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墓志铭揭秘：重要发现对生平、思想和创作产生深远影响

清康熙十六年（1677年）五月三十日卒

清康熙十七年（1678年）七月二十八日葬于玉河皂荚屯之祖茔

志长75厘米　宽95厘米　厚12.5厘米

下承高35厘米的须弥座

1972年海淀区上庄乡上庄村出土

现藏北京石刻艺术博物馆

清代大词人纳兰性德的夫人卢氏墓志，不仅志文优雅流畅，且造型独特，墓志为卧式碑，在雕有莲花瓣的须弥座上托起一块四周雕有八条龙纹的长方形墓志。其用料、雕饰之讲究，在墓志中极为罕见。造型属碑、志合一。志文四框有浮雕龙纹，下承35厘米高的须弥座，用料、设计、雕饰均工，志文无卢氏名字及生年。

关于卢氏生年，没有明文记载。可是，从《墓志铭》中知道她18岁出嫁，死于康熙十六年五月三十日，活了21岁。性德比卢氏大两岁，是年23岁。由此上推，卢氏生于顺治十四年（1657年）。又据容若《饮水词·于中好》（又名《鹧鸪天》《思佳客》）：“尘满疏帘素带飘，真成暗度可怜宵……”词前有小序云：“十月初四夜风雨，其明日是亡妇生辰。”由此可知卢氏生于顺治十四年的农历十月初五日。卢氏墓志铭的发现，不仅对研究纳兰性德的生平、思想和创作，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而且对纳兰性德的研究，也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叶舒崇是纳兰性德的同年进士，字符礼，号宗山，江苏吴江人，寄籍浙江平湖。康熙十五年丙辰科进士，官内阁中书。十八年开博学鸿词科，叶未参试而病故。他的祖父叶绍元是明天启五年（1625年）进士，曾官工部主事，入清为僧。祖母沈宛君，女诗人，她有五子三女并有文藻。叶舒崇出身书香门第，少负隽才，美丰仪，诗文名震一时。他与容若门阀相近，志趣相投，交游密切，故所作此铭有较高的史料和文艺价值。著有《宗山集》《谢斋诗词》。(www.xing528.com)

墓志铭是刻在墓碑上叙述死者生平事迹、思想功德，使其传扬于后世的文章。这篇墓志铭用骈文和诗歌相结合的形式写成，它翔实地介绍了卢氏的生平事迹和才能品德，赞美了她聪慧贤淑、勤俭持家、相夫育子的大家风范；同时，也描述了夫妻间恩爱生活，抒发了对死者的深切哀悼和沉痛怀念的真挚感情。

从结构上看，可分为前后两部分。前一部分为四六骈体，并夹以长短散句，可以分四段：先叙女主人公的籍贯、郡望和家长的职位；次记她本人幼年所受之教养以及成年择婿成婚的经过；再写她婚后力主中馈、持家有方和产后得病、不幸早逝的情景；后叙写容若对夫妇和美生活的追忆以及缠绵悱恻、难以割舍的悼亡情思。后一部分是一首二十三韵四十六句的四言诗，可分两章：从“江名”到“嘉通”是首章，描写她的出身、家世、秉性与才德等；由“产同”至“青松”，抒发对她不幸早逝的悲痛和送葬过程中的无限凄婉、怀念之真情。

就语言、音律的运用而言，前后两大部分从内容到形式都能有机地联系起来，做到辞彩清绮，音韵和美，理正情深，用典恰当，文笔简畅，含蓄感人。从“哀旄”到结尾的几句，借景抒情，情真意切，具有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

附：

皇清纳腊室卢氏墓志铭

赐进士出身候补内阁中书舍人平湖叶舒崇撰

夫人卢氏，奉天人，其先永平人也。毓瑞医，形胜桃花之岛；溯源营室，家声孤竹之城。父兴祖，总督两广、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树节五阳，申威百粤。珠江波静，官赐高蝉；铜柱勋崇，门施行马。传惟礼仪，城南韦、杜之家；讯有诗书，江左潘、杨之族。夫人生而婉娈，性本端庄，真气天情，恭容礼典。明珰佩月，即如淑女之章；晓镜临春，自有夫人之法。幼承母训，娴彼七襄；长读父书，佐其四德。高门妙拣，首闻敬仲之占；快婿难求，独坦右军之腹。年十八，归余同年生成德，姓纳腊氏，字容若。乌衣门巷，百辆迎归；龙藻文章，三星并咏。夫人职首供甘，义均主鬯；二南苹藻，无愧公宫；三日羹汤，便谙姑性。人称克孝，郑袤之壶攸彰；敬必如宾，冀缺之型不坠。宜尔家室，箴盥惟仪；浣我衣裳，纮綖是务。洵无訾于中馈，自不忝于大家。无何玉号麒麟，生由天上；因之调分凤凰，响绝人间。霜露忽侵，年龄不永。非无仙酒，难传延寿之杯；欲觅神香，竟乏返魂之术。呜呼哀哉！康熙十六年五月三十日卒，春秋二十有一。生一子海亮。容若身居华阀，达类前修。青眼难期，红尘寡合。夫人境非挽鹿，自契同心；遇譬游鱼，岂殊比目？抗情尘表，则视有浮云；抚操闺中，则志存流水。于其殁也，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深。今以十七年七月二十八日葬于玉河皂荚屯之祖茔。木有相思，似类杜原之兆；石曾作镜，何年华表之归？睹云气而徘徊，怅神光之离合。铭曰：江名鸭绿，塞号卢龙；桃花春涨，愉叶秋丛。灵钟胜地，祥毓女宗。高门冠冕，膴族鼎钟。羊域建节，麟阁敉功。诞生令淑，秀外慧中。华标彩蕣，茂映赪桐。曰嫔君子，夭矫犹龙。纶扉闻礼，学海耽躬。同心黾勉，有婉其容。柔性仰事，怡声外恭。移茵奉御，执匜敬共。苹蘩精白，刀尺女红。鸳机支石，蚕月提笼。孝思不匮，俭德可风。闺房知己，琴瑟嘉通。产同瑜珥，兆类罴熊。乃膺沉痼，弥月告凶。翠屏书冷，画翟晨空。凤箫声杳，鸾镜尘封。哀旄路转，挽曲途穷。荒原漠漠，雨峡蒙蒙。千秋黄壤，百世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