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提出“以虞待不虞者胜”[463],又强调“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政”[464],认为高明的指挥员往往从国家政略和战略的高度全面筹划战争,修明政治,推行仁政,和军爱民,明法审令,扎实抓好各项战争准备,等到敌人出现可乘之隙,趁机战胜攻取。孙子提出的“修道”备战思想产生了深远影响,被后世不少统治者奉为战争指导思想。柴荣是一位年轻有为、目光远大的统治者,登基后励精图治,着眼统一天下的战略目标,大力推行改革,积极进行战争准备,为之后的统一战争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一是勇于推行政治改革,除旧布新。柴荣即位之初,自晚唐以来的分裂割据局面没有多少改观,日益削弱的中央政府权威与日益坐大的地方割据势力恰成鲜明的对照。为改变此局面,柴荣将强化中央集权、削弱分裂势力作为其政治改革的重点内容,加强对中央禁军的控制,选派自己信任的将领统领禁军,确保禁军听从指挥;同时注重提高将士素质,强化训练,整顿军队风纪,极大地提升了禁军战斗力,使中央禁军的实力强于方镇,为强化集权提供了军事上的保障。柴荣的政治改革的另一个重点是致力于法制建设,革除了用刑过重、过度的弊政,严格规定用刑标准,要求各级官员及时、公正地审理案件,将其审案断狱与吏治考核相结合,如果谁在这方面不合格,则会被罢职。柴荣本人非常注意依法行事,“不因怒刑人,因喜赏人”[465],在用法方面为众官员树立了榜样。柴荣还下诏删改旧行法典,组织人员撰修《大周刑统》,统一颁行全国,对于稳定社会秩序、安定人心、巩固统治发挥了积极作用。与此同时,他还注意纠治当时盛行的贪腐之风,大力惩治贪官污吏,不遗余力倡导节俭,使社会风气有了较大的改观。
二是大力发展经济,做好战争储备。柴荣颇知民间疾苦,即位后重视发展农业生产,充分调动广大民众的生产积极性。他认为“国以民为本,本立则国家安”[466],强调要争取民众的拥护,将其引导到农业生产中去。后周政府鼓励从契丹、北汉等各地归来或投降的军人、百姓承租无主荒闲土地,并且大力招抚流民从事耕种,极大地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柴荣还重视兴修水利,派遣宰相李穀督修黄河工程,征发民工修筑堤防、堵塞决口,为促进农业生产提供了切实保障。他还命人疏通河渠,建立以大梁为中心的水上交通网,江淮、河南、山东各地的物资都能够源源不断地运到大梁,为出征军队提供了充足的物资保障。为了增加国家财政收入、减轻农民赋税负担,后周政府在全国范围内按实有田亩收取赋税,成效显著。为消除不按时征税的弊端,后周政府规定了统一征税的时间,即夏税自六月一日起征,秋税自十月一日起征,减少了对百姓的骚扰。柴荣推行一系列有利于经济发展的措施,使后周政府在数年间极大地充实了府库,具备了雄厚的物资储备,为战胜攻取奠定了坚实基础。(www.xing528.com)
三是广泛争取民心。中国古人一贯重视民心的力量,主张要善于依靠和团结民众,广泛地争取民众的拥护和支持,以此才能治国安邦、整军经武。《荀子·议兵篇》指出:“士民不亲附,则汤武不能以必胜也。故善附民者,是乃善用兵者也。故兵要在乎善附民而已。”充分表明了善于“附民”的重要意义。柴荣从即位以来,就开始着手准备统一战争,而在准备实施以及推进统一战争过程中,始终注重采取多种手段争取民心,赢得了民众的衷心拥戴,极大地加速了战争胜利的进程。首先是通过舆论宣传来争取民心。在亲征南唐之前,柴荣一方面征选精兵强将出征;另一方面发布文告,历数南唐罪恶,指责其“蠢尔淮甸,敢拒大邦,因唐室之陵迟,接黄寇之纷乱,飞扬跋扈,垂六十年,盗据一方,僭称伪号”[467],揭露其灭亡闽、楚之罪,“大起师徒,来为应援,攻侵高密,杀掠吏民,迫夺闽、越之封疆,涂炭湘、潭之士庶”[468],对于打击南唐士气、争取人心发挥了极大作用。其次是通过罢免徭役、杂税等措施来争取民心。后周灭后蜀后,较好地处置了所俘获的蜀兵,去留皆可,愿留者有赏赐,愿返乡者发放盘缠、衣装等;免除后蜀在秦(治今甘肃秦安西北)、成(治今甘肃成县)、阶(治今甘肃陇南市武都区东)、凤(治今陕西凤县东北)四州的科徭,诏令“四州之民,二税征科之外,凡蜀人所立诸色科徭,悉罢之”[469],稳定了社会秩序,受到了广大民众的欢迎和支持。在征伐南唐过程中,柴荣减免了新占领地区的不合理的租赋徭役以及各种苛捐杂税,宽大释放关在牢里的囚犯,极大地争取了民心。最后是妥善安置外地涌入的流民。因为突发水灾,契丹辖境内的数十万流民入塞,散居河北。后周较好地安置了这些流民,被契丹掳去的百姓也有半数以上乘机逃回,显示出后周政权的民心所向。
四是高度重视战争动员。柴荣非常重视战争动员,主要做好了两方面的工作。一是武器装备动员。五代时期,各割据政权独霸一方,自行其是,甚至私造武器甲仗,公然对抗朝廷。柴荣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即位后全面整顿全国兵器生产,停止各地作坊的兵器生产,同时扩大和加强中央的兵器生产;注意通过作战收缴对手兵器,他在亲征南唐之战中就曾缴获大量军资器械。二是粮草动员。为满足军队需要,柴荣注意在集结地区或战场附近征调粮食,有时还以赐官的方式诱导富商缴纳粮草。除了就地补给之外,如果需求量较大,他也会命令后方运送粮草到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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