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科交叉：创新概念的有力工具

在科研生涯的早期，科研看起来就是一轮又一轮的经费申请书、壁报学术交流、口头报告以及科研报告，更不必说那些没完没了逼迫你快点交差的实验。有时候，你看起来就像世界一流装配工厂生产线上的工人。这一阶段一个明显的陷阱，是你聚焦于你的具体研究，越来越深，在科学的大图像上丧失了眼光。这将减少你从别的领域得到营养从而丰富你的科研的机会。即使是在科研的早期，你也得确确实实地在学科交叉上做些努力。学科交叉上的收获，是你科研活力的“武库”，是你产生创新概念的有力工具，也是你得到高层次学术岗位的“护照”。

那么，怎样才能在你走向独立科研工作时，拓展你的知识呢？有许多简单的方式。

就阅读而言，博士后工作要花费很多时间，博士后不大可能再费半天时间到图书馆去查一查那些不太引人注目的期刊，就像在念博士的那些日子里所做的那样。摘要搜索是部分答案，特别是在尚找不到那些载有全文的期刊时更是这样。这种搜索工作还可以通过使用那些专门学科的网站得到解决。各学科这样的网站现在是多起来了。科学家个人的网页也是你不熟悉领域的咨询平台。好的网页会提供他们科研的综合述评，许多有用的信息以及链接，还包括免费下载作者的全文论文。今天我们所生活的时代，一个真正令人兴奋的事情是，每一件事似乎都可在弹指之间得以完成。

至于说到学术会议，你不必拘泥于随大流。至少在有些时间里，试着让你的同事去跟随会议的主流。你在此时可以抓紧时间浏览会议文摘，看有没有吸引你注意力的论文。跟着你的直觉去吧，你肯定会在某些地方发现可能对你有用的东西，退一步说，它也可能是吸引你的东西。排满壁报的大厅是另一个用以搜寻新主意的“金矿”。当你以这种方式搜寻时，你是在寻找别人的工作和你的工作之间的联系，且在你的领域中尚无人想到这种联系。也许，在别的领域人们已经想到了用新的方式来研究，而你的同事连做梦也没有想到。当然，若是一场竞争，那么他们这样做肯定已经有一两年了。你的机会是首先得到这个概念。你有机会掌握这一新的技术或一个新的主意，接纳它，使你在自己的领域成为它的专家。你说是不是？——在看起来与你不相关的领域里，早已产生了有利于你的研究的光芒，而你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这缕光芒。

你一旦开始这么做，不用多久，你就有可能对你的博士后导师提到一些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关键词。更好一点说，他或者她，已经在学术会议上听到过这个关键词，但并不知道准确的含义是什么。你马上会被称为实验室里的专家，你也许会被交予更多的寻找新概念的工作。新的信息源离开你原来的研究领域越远，那么你得到的潜在奖赏越大。在这个游戏中真正的得分在于，这将越过它的特定的科学边界，而使不同科学领域的人们共同工作，化学的和工程的、生物的和物理的。

科学中原创性的思想是厚积薄发的，只有少数人会感到自己具备了创新的能力。大多数的研究仅仅是别人已有思路的扩展或者接纳。但请记住，科学技术研究中的潜在创新并不会因为这个事实而逐渐消失。如果你喜欢自己在原创性工作中也占有一席之地，那你就应该少计较一点自己所从事领域中大量文献里的每一个细节，相反，试着到其他领域“探宝”。这样做，你也会像那些进入了“大”科学的人们，能由此得到有利于成功科研生涯前景的丰厚“红利”。这是因为只有少数人愿意接受这种跨学科的挑战。在你学有专长的研究领域之外，哪怕一次小小的调研，也会让你走长长的路。

下面我要谈一谈你在科研中得到的“大”主意。

当你看到或听到令人激动的事时，例如一个你一直在追求、并认为真实的没有公开发表的结果，特别是你自己想到了本来就感到激动的事情，你的第一反应就是告诉别的人。当然，这样做，一方面显示出你的科学直觉是多么敏锐，另一方面，如果信息是从另一个科学家那里来的，这正好又显示了你在建立你的联系网络中是多么成功。但在你希望与别人分享你的主意时，无论为了给人以好印象，还是为了证明你的主意和实际是一致的，你都要相当小心。是的，作为一名正在受训练的科技人员，你须通过核实从别人那里看到或听到的，懂得哪些应该，哪些不应该使你兴奋。在你科研生涯早期有一个分水岭，从此以后，你必须学会紧闭嘴巴，同时开始改变说得过多的习惯。这里的奥秘是要发展使自己成为一名独立的科技人员的自我信心，用另一句话来说，也就是发展你自己独立思考能力的声望。(www.xing528.com)

成为一名成功科学家的关键之一，是你得建立起以自己出主意为主的研究工作或研究方向：你曾经没有时间（也没有钱）但又十分想做的实验。如果在你博士后工作中遇到了瓶颈，那么在你的研究中使用的方法越多越好。请把积累一些经挑选的“秘密”信息作为一种仿佛享乐的习惯，这样，到星期五下午，你就可以“把玩”它们，看有没有值得实施的某些东西。成功的科学家往往就是这么做的。他们产生一些主意（这些主意并非完全属于自己），把前期实验当作很好的平台，反复“把玩”那些主意，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抓住不放，推进研究。在上述循环中有一个薄弱环节，即让这些信息在你头脑中保持沉默，有时长达几年。如果坦率地问一下自己，你至少出于某种本能也会给自己或在自己最亲密可信者之间保留信息中的“含金矿”。在实践中，守密比不守密要难一些，特别当你是个“多嘴多舌”的人时更是如此。不管怎么说，当这些信息涉及潜在的重要意义时你就得控制自己可能冒出来的与人分享信息的热情。

这样做，指的是不要对人讲那些敏感的信息，比如说不要把这样的信息用电子邮件发送给正在与你的竞争对手合作的另一个实验室中的伙伴。当然，还指的是在会议壁报分会场上不要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展示出来，也不要在会议口头报告结束时的提问开始后，一激动就把这样的信息滔滔不绝地讲出来。请学会在充分的学术交流中有一点点戒心。这当然也不是让你变得卑怯或者不诚实，撒谎在任何时候都不是研究人员应该有的道德。但是，选择不使你的宝贵信息随意与人分享，肯定会加速你的成功经历。

成为一名成功科学家的另一个关键，是要走进而不是远离你所在领域的科学共同体。专业期刊和学术会议的存在都说着这个科学共同体充满活力的一个个故事。若要成功，你怎么可能一辈子从事这个共同体的工作，却又一辈子只是听故事的角色？一个博士后以及博士毕业生走向成功，就要多说一些新的故事：在学术期刊和专业会议上发表原创性的研究论文。前面我说到的大主意，说到要学会积累一些经挑选的“秘密”（属于自己的）信息，这些都是在科学共同体的大背景下说的：你需要在这个共同体中建立起以自己出的主意为主的科学研究和学术声望。你的导师怎么办？是否对导师也不说？这似乎是两难的。假设你要到另一个实验室工作，那么你与导师之间亲密的科研关系看起来不会永久持续。你会与导师终身保持联系是不假的，但你会发现你需要学会哪些对导师讲，哪些不讲。事实上你也不再能有许多时间——像在同一个实验室那样，与导师随时讨论讨论科研。你与导师的话语将体现强烈的选择性。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是把导师作为你走向自己所在科学共同体之时和之中的一个重量级人物。你将要在此成功，你当然应该知道，除了尊重，还要如何与科学共同体中的同事，特别是重量级人物，进行科研协作和交流。

当你最终在与自己原先专业一致的另一个实验室工作时，这种两难会更加强烈。绝大多数学科组的学术带头人被一件事所激励着，这就是声望。谁不知道，学术声望绝大多数来自学术论文和专著这样的出版物？你的导师对于有声望的论文肯定可以用梦寐以求来描述，你的科研结果和主意还有你的联络信息，将是满足这种渴望的极好粮食。

在你离开博士后流动站到另一个实验室时，你的导师将继续在他们的交流中用到你的结果。当然，你的贡献应该得到尊重。但是如果你在走时留下了那些“敏感”信息以及好主意，以便它们能得到发展，你应该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即当你谈到你的主意时，你正在拒绝一个自己去实施这些主意且无障碍的机会。有些人会错误地理解你的这种开放性，认为你对实施这些主意无兴趣，你在邀请别人做实验。和别的科学家一样，恐怕你的导师也会产生这种理解。有时候你还要会做深层思考，即你的导师也许没有时间来实施一个特殊的思路。

从一位博士后（包括博士毕业生）走向成功科学家，比如你已经得到了一个高校教师的工作，那么，一个10 年的计划是必要的。你已经有了一个成功的博士科研选题，它通常能使你在该课题上有5 年甚至更多年的前沿工作可以持续。这可以被称为“五年规律”。但成功的人生现在需要一个10 年的计划相辅佐。你潜在的科学技术领导（你的老板）需要你有想大主意的能力，但同时他要看看你的大计划是否与这个学院、院所、系室的基本方向一致。当然，10 年意味着许多研究。在人类知识宝库中向着纵深工作着的年轻科学家们常常是如此地聚焦于下一个科研资助或者下一篇学术论文，以至于我们在心中无法处理这种假设中的长期方案。怎么办？你不妨为此来一次长距离的散步，散步时用点时间思考，这将十分有益。起初你一定认为目光短浅与你无关，但你若回忆到此为止的成功，你会发现你还从来没有让你的思想解放出来，思考下一年或后两年的事。在散步两三公里后你有了一些设想，一些粗粗的展望，先是隐隐约约的，后来就清晰起来了。散步更长时间后，你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长期计划，且与你今后的研究十分相关，你从博士经历已经轻松地知道从哪里开始研究。当然，你不再散步了，接下来，你要做的是打开计算机：你很快会写出你的10 年计划。在这个计划中会有这样一些内容，如充满背景信息的介绍性精彩文字（仿佛一本专著的引言），你的已发表论文的清单和那些已经寄往期刊社的论文，你当前合作者的名单，诸如此类。一句话，认清自己到此为止已经成功或达到的成就以及谁已经接纳了你。你当然还得记住，向基金申请资助是所有研究者都热衷的一件事，这里重要的是写出（想清楚）值得资助你的种种理由。有时间上网查看一下这些资助机构已经资助了什么研究，再和自己的计划对比对比，也许你对于得到资助的信心会大增。第一点请记住：你要成为一名成功的研究者，你必须研究科学共同体公认的重要课题，你的计划显然应该是一流的和前沿的。第二点请记住：你是这个课题的专家。

（原文发表于《科技导报》，略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