些都是与作品内容相关联的,所以是具体的,也是对象化的情感。假如有读者和书中人物有类似的遭遇,他会感同身受,甚至会与主人公一起悲伤、一起流泪,这虽然也是一种情感体验,但这种体验还只是局限在作品和读者自身,用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的说法,我们读出的只是作品中“自道身世之戚”[2]的情感,这种情感未超越具体的情感,它属于对象性情感。

第三,可以体验到生存情感。生存情感超越了具体的情感,它是与人对“超越性存在”的领会相关联的。此时的作品为读者打开的是一个生存的语境,这个语境是我们对生命感受的体验,它是我们“对象性”语境和情感之根由。所谓根由,也就意味着这种语境是那些“具体的”或“对象性”语境和情感存在的前提。《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平身上发生的故事,构成了对象性语境;他的欢乐和痛苦构成了对象性情感;他的体验构成了对象性体验。如果一部“作品”只是由这一系列“对象性”元素构成的话,那么它记录的只是“事实”,尚未构成艺术作品。路遥写孙少平的遭遇,不只是想让读者了解这一人物的遭遇和不幸。路遥为我们打开的是一个生存语境,他通过孙少平的遭遇和不幸这一对象性事件,让读者领会到人生的价值和意义,以及在命运面前人之选择的无奈和悲怆,这就是人的生存语境。因此,作家的匠心无非是为读者建构此种语境提供可能,唯有进入此种语境,作品才是作为“作品”而存在,它才是“真理的原始发生”。当然,这种语境不是文字直接给予读者的,而是读者通过领会自行创造的。当读者通过作品领会到了生存语境,此时艺术作品便自行显现了,由此才有了美的发生。

综上所述,只有人在以上第三种情况下,也就是体验到生存情感时,作品的物性才能真正被开启,艺术作品才能真正地得以显现。作品的“存在”原本就在物中,它是“物之为物”的显现,即“物之灵化”。作品都有其物性,比如语言是文学的“物”,声音是音乐的“物”,石头是雕塑的“物”。“灵化”了的物就不是作为“质料”的物,而是作为“特定的感性的物”。所以,在以上的第一、二种情况中,语言只是知识和对象性情感的工具,它是作为“质料”的物而存在的。而只有在第三种情况下,语言才显示出人对“超越性存在”的领会,即显现其自身,语言的物性才真正被开启,成为了“灵化”之物,艺术作品也由此得以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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