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扑学是数学的一个分支,主要研究几何图形在连续改变形状时还能保证不变的一些特性。在社会空间的分析过程中,不仅仅需要分析社会现象在空间中分布的点、线、面特征,而且还要分析这些特征之间的关系和属性,因此,就需要同时分析社会空间的几何信息和拓扑关系。几何信息和拓扑关系是社会空间系统中描述社会现象的空间位置和空间关系的不可缺少的基本信息。其中几何信息主要涉及几何目标的坐标位置、方向、角度、距离和面积等信息,它通常用解析几何的方法来分析。而空间关系信息主要涉及几何关系的“相连”“相邻”“包含”等信息,它通常用拓扑关系或拓扑结构的方法来分析。可见,为了全面而完整地分析社会空间系统以及空间生产与再生产的社会关系,在实证研究中需要把几何分析和拓扑分析结合起来,这是因为社会空间中既包括了几何特征的信息,又包括了复杂的拓扑特征的社会关系,两者的结合既是社会空间分析的必然要求,也是社会空间分析的基本内容。在实证分析中,一般是需要把社会空间中的几何关系转化为拓扑结构,形成描述和刻画这种拓扑结构的拓扑数据,其中常用的就是空间权重数据。所以,空间权重矩阵在一定意义上是社会空间的拓扑结构的体现和反映。当然,特定的拓扑结构与特定的几何形状之间并非一一对应的关系。由于拓扑关系关心的是空间的点、线、面之间的连接关系,而不管实际图形的几何形状。因此,几何形状相差很大的图形,它们的拓扑结构却可能相同。换言之,一个空间权重矩阵可能代表着多种几何形状。因此,在开展特定的社会空间研究的过程中,一般需要在采用空间权重分析的同时,辅助以几何分析。
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社会学罗柏·希尔兹(Rob Shields)教授在2013年出版的《空间问题:文化拓扑学和社会空间化》,系统地阐述了社会文化中的拓扑结构(Shields 2013)。在罗柏·希尔兹看来,之所以需要用拓扑的视角来分析社会空间,是因为需要避免把社会空间简单化或者矮化为“虚空”或“真空”,而是应该深入去讨论和挖掘社会空间所包含的丰富的历史、文化与社会内涵。对此,“我们能在‘复数的空间’中讨论‘社会空间’,作为变化的拓扑学,社会空间能绘制出身体、意义和场所之间的映像关系。”(Shields 2010)因为拓扑学具有天然地分析变化的能力,所以,通过拓扑的视角来分析社会空间,就能够更加全面地揭示社会空间中各种各样的映像关系,而这些映像关系就是复杂变化着的社会关系的重要组成。罗柏·希尔兹教授进一步强调了社会空间化和拓扑学之间的内在关系,他说:“因此,有必要使用‘社会空间化’(social spatialisation)这一术语。这是一种‘文化拓扑学’,它具有历史和文化的特殊性,它与物质显现相关,却又不仅仅限于此。它包括抽象的、社会的事实(无形之物或真实之物),也包括可能性和物质性。”(Shields 2010)可见,在罗柏·希尔兹的理论中,“空间社会化”过程就是拓扑结构的形成与变化的过程,而“文化拓扑学”则能够抓住社会空间的变化特征而有效分析出各种辩证的社会关系,比如抽象的与具体的,有形的与无形的,可能性与物质性等。(www.xing528.com)
社会空间的拓扑结构包含了多种关系,比如“相连”“相邻”“包含”等,这也意味着还有一组与之相对的拓扑关系的存在,就是“不相连”“不相邻”“不包含”等。这是两组对立的关系,但是,都是拓扑结构的组成部分,说明了社会空间中的社会关系存在着连续与非连续的类型。非连续的拓扑关系,实际上反映的是社会关系的“断裂”。社会空间中的关系“断裂”,并非完全没有关系,也不是有关系,而是一种很奇妙的社会存在。例如,加斯东·巴什拉(Gaston Bachelard)在1938年出版的《科学精神的形成》中勾画了导致“前科学”与“科学”之间“断裂”的种种“认识论的障碍”,即所谓的“认识论断裂”。但是,在加斯东·巴什拉看来,这种“断裂”既不存在“你死我活”般的紧张,也不存在“藕断丝连”的暧昧,而是一种“两可”状态。这种“两可”状态,对福柯空间思想的产生具有极大的启发性。随着加斯东·巴什拉的“断裂”线索,福柯发现任何具体领域中都包含着理性的次序,但这种次序不是编年史的日历时间的排序,而应该被视作一种类似拓扑学的次序。这个发现构成了福柯空间思想的基础,拓扑学和社会空间分析也从此就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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