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后,唐王朝的内忧外患益发严重。一些有抱负的文人孜孜探求破解困局之策,发现兵学对止暴遏乱、抵御外侮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尤以杜牧最具代表性。杜牧认为,在内有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外有四夷侵扰、边防不稳的形势下,军事问题成为关乎国家安危存亡的大事,“国之存亡,人之死生,皆由于兵,故须审察也”[126]。他主张儒者应当做到知兵、制兵、治兵,只有这样,才能在藩镇拥兵自重乃至叛乱时扶危定倾,制止暴乱;指出“大圣兼该,文武并用”[127],强调文与武相辅相成,不能顾此失彼;重新阐释了“上兵伐谋”的内涵,认为“伐谋”包含了两种情况,一是“敌人将谋伐我,我先伐其谋,故敌人不得而伐我”[128],二是“我将谋伐敌,敌人有谋拒我,乃伐其谋,敌人不得与我战”[129],强调“敌欲谋我,伐其未形之谋;我若伐敌,败其已成之计,固非止于一也”[130]。杜牧论兵注重联系当时平定藩镇的现实情况,提出有参考价值的建议。他主张根治军队中存在的“五败”现象,即“不蒐练”“不责实料食”“赏厚”“轻罚”“不专任责成”[131];反对姑息藩镇割据,认为这是“提区区之有而塞无涯之争”[132],主张在平藩战争中夺取战略主动权。
除杜牧之外,其他几位比较突出的文人论兵者是贾林、陈皞、皮日休。贾林、陈皞注解《孙子》的情况在本章第二节已有专题阐述,此处不赘述。皮日休,字袭美,又字逸少,约生于唐开成三年(838),卒于中和三年(883)。他长期生活在底层,了解社会的黑暗与人民的痛苦,能够比较深刻地认识战争的本质,并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战争观。一方面,他肯定武力平乱的作用,指出“兵者,圣王不能免其征,仁帝不能无其伐,是以逆者必杀,顺者必生,所以示天下不私也”[133]。皮日休对于上古时代的黄帝与蚩尤表达了不同的态度,认为蚩尤作乱且为人残暴,所以黄帝采用军事手段征讨并灭亡蚩尤是完全正确的。另一方面,他又崇尚仁义道德,指出“轩辕五帝之首,能以武定乱,以德被后。今之师祭,宜以轩辕为主,炎帝配之,于义为允”[134],认为武与德要相辅相成,仅有武力是不够的,需要以仁义道德收揽民心、安定天下。皮日休指出:“古之取天下也以民心,今之取天下也以民命。唐虞尚仁,天下之民从而帝之,不曰取天下以民心者乎。”[135]称赞“唐虞尚仁”的做法,主张以民心取天下,反对以民命取天下,认为以仁义道德得民心而得天下远远胜于以战争得天下,也就是仁义道德优于武力征伐。这正是皮日休战争观的核心内容。(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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