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语“塔玛嘎”,即烙印。
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马是蒙古民族不可缺少的重要家畜,马匹是牧民逐水草迁徙、逐水草而居的重要生产和生活工具。12世纪末至13世纪初,漠北草原的养马业已相当发达,马匹身上几乎都有自己的烙印,以示区分。
在北方草原,打马印的风俗由来已久。数千年前,匈奴、突厥先民已开始使用马烙印。蒙古民族使用马烙印的时间大约始于12世纪。成吉思汗时期,为辨别各部马群,在马身上打烙印。
古老的打马印风俗在草原流传至今,说明我国古代北方游牧民族较早创造和使用了“商标”。在古代,马烙印是一个部落、家族财产权和地位的象征。
苏尼特人自古以来就有为牲畜打烙印的传统。他们选择自己的信仰中某种吉祥的图案制作成烙印,为五畜打烙印,并称:“承诺是为人的证明,烙印是牲畜的证明。”蒙古人用的烙印分为大烙印、小烙印两种。大烙印印在马、骆驼身上,小烙印印在牛、绵羊、山羊犄角上。
苏尼特牧人给五畜打烙印的时候,都有举行茶宴和其他形式的庆祝活动的习俗。其中,打马印显得更为隆重。
打马印,是蒙古族马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打马印历史悠久、影响广泛,是我国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智慧的结晶。马烙印与蒙古民族的牧马业经营管理、社会生活、风俗礼仪、文化艺术等有着密切的关联。具有民族特色的马烙印图案,蕴涵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古老的打马印风俗礼仪在草原上传承千年。
春风习习,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茫茫草原上的积雪慢慢消融。草原迎来了特有的节日——给五畜打烙印。给五畜打烙印,一般选择清明节前后的吉日良辰。春末夏初,大地解冻,蚊蝇尚未繁殖,这时候阉割牲畜最好。考虑到工作效率,骟马蛋、打马鬃和烙火印往往三管齐下,一气呵成,可谓一举三得。有的地方等到秋天牲畜毛长起来后烙火印,其中,骆驼秋天烙印的较为普遍。
选定大烙印的日期后,预先通知左邻右舍,远近亲朋。到了那一天,牲畜的主人早早把牲畜归拢至自己家或饮畜井附近来。
苏尼特牧人非常看重给五畜打烙印的事情,整个打烙印过程有着非常庄重的仪式感。自发出给牲畜打烙印的邀请即日起,牲畜的主人就开始整理套马杆子和马鞍子,吊“杆子马”。打烙印的那一天,牲畜主人一家都穿上新衣服,出来迎接前来帮忙的客人。
这天,牧民们在平坦的草地上燃起篝火,铁制的烙印横在火中。在待客的蒙古包里,炒米、奶茶、黄油、奶皮子等摆满方桌。年纪大的牧民一边喝着香喷喷的奶茶,一边唠家常回忆着以往的打马印的情景。德高望重的长者为打马印仪式主持人,他身穿民族服饰,戴着帽子,高呼:“打马印开始!”打马印时,长者在马烙印上涂抹黄油,在烙印柄上系上哈达,双手捧着马烙印,走到蒙古包外的火撑子旁边,将马烙印顺时针转三下,然后放入火中。这时候,家主人或祝颂者诵颂着古老的《打烙印颂词》。其内容丰富,语言诚挚:
遵循宗族的习俗,
依着祖先的传统,
把这能工巧匠打制的,
象征吉祥和福祉的,
烧红的钢铁烙印,
烙在牲畜的身上。
这是家族财产权的象征,
区别于别人家的印记,(www.xing528.com)
牲畜繁殖发展的昭示,
生活兴旺发达的赏赐。
愿牲畜多若繁星,
千里草原蒸蒸日上。
愿牲畜多若草根,
吉祥如意幸福万年长!
祝颂者诵颂祝词完毕,家主和德高望重的长者开始为牲畜打烙印。第一批打烙印的牲畜要挑选繁殖率高的优良品种和三岁母马(其他畜种也如此)。打烙印前,把打烙印部位的毛剪下来并喷上水后烙火印。剪下来的毛不能随意扔掉,揪下来一撮儿留作纪念,其余的放进烤烙铁的火里烧掉。烙火印时如果过于使劲,会把牲畜的皮肉灼伤;过于轻了,烙印很快就变得模糊。所以,掌握好力度很重要。马、骆驼,都是在三岁的时候打烙印,牛等到犄角长硬了便可烙火印。有的地方小畜,如山羊也有烙火印的,绵羊剪耳,如果是长犄角的绵羊,也有在犄角上烙火印的。山羊一般火印打在其犄角上面,如果是秃头山羊,那么就剪耳。苏尼特地区小畜,无论绵羊还是山羊剪耳的较为普遍。
蒙古民族在千百年来的逐水草而居迁转游牧过程中,吸纳各民族文化之精华,牧马业高度发展,打马印文化也随之发展,逐渐形成一套完整的打马印风俗礼仪。打马印是牧民的一件大事,古老独特的打马印风俗具有浓郁的草原风情。打马印工作量大,需要许多人的参与和分工操作。由于参与人数众多,场面活泼喜庆,从而打马印也成为具有浓郁民族风情的喜庆活动。
此时,骑手们根据个人的力气和擅长,分成收拢马群、按马头、揪马尾巴、运送火印、打马印等几个组,各司其职,分头行动。一阵激烈的马蹄声响过,只见几名骑手追逐一匹火红的骏马,那马奋力奔跑,好胜的骑手们紧追不舍。一位身穿蓝色蒙古袍的小伙子从众骑手中策马跃出,几鞭赶上,一抖马杆,杆上缠绕的牛皮绳甩成一个圆圈,正好套在前面跑的马的脖子上,杆子马往后一坐,套马人乘势横过身来,借助马劲,将那呼啸狂跳的马拉住。这时,有一位牧民跑过来,一把抓住那匹被套住的马尾巴,借套马人松马杆的一瞬间,借巧劲将那匹狂跳的马摔倒在地,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按住马,剪鬃的剪鬃,烙印的烙印。他们一般给两三岁的马打马印,从此它就有了一块永不磨灭的烙印。
当为最后一匹马烙完火印的时候,德高望重的长者祝福道:“愿打烙印的牲畜撒满草原,祝剪耳的牲畜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愿上天恩赐的福祉传万代!”打马印后,要用新鲜的马奶洗马烙印,用哈达包裹起来,放到蒙古包哈纳头上。参加打烙印的人们分头把各种牲畜赶向草牧场,直至牲畜走出很远,烧烙铁的火堆一直烧得很旺。等牲畜全部到了草场上安详地吃草,家主才出来把火压住。这是反映蒙古人敬畏和崇拜火,祝福五畜兴旺的良好祝愿。
打马印结束后,重新点燃篝火,举行牲畜打烙印宴会。由于打烙印的牲畜或多或少数量不一样,工作量也不一样,所以,牲畜打烙印宴会也没有固定时间。总的来说,无论谁家为牲畜打烙印,一般都是从早晨开始,中午完毕。所以,牲畜打烙印宴会在中午或下午举行。
由于打烙印牧户的生活水平不尽相同,因此,宴会的规模和准备也不一样。打烙印家主为了对大家表示感谢之情,尽其所能地备酒备肉慰劳大家。另一方面,也包含向大家宣布牲畜的增长及作为家族财产权象征的烙印的意思,同时也祝福五畜兴旺,分享畜牧业丰收的喜悦的内容。打烙印牧户摆上奶食,奶皮拌炒米吃,并且拌上黄油、葡萄干的大米“阿木苏”,作为“牲畜大烙印的福分”是必不可少的。接着还要煮上手把肉,摆上美酒,引吭高歌,尽情欢乐。大家都说些“今天牲畜大烙印很顺利,你们家牲畜膘肥体壮,一定会兴旺发达”之类的吉祥的话。有的人家还在牲畜打烙印宴会期间,举行搏克比赛和赛马,对获胜者发奖品,以活跃气氛,庆祝牲畜打烙印圆满结束。
在苏尼特如果儿子结婚成家,另立门户以后,要对父辈传下来的印纹上做改动。如父亲传给儿子的马烙印是月亮纹,那么儿子要在月亮纹上加一横,如果再往下继承,他的下一代在制作烙印的时候就在月亮纹上再加一横,或加另一个记号,以示和上一代的区别。换句话说,烙印印纹每往下传一代,就要在上辈留下的印纹上加个新记号,以代表自己家庭的新印纹。蒙古人制作烙印,一定要请本宗族的铁匠来锻制,并且毫不吝啬地付劳动报酬。继承马烙印是地位和继承财产的象征,要进行传统的马烙印继承礼仪。
牲畜打烙印,是一项很吉祥的事情,也有很多规矩。在苏尼特地区,打马烙印、骆驼烙印、牛烙印,烙印必须要烙在牲畜的左臀或左髀部位,忌讳打在牲畜右臀或右髀部位,而且印纹必须向上。打过烙印的牲畜的主人忌讳在一个月之内出卖牲畜、赠送牲畜和宰杀牲畜,特别是新打上烙印的牲畜忌讳当年内出卖、送人或宰杀,以示珍惜打过烙印的牲畜的福气。
打马烙印,是苏尼特每一个人都愿意参与的一项劳动。打马烙印、打马鬃、阉割牲畜,是年轻人在套马、捉马、驯马中一展风采的好机会,也是杆子马、套马能手技艺比拼的好机会。
在苏尼特草原,有奖励马烙印的风俗习惯。据史料记载,清代苏尼特旗,如某户人家某种牲畜数量达到一万头(只),朝廷要奖励“钢印”和“钢制图拉嘎”(锅撑子),并举行大型庆祝仪式,进行赛马、搏克比赛。给跑第一的马、搏克冠军予以九九八十一的重奖。
蒙古族打马印风俗,以及马烙印的制作、保存、继承、奖励风俗,实际上是在风俗礼仪形式下进行的牧马业生产技能传承,也是一种民族文化的传播,对游牧社会发展进步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锻造牲畜烙印,要选择黄道吉日。户主要亲自到工匠的家里,献上哈达,送上袍子面料等礼物;富裕人家甚至送上绵羊,邀请匠人给锻制烙印。铁匠也无条件地答应,并按商定日期制作出来。到了那天,户主来匠人家里请回烙印,付给劳动报酬并表示感谢后,把牲畜烙印掖在腰带里请回家里来。
蒙古族牧民对马烙印爱如珍宝,平时系上哈达,放在蒙古包的哈纳头上。逢年过节时,要将马烙印取下,用新鲜马奶进行洗礼,并唱诵祝词膜拜顶礼后,再放回原处,常常礼敬,平时不能轻易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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