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墓志：唐代石刻墓志的纹饰与生肖图案

唐天宝十三年（754年）卒

广德元年（763年）葬

志底长43厘米　宽43厘米　厚8厘米

1973年海淀区清河镇朱房村出土

现藏北京石刻艺术博物馆

墓志一合，盖为覆斗式，四周线刻十二生肖，首题：大唐天宝十三载故开元观道士王公墓志铭并序。志主葬于顺州城北平原。《隋唐五代墓志拓本汇编》载此墓志，据志载：王徽，字仙徽，顺义人。自幼栖身道门。(www.xing528.com)

唐代墓志用材讲究，刻工也较为精良。从书写形式上看，大多在字间打有界格，字迹秀劲洒脱，初看好像随意写成，书者也不一定是书法名家，但其深湛的功力和纯熟的技巧，从一个侧面表现了唐代书法的优美灿烂。

唐代墓志的志盖四周，大多雕有美丽的图案花纹，石刻学上叫作“纹饰”。这些纹饰，以忍冬草、宝相花和缠枝西番莲纹饰最为常见。十二生肖也称十二属相、十二年兽，广泛应用于人们日常生活各个方面，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墓葬中多有体现。多数墓志盖的形制为覆斗形，其四坡面为线刻十二生肖形象，唐代的王徽墓志、周君妻刘氏墓志、周屿墓志、茹弘庆墓志、温令绶墓志等都雕琢有线刻十二生肖像。

依据墓志所刻生肖形态与人物的关系，可分为三种：1.人物生肖型，又可细分为冠顶生肖型和怀抱生肖型两种，冠顶生肖型是指人物用帽子顶戴生肖的类型，此类数量最多、分布最广；怀抱生肖型是指人物将生肖动物抱在怀中的类型，人物多为文官形象，或跪坐或站立，宽袍博袖，头顶或怀抱生肖动物，生肖顺时针排列，大都集中分布于北京地区。2.人物生肖合二为一型，多表现站立的文官形象，但人物头部为生肖动物形象，即俗称的人身兽首。3.写实人物型，墓志上本应出现生肖形象的地方并无明显动物形象，而是仅为人物形象的类型，这种可视为生肖墓志的一种变体。

根据文献记载，十二生肖最早出现于西周，在随后的放马滩秦简和睡虎地秦简中，十二生肖主要见于讲抓“亡盗”的简文，用来占卜相面，此时生肖的功能与今天差异较大。旧时中国历法上有十二只年兽依次轮流当值的说法，故中国年以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应用在历法上，初期跟地支一组的数字互相应用，到后来才变成纪年的年号。以生肖配记生年的现象出现较晚，目前见到较早的以生肖纪年的材料是在南北朝时期。《北史·宇文护传》中，记载了宇文护的母亲写给他的一封信，信中说：“昔在武川镇生汝兄弟，大者属鼠，次者属兔，汝身属蛇。”这表明当时民间已有十二生肖的用法了。生肖俑、生肖壁画和生肖铜镜，也在这一时期开始作为墓葬中的随葬品。生肖墓志大约产生于隋代，目前见到的最早的雕刻十二生肖形象的墓志是陕西咸阳底张湾出土的隋开皇十五年（595年）段威墓志，志石四侧边阴线刻呈奔跑状的生肖动物，线条简为简略。

以馆藏唐王时邕墓志为例，其墓志盖上生肖正上方为兔，正下方为鸡，墓志记载他卒于会昌五年（845年，丙寅），47岁，则其生年应为798年（戊寅）至799年（己卯），与墓志盖正上方生肖顺序吻合。由此可见，用墓志生肖纪年至迟于中唐时期出现，但终唐一代，仍以规则的上鼠（或马）下马（或鼠）顺时针排列为主流，用生肖纪年的极少。生肖图案的位置也从墓志四周发展到墓志盖铭文四周（如李延桢墓志盖）再至墓志盖四刹（如王时邕墓志），这一时期是生肖墓志的鼎盛时期，随后的辽宋金时期，雕刻十二生肖形象的墓志虽有进一步的丰富，但已经逐步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