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擒虎(538—592),字子通,河南东垣(今河南新安)人。他出身将门,“少慷慨,以胆略见称,容貌魁岸,有雄杰之表”[65]。更为可贵的是,韩擒虎深通韬略,“经史百家皆略知大旨”[66],常与李靖论孙、吴兵法。在灭陈之战中,他充分展现了过人的胆略和高超的用兵艺术,称得上一代名将。
一是料敌察机,大胆偷袭。孙子指出:“古之所谓善战者,胜于易胜者也。”[67]认为高明的指挥员善于打仗的奥秘,就在于战胜容易取胜的敌人,在于其作战措施建立在必胜的基础上,从而做到了“胜已败者也”[68]。张预对孙子此番议论进行了阐释:“交锋接刃,而后能制敌者,是其胜难也;见微察隐,而破于未形者,是其胜易也。故善战者,常攻其易胜,而不攻其难胜也。”[69]这就要求战争指导者要善于在战前深入分析敌情,从中寻找打击对手的合适时间、地点和方式,在削弱敌人力量的同时,准确抓住战机摧垮敌军。就此而言,韩擒虎可谓深谙兵法精髓。在灭陈之战全面发起之时,隋军多路出击,对陈军拥有兵力上的巨大优势。在以强击弱、以多击少的有利态势下,韩擒虎依然审慎出兵,多方筹划作战方案,尤其在出兵地点、时间、兵力上深思熟虑,务求必胜。当时,隋军主力于开皇八年(588)十一月出征,十二月推进到长江北岸各进攻地。韩擒虎率军驻扎于横江(今安徽和县东南),伺机发起渡江作战。陈朝皇帝陈叔宝自恃有长江天险的巨大优势,对前线传来的报警文书不以为然。为庆祝即将来临的元会[70],陈朝召回镇守江州(治今江西九江)、徐州(治今江苏镇江)的南平王陈嶷、永嘉王陈彦,命令长江沿岸用于防备的船舰也一同返回京都建康(今江苏南京)。由此一来,陈朝在长江下游的江防更加空虚。韩擒虎获悉这一情报,当机立断,决定亲率五百精兵,从横江渡口出发,在陈军庆祝元会之际发起攻击,以此收到出奇制胜的效果。开皇九年(589)正月初一,陈朝守军上下欢庆元会,开怀畅饮,酩酊大醉。夜半时分,韩擒虎率精兵偷渡长江,成功登陆,“袭采石,守者皆醉,擒遂取之”[71],兵不血刃占领了采石。韩擒虎之所以能够顺利渡江并夺占江防重地采石,与其选择的出兵时机密切相关,即在陈军欢度元会、极度放松警惕之际出奇制胜,收到了很好的效果。(www.xing528.com)
二是批亢捣虚,夺其所爱。在双方战事纠缠之时,高明的指挥员善于透过表象发现对手的虚弱之处,打击其薄弱且关键环节,以此收事半功倍之效。隋军兵临建康城下时,陈叔宝命令城内的军队全部出城作战。陈军布成一字长蛇阵,与隋将贺若弼统率的军队对峙,双方展开殊死决战。韩擒虎率军抵达建康城西南郊,得知陈军出城作战,城内守备空虚,果断决定乘隙突击,率轻兵直捣其腹心,生擒陈叔宝。他率五百精锐骑兵,快速进军石子冈(在今江苏南京市雨花台区),正好有陈将任忠前来投降。韩擒虎在任忠的引导下,迅速进入建康城,活捉了陈后主。陈军听到陈朝皇帝被俘,军心土崩瓦解,纷纷投降。韩擒虎在双方作战胶着之际,敢于大胆决策,抓住建康城兵力空虚之机,率兵快速出击,不停留不拖延,一举擒获对方最高统帅,极大地加快了战争进程,充分体现了其善观大势、敏锐把握战机、敢于任事的用兵特点和机动灵活的指挥风格。与贺若弼相比,韩擒虎更擅长用奇兵,采取对手意想不到的方式出兵制胜,善于找到用力小而收效大的解决方式,因而取得了高于常人的战争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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