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门射戟-京剧三国明信片集

《辕门射戟》为京剧传统剧目，故事来源于《三国演义》第十六回“吕奉先射戟辕门 曹孟德败师清水”，部分情节可见于《三国志》卷七。另有《夺小沛》一剧，情节略有不同。晋剧、川剧、徽剧、秦腔、同州梆子、河北梆子、汉剧、湘剧均有此剧目。《辕门射戟》剧情为：袁术遣大将纪灵攻刘备，约吕布夹攻；刘备亦求援于吕布。吕布乃设筵，为两家说和，纪灵不纳，吕布射戟以解，纪灵惧而撤兵。京剧《辕门射戟》是一出以西皮唱腔为基调的小生唱功戏，徐小香、朱素云、叶盛兰等擅演此剧。

《辕门射戟》的唱腔突出刻画了吕布骄横、武断、勇猛的性格特点。在声腔处理上，“龙音”“虎音”结合，文戏武唱，使得整出戏唱腔饱满激扬，酣畅淋漓。叶盛兰在《辕门射戟》中饰吕布，在【四击头】中出场亮相，步法沉稳而又略显霸横。念【引子】“辕门侍立三千将，统领貔貅百万郎”，神满气足，春风得意。此时的吕布，独霸徐州，也算一方诸侯，是人生中最得意的时候。接下来的定场诗及“自报家门”的念白，刚柔并济，隐隐透露出目空一切的凌人气势。纪、刘两家下书，吕布既贪图纪灵的珠宝，又不想得罪刘备，凭着一身天下无敌的勇力，袖内暗藏计谋，“回去你对使君讲”这段【流水】，以和缓的情绪叮嘱下书人明日的安排，唱腔平铺直述，没什么花腔，俨然成竹在胸。“一人能敌千员将，谁不闻名心胆慌”这两句【散板】腔，旋律跌宕起伏，“将”字后面的拖腔先虚后实，先抑后扬，调门节节攀高，表现了吕布的骄横和自负。下场的背身戏也做足了功夫，表现出吕布的趾高气扬、洋洋自得。吕布自负有“霸王之勇”，促纪、刘两家和解，剧中主要通过大段的唱来表现吕布的心理变化。“某家今日设琼浆”这句【西皮导板】中，“家”和“浆”字都是运用“龙音”直拔翻高，而“浆”字兼用炸音，虎音放腔，唱得挺拔豪放，以示吕布的盛气凌人。【西皮原板】中，又运用刚中带柔的唱法，表现求战的纪灵反对求和的刘备的心理状态。“纪灵将”的“将”字，用了两个拔高的立音来描绘纪灵求战的情绪，“那一旁闷坏了桃园的刘与张”一句，则唱得低回曲折，用以描述刘、张二人揣摩吕布用什么方法来解和的心绪。“心暗想”三字，低而不沉，使用气息将膛音拖住，使唱腔显得饱满达远，展示了娴熟的演唱技巧。【西皮二六】这段唱腔主要突出一个“劝”字，在腔调、语势、劲头、情绪上，都尽量显得缓和、委婉，如“将军休要逞刚强”的“强”字，一波三折，抑扬顿挫，旋律婉转圆润，眼神、身段与演唱配合，情感描绘细腻传神。这段唱腔还将闪板、偷气的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整段唱腔旋律错落有致，缓急相宜，张弛有度，形象地表现了吕布意图通过以古喻今来说服两家休战的心思。后面的几段唱腔主要是【流水】腔，表现了不同的人物心理状态。“方天画戟插在辕门上”的“上”字后面，巧妙地加了一个旋律起伏不大的拖腔，突出了吕布自负、艺高胆大的性格特征。这段唱腔吐字铿锵有力，语气坚决，以威武自满的情绪显示着吕布以武力威慑的凌人气势，强使纪、刘二家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箭射画戟世间稀”一段，以流畅的旋律，欢欣自豪的情感，唱出了吕布辕门射戟达到两家解和之目的的欣喜之情。最后一段唱“张飞说话不知理”，在处理上收到了“豹尾击石”的效果，在赋予这段唱腔足够的恼怒和愤懑情绪的同时，在曲调上此起彼落，高低有致，展现了吕布这一人物一触即发、喜怒形于色的性格。除唱腔之外，叶盛兰还注重在表演上挖掘人物心理。如吕布初见刘备时尚虚与委蛇，而看到张飞时马上脸似冰霜、目似刀剑。同样，听到纪灵说“我营中有事”，他马上声色俱厉地喝道：“营中有事就不该来！”脸色变化之快，真如迅雷之势。这些表演，草蛇灰线，为展现吕布骄横自负、有勇无谋的性格本质增色不少。^[1]

▲梅兰芳所饰吕布(www.xing528.com)

【注释】

[1]宋光祖：《名伶名剧赏析》，上海远东出版社2013年版，第106—10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