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文化与一带一路：探寻楚倾襄王时庄蹻王滇的五尺道

《史记》《汉书》《华阳国志·南中志》《后汉书·南蛮西南夷传》《旧唐书·地理志·剑南道》等史志均记载有楚庄蹻入滇，因秦夺楚黔中而无路返，遂王于滇之故实。先澄清两点。

一是《史记》和《汉书》言庄蹻入滇在楚威王时（后者全系袭录前者之说）有误！因为楚威王末年为公元前330年，秦夺取楚囯黔中在顷襄王二十二年即公元前277年，距庄蹻入滇已过半个多世纪。且不说饱经战火的庄蹻竟会如此之高寿、称他长达半个世纪竟未能返楚，实难以令人置信！当如《华阳国志》等稍后诸史书所言庄蹻入滇当在楚顷襄王之时。《华阳国志》是两晋间蜀人常璩所著，其广泛辑录家乡关于西南夷及庄蹻入滇的传闻与有关文字档案，比司马迁路过釆风要更可靠、更具体一些。该书《南中志》云：“楚顷襄王遣将军庄蹻溯沅水，出且兰，以伐夜郎，植牂柯系舡于且兰。既克夜郎，秦夺楚黔中地，无路得归，遂留王滇池。蹻，楚庄王苗裔也。……秦并蜀，通五尺道，置吏主之。”^[4]后出的《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旧唐书·地理志》关于庄蹻由谁派遣与入滇的路线的记述，均取常璩之说。

二是《韩非子·喻老》言庄蹻为盗，似不可信。因蹻以庄为姓，《史记》《汉书》的西南夷传、《后汉书·南蛮西南夷传》以及上引《华阳国志》诸史书均称其为楚庄王之后裔。言其“作乱”也许可能（如白公胜作乱），“为盗”则不大可能！否则《荀子·议兵篇》不会把“楚之庄蹻”与“齐之田单”“秦之卫鞅”等极为正面的大功臣同列为当时“善用兵者也”。即使庄蹻曾“作乱”甚至“暴郢”，但在强秦大肆入侵的形势下，他仍可能被楚王招抚为扩疆强楚而战。

庄蹻受楚顷襄王派遣，溯沅江上游，“出且兰，以伐夜郎”，“至滇池，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后文见史记西南夷传）庄蹻为滇王后，对其率领入滇现已无仗可打的楚籍兵，因返楚之路被秦切断，已无法让其退伍回乡，当时又无屯垦先例，为富国强兵计，正好让其修路——打通出境商贸的“五尺道”。这并非是笔者单纯的逻辑推理，史书亦有记载。例如《史记·西南夷列传》之索隐述赞曰“西南外徼，庄蹻首通”。徼，作名词时读jiao之去声，《新华字典》（见第11版P237）释“徼”的首义即为边界。而外徼亦曰徼外，为古汉语常用词，互联网《汉典》释之为域外，塞外。可见唐代司马贞《史记索隐·述赞》所言是说：西南方通向域外（或曰边界外）之路，由庄蹻首次开通。《史》《汉》均载“略通五尺道。诸此国颇置吏焉”、《华阳国志》亦言“通五尺道，置吏主之”，庄蹻当会派入滇楚兵为吏管理所修之道。

（作者单位：黄冈师范学院）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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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方国瑜：《滇史论丛》（第一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21页。

[2]季羡林：《大唐西域记校注》，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799页。

[3]黄州区文物局编：《黄州文物志》，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66页。

[4]〔晋〕常璩撰，严茜子点校：《华阳国志》，齐鲁书社2010年版，第4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