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列颠人的心态而言,他们是“岛民”。莎士比亚《理查二世》第二幕第一场里冈特的老约翰说得明明白白。他说:
这大自然为自己营造
这英雄豪杰的诞生之地,这小小的天地;这镶嵌在银色大海里的宝石,
那大海就像一堵围墙,或是一道沿屋的壕沟。
从地理位置上看,不列颠是孤悬于欧亚大陆之外的岛国。英吉利海峡和多佛海峡把不列颠和欧洲大陆分开。这样的地理位置使得不列颠人感到不列颠不是欧洲大陆的一部分。“海峡”的确也给不列颠人造成“一个不列颠,一个欧洲”的深厚观念。有一句格言说得好:地理创造历史。“岛国”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它长期游离于欧洲社会的主流之外。不列颠人的“岛性”极强,心理上的排外性很浓。他们总是自以为了不起,以老大自居。历史上不列颠制造出一种样板公民——“Lady”和“Gentleman”,他们成了全世界羡慕和模仿的对象。历史上的欧洲大陆人都羡慕不列颠人无处不在的舰队、著名的军团、精明的政客和冷傲的绅士风度。当英格兰人主宰着大英帝国,大英帝国又主宰着世界的时候,那种傲慢的表现尤为突出。历史上,不列颠曾几次被外族人入侵,不但没有被异族同化,相反却同化了入侵者,表现出坚固的保守传统。历史上,诺曼人用武力征服了不列颠,但是不列颠人却用自己的民族语言English战胜了统治阶级的语言French。这对于一个蒙受耻辱的“岛国”民族来说无疑是一种由衷的骄傲。就不列颠的国名而言,Britain这个名称源于前700—1000年一支最早移入不列颠的部族Briton。虽后来多次历经外族人的入侵,但“岛性”极强的不列颠人不仅捍卫了“Britain”这一国名,而且还要在Britain前面冠以Great,这在世界其他国家的国名里是没有的。国名是这样,不列颠的一些城市名也是如此。伦敦被称为Great London;曼彻斯特被冠以Great Manchester;伯明翰被当地人称为The big heart of England。
英格兰人生活在一个海岛上,在某种程度上远离席卷欧洲及其他地区的政治、社会动荡。欧洲大陆上的许多国家经历了统一、分裂、战争、重新统一和彻底改造的过程,而英格兰的制度只是以温和的方式发生了某些变化,而且往往是在最后的时刻。在这个时期,不列颠一直是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它根本就没有进行大动荡的欲望。不列颠有一个较美国或其他欧洲国家更长的历史,较长期的封建统治使不列颠人更具容忍、安于现状的品质。即便是创建了大英帝国也没有改变岛国人思想守旧的基本特征。历史上英国是个Monarchy(君主国),如今她仍然是Monarchy。不列颠的国歌仍旧是God save the King/Queen(《神佑吾王》)。执政的queen与不是国君的queen的称谓是泾渭分明,前者的称呼是“Queen Regnant”(执政女王),后者的确切称呼是Queen Consort(配偶王后)。岛国人所固有的保守主义,使变革对他们没有什么吸引力。历史悠久的不列颠文化造成了社会生活中根深蒂固的沿袭先例的传统,不列颠人习惯于遵奉惯例的习性、接受传统的约束。“Conservative”一词可以说就是岛国人顽固的保守传统的写真。不列颠的两大主要政党之一的保守党就是用Conservative冠名的。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大英帝国已如昨日黄花,但不列颠还留恋着他们的传统:对欧洲的孤立。这种对欧洲的孤立,不仅因为时间的长久已经形成“传统”,从而使不列颠难于放弃,而且这种传统因为与光荣相联系,不列颠也不愿意放弃。因此,当欧洲联合的时代来临时,不列颠的政治家依然抱着“British Empire”的幻觉不放,20世纪80—90年代以铁娘子撒切尔为首的Euroskeptics(欧洲怀疑论者)还大有人在。
每个传统的英格兰家庭都有一个房间,一口小橱,一间阁楼、地窖或车库,里面堆放着各种杂物,从古时的老古董到近些年前图案古怪的成卷墙纸。这反映出岛国人的一种“死不悔改”的生活态度。岛国人穿越时间,就像他们真的穿越空间那样,拖着一箱毫无用处的行李。在现代社会中,电力和天然气用于室内保暖和取热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已经完全替代了煤火的使用。但在一般不列颠人的居室内仍旧设有虚设的fireplace(壁炉)。在不列颠,法官和律师出庭时须戴环形卷发发套,或称Wig(假发),迄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英国的假发款式有三四十种,如bishop's wig(主教假发)、barrister's wig(律师假发)、wild boar's back(公野猪背式假发)、wolf's paw(狼爪式假发),等等。近些年来不列颠庄严肃穆的法庭也与其他国家的法庭一样正逐渐现代化,电脑和其他高科技产品已涌入法庭。但不列颠法律界的守旧势力根深蒂固,法官及律师戴Wig出庭的规矩却岿然不动,不肯退出历史舞台。尽管不列颠各界对此发出嘲讽和非议,但不列颠法律界目前尚毫无放弃这项传统的打算。
近几个世纪以来,不列颠由一个蕞尔小邦发展成为海军大国、工业大国,帝国的强盛和优越的地位使不列颠人坚信盎格鲁-撒克逊文化的完美以及油然而生的民族自豪感和爱国心,海岛大国的特殊位置又赋予了不列颠人退守岛国的保守的超然欧洲的惯性思维。但不列颠绝非与欧洲毫无关系,不列颠人常说自己的国家是“四个民族,一个王国”。一个王国就是联合王国,四个民族就是今天的英格兰人、苏格兰人、威尔士人和爱尔兰人,这四个民族都是古代若干来自欧洲的种族和部落互相斗争、互相结合、长期演化的结果。他们从血缘上而言,与欧洲人(特别是西欧人)无多大区别。即便被视为“一切荣耀的源泉”的不列颠世袭君主,他们的血缘也来自欧洲大陆。不列颠人与欧洲地理上的距离感和血缘上的联系使他们感到他们既是欧洲的主要民族、主要一员,同时又觉得不列颠不属于欧洲。18世纪初,当时执政的托利党首相博林·布鲁克曾说过:“我们必须永远记住我们不是大陆的一部分。但也不能忘记,我们是他们的邻居。”作为欧洲大陆若即若离的近邻,不列颠不断吸收来自大陆的宗教、经济、政治等方面的文明成果。与此同时,对来自国外的东西又都做出独特的改动,盖上自己“岛国”特有的印记,从而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发展道路。拿英议会为例,这一政治制度是在诺曼人入侵不列颠之后引入的,英语中的Parliament(议会)一词本身就是源于法语中的Parlement。但不列颠的这一最高立法机构的构成又有它独特之处,它是由“贵族院”和“平民院”所组成。操英语的人无论是看到或听到世界上那独一无二的“The House of Lords”和“The House of Commons”,便立即知道其所属的国度。不列颠的“贵族院”又由Lords Spiritual(神职老爷)和Lords Temporal(非神职老爷)组成,前者指大主教和重要的主教,后者包括世袭贵族、终生贵族和上诉法官(lawlords,上院中掌司法的议员)。
欧洲大陆人在制作地图时把欧洲当作中心,美国人以New World为中心。不列颠人则在此之前就把本初子午线画作伦敦附近的Greenwich(格林尼治),地球经度的起始线就是从这里算起的,这就是世人所知的Greenwich Mean Time(格林尼治平均时,缩略作GMT)。1880年,不列颠通过法令,规定以格林尼治平均时为一切执法行动的依据。格林尼治天文台成了“全球时间开始的地方”。(www.xing528.com)
基督教的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主张极大地影响着不列颠人的民俗心理。他们对Trinity情有独钟,把它看成是完美的数字。他们认为世界是由大地、海洋、天空组成;人体具有肉体、心灵、精神三重性;大自然有动物、植物、矿藏这三个内容。他们喜欢用Trinity这个吉利的字眼为一些事物冠名,如Trinity House、Trinity Brethren、Trinity term、Trinity Sunday。剑桥、牛津两所大学久负盛名的学院之中就都设有Trinity College,英国历史上许多著名的人物都曾在这里学习过。
不列颠号称是世界上唯一为其幽默感而过度自豪的国家。岛国人的幽默感种类之多,但又不单调,其中最常见的有:
Irony(反语)。不列颠人自视为好的失败者,参与比赛比输赢更重要。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他们发展了一种深奥精妙的自我嘲笑术Irony。
Satire(讽刺)。岛国盛行虚伪之气,滋生了惯于讽刺、嘲笑他人的人。此外,考虑到不列颠的习俗和制度大都僵化保守,拿它们开开玩笑总比改变它们容易多了。
Smut(淫词汇语)。由于岛国人在性方面很压抑,所以色情玩笑丰富。靠剧中男角色丢了裤子来搞笑的闹剧至今仍兴盛不衰。
Absurdity(荒诞)。或许是为了缓和不列颠民族过于拘谨自负的弱点,超现实的幽默得到了高度发展。这种幽默中不乏残酷的行为、伤人的语言以及性虐待狂的表现。
Wit(机智)。莎士比亚博学机智,妙语连珠,语言大师约翰逊的语言也不断被引用,比如,“所谓第二次婚姻,是希望战胜经验”。不列颠人在生活中的机智也比比皆是,甚至在议会中也能听到。在一次著名的辩论中一位女士向丘吉尔耍泼:“如果最尊敬的首相先生是我的丈夫,我会在他的茶里投毒。”丘吉尔反讥道;“如果阁下是我的妻子,我将喝下那杯毒茶。”
岛国人一方面具有幽默、温文尔雅的绅士举止,另一方面面对闹事又有着天生的爱好。英格兰人为世界发明了足球soccer(英语中“soccer”一词源于Association的简写Assoc)。他们也为世界发明了足球流氓闹事的hooligans。Hooligan原是横行于伦敦东部的爱尔兰恶少,因其不断闹事、流氓斗殴,后来竟然把姓名Hooligan闹成了代表“流氓”的英文单词而载入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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