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南北巫事活动与荆楚文化的融合

南北巫事活动与荆楚文化的融合

时间:2023-07-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于楚国巫事活动而言,也要面临季连部族与土著三苗遗部碰撞与融合这一过程。在传世文献中,关于楚巫活动的记载,最早见于《国语·楚语下》中楚昭王与观射父的对话,其中即包含着楚国公族的巫术活动。江汉地区在楚人到来之前则一直属于三苗人的腹地。三苗文化也是楚文化源头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和江汉地区苗巫文化一起共同构建了新石器至夏时期楚巫活动的地理空间。实现了南北巫事活动的一次大碰撞。

南北巫事活动与荆楚文化的融合

纵观整个楚国,在立国之初,其民众的主要族源是双重性的,下层民众的主体为江汉地区的土著三苗遗部,统治阶级的上层即楚公族则为来自中原的季连部族,楚国是以三苗地域和三苗遗族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国家。于楚国巫事活动而言,也要面临季连部族与土著三苗遗部碰撞与融合这一过程。

楚公族是来自中原的季连部族。这一部族自起源时就与巫事活动有关。在传世文献中,关于楚巫活动的记载,最早见于《国语·楚语下》中楚昭王与观射父的对话,其中即包含着楚国公族的巫术活动。原文如下:

昭王问于观射父曰:“周书所谓重、黎实使天地不通者何也?若无然,民将能登天乎?”对曰:“非此之谓也。古者民神不杂。民之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正,其智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如是则明神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是使制神之处位次主,而为之牲器时服,而后使先圣之后之有光烈,而能知山川之号、高祖之主、宗庙之事、昭穆之世、齐敬之勤、礼节之宜、威仪之则、容貌之崇、忠信之质、禋洁之服,而敬恭明神者,以为之祝。使名姓之后,能知四时之生、牺牲之物、玉帛之类、采服之宜、彝器之量、次主之度、屏摄之位、坛场之所、上下之神祇、氏姓之所出,而心率旧典者为之宗。于是乎有天地神民类物之官,是谓五官,各司其序,不相乱也。民是以能有忠信,神是以能有明德,民神异业,敬而不渎,故神降之嘉生,民以物享,祸灾不至,求用不匮。及少皞之衰也,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为巫史,无有要质。民匮于祀,而不知其福。烝享无度,民神同位。民渎齐盟,无有严威。神狎民则,不蠲其为。嘉生不降,无物以享。祸灾荐臻,莫尽其气。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使复旧常,无相侵渎,是谓绝地天通。其后三苗复九黎之德,尧复育重、黎之后不忘旧者,使复典之。以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叙天地,而别其分主者也。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后也,当宣王时,失其官守而为司马氏。宠神其祖,以取威于民,曰:‘重实上天,黎实下地。’遭世之乱,而莫之能御也。不然,夫天地成而不变,何比之有?”[1]

这里的重和黎居住在中原,是拥有祝融之称的楚人的始祖[2],重、黎分任南正和火正,承担着沟通人神的职责,属于典型的楚巫。徐旭生先生认为这段话叙述的是中国早期巫觋信仰发展所经历的三个阶段,分别是“民神不杂”“民神杂糅”“绝地天通”[3]。第一个阶段“民神异业,敬而不渎”,民与神不相干涉,与天的沟通主要靠巫觋,即巫觋在维护社会秩序上起到了关键性作用。第二个阶段民与神之间的界限被打破,“民神同位”,民与神的沟通不再需要以巫觋为代理人;第三个阶段则又构建起新的民神秩序,颛顼“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实现了“绝地天通”,使巫觋实现了职业化。楚人始祖重和黎,是新石器时代晚期环居于黄河中游的祝融部落大联盟的首领,也是“绝地天通”(发明者颛顼)的推行者和实施者,具体而言,分任南正和火正。作为南正和火正,他们严禁民间祭祀,理清人、神界限,以规范天地沟通的秩序,重、黎以及他们的继任者需明了天文、历数等诸多知识,观象授时、点火烧荒、守燎祭天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正如英国著名人类学家弗雷泽在《金枝》中所写,“巫师或巫医似乎是社会演进过程中最古老的、人为的,或专门职业的阶级。”[4]而楚公族所拥有的,正是来自中原正统的楚巫活动。(www.xing528.com)

江汉地区在楚人到来之前则一直属于三苗人的腹地。三苗文化也是楚文化源头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和江汉地区苗巫文化一起共同构建了新石器至夏时期楚巫活动的地理空间。在三苗人所创造的石家河文化中出土了玉团凤、孙家岗玉凤等凤凰形象,而“巫术与宗教是凤凰起源的精神土壤”[5],三苗文化中应有巫觋的存在。今天苗族的远祖即是三苗,在苗族民俗中“信鬼成俗”,且他们所崇信的鬼神种类颇多,“三十六神,七十二鬼”都“实尚不止”[6],也不失为例证之一。可以说,楚国是以三苗地域和三苗遗族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国家。而在如今黔东南地区的苗族(三苗人后裔)歌唱家阿幼朵的成名曲之一的《太阳鼓》中所描述的场景,与《九歌》中首篇《东皇太一》所描述的场景极为类似。《东皇太一》描述:在一个“良辰兮吉日”里,人们穿戴着“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的华丽服饰,在“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的氛围中,恭迎着从东方升起的祖先之灵;《太阳鼓》描述:苗族人在“良辰兮吉日”里,姑娘们穿着“璆锵鸣兮琳琅”的华丽服饰,在“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的氛围中,恭迎着祖先之灵。[7]

无疑,楚国的文化是开放的,楚国的巫者拥有开放的胸襟,唯有如此,才能在南迁受封的国土上去接纳江汉地区的三苗等部族人群。具体而言,季连是楚公族的嫡祖,季连这一部落曾进行过至少三次大规模离开中原至江汉地区的南迁,南迁时间分别为太康失国至少康复国、夏商之际以及商周之际。[8]清华大学战国竹简(壹)》中的《楚居》以“季连初降于山”开篇。[9]“降”一字,本从双止向下,从,会从高处降下之意,含有降神的意味。刘涛先生曾对《楚居》中的巫风做过专门研究,认为季连是部落首领,也是楚巫。[10]周成王时,“唯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11]的楚巫熊绎被封于楚蛮之地,成为这一带的统治者。实现了南北巫事活动的一次大碰撞。

正是基于此,在土著三苗遗部与季连部族的互动交融与相互认同中,中原文化与三苗文化渐趋熔于一炉,逐渐形成独具特色的楚巫文化。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