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情绪的普遍性：文化心理学成果

人类能够辨别他人的情绪，甚至当不懂对方的语言时，一般也可以领会到这个人是高兴还是悲伤。如果通过判断对方的情绪表达来理解对方的情绪感受，对方也可以同样正确判断你的情绪，这就意味着人类情绪具有跨文化的普遍性。

我们对基本情绪的理解正是源于对情绪表达的普遍性研究。几个世纪以来，哲学家们一直在讨论面部表情是不是人类普遍现象。当代对面部表情的跨文化研究源于达尔文的著作。很多人都熟悉他的著作《物种起源》中所描述的进化论。达尔文认为，人类是从其他更原始的动物（如猿和黑猩猩）进化而来的；我们今天的行为之所以存在，是在进化适应过程中被选择出来的。达尔文认为面部表情与其他行为一样，具有生物学的先天性和进化适应性；在世界各地，无论种族或文化如何，人类都会以完全相同的方式表达情绪。他收集了来自全世界的采访结果，并得出结论：人类基本的情绪表达是相似的，因为它们要为适应性目的服务；动物和人都可以通过面部表情来帮助自己进行战斗或逃跑的准备以及向外界传达意愿信号。达尔文认为，面部表情具有交际价值和适应价值。

从20世纪初期到中期，人们进行了一些研究来检验达尔文的基本情绪理论，但是这些研究多存在方法论上的缺陷，导致它们无法得出科学的结论。与此同时，Margaret Mead和Ray Birdwhistell等著名人类学家认为面部表情不可能是普遍的，相反地，面部表情是需要学习的，就像语言一样。直到20世纪60年代，心理学家Paul Ekman和Wallace Friesen以及Carroll Izard进行了合理的方法论研究，这场辩论才得以平息。在Sylvan Tomkins研究工作的推动下，这些研究人员进行了一系列研究。这些研究被称为普遍性研究。普遍性研究包括几种不同类型的研究。

在第一类研究中，研究者向来自不同国家的被试呈现了被认为是可以普遍识别的面部表情照片。这些被试必须为每种表情命名。如果这些表情是普遍的，那么所有文化背景的被试的情绪判断应该达成一致；如果这些表情是文化特定的，那么来自不同文化的判断应该不会相同。结果表明，来自五种不同文化背景的被试对六种表情（愤怒、厌恶、恐惧、快乐、悲伤和惊讶）的解释都高度一致。第一类研究存在的一个共同的缺陷即研究中的被试的文化背景都是文明的、工业化和相对现代化的背景，因此，这些文化中的被试可能已经学会了如何解释照片中的面部表情。这些文化共有的大众媒体——电视、电影、杂志等强化了这种可能性。(www.xing528.com)

第二类研究需要考察非现代文明社会的情绪识别。这方面的代表研究是考察新几内亚无文字部落的两个研究（Ekman，Sorenson，Friesen，1969）。在第一个研究中研究者要求被试选择最能描述面部表情的故事（而不是直接对情绪命名）。其研究结果与来自文明的工业化社会的研究结果非常相似。在第二个研究中，研究者要求不同的部落成员做出表达各种基本情绪的表情。这些表情照片被带回美国并呈现给从未见过新几内亚的部落成员的美国被试。当研究者要求美国被试识别和命名这些部落成员的面部表情时，结果与先前研究中的数据相似。所以，这两个研究的结果从两个不同的方面为情绪普遍性提供了证据。

第三类研究考察人们在体验情感时自然流露的表情。在一个较有代表性的研究中，美国被试和日本被试观看高度紧张的电影。他们无意识的面部反应被记录下来。研究者对视频记录进行分析后发现，美国人和日本人在观看电影的同一时间点上确实表现出完全相同的面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