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社会评论：帮工队与厂内赶工

泉州的中小型私营企业多是低端的订单式生产模式，没有自己的品牌，也缺乏自己的营销渠道。因此，对订单具有极强的依赖症。企业通过各种海外或国内订货会等渠道获得订单后，通常解决方法就是自己组织工人生产，也有的外包给小厂与家庭作坊，这套规则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是这样的。但到2004年以后企业出现招工困难，大量的小厂与家庭作坊也因招工难而倒闭，这时就会出现订单无法正常完成的情况。为了能及时完成订单，有些企业就采取突出招工的策略，许以较高薪酬到处挖熟练工人。熟练的技术工随之紧俏，企业之间相互以加工资为诱饵，互挖熟练技术工，这些熟练技术工人则来回在企业间跳槽，以寻求较高的工资待遇。但有时企业自己招工也缺乏效果，这时只好求诸帮工队了。笔者在检索新闻报道中，发现这类帮工队问题不仅出现在泉州地区，在浙江温州，广东东莞、阳江等地都有出现，即在东南沿海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企业集中地区，帮工队都很活跃。

在泉州服装与制鞋行业中，存在着许多支不属于某个企业的帮工队，它由熟练工人组成，在企业需要赶货时，他们会按企业要求组织30～100人以上的熟练工人，在较短时间内帮助厂家完成生产任务。企业给帮工队的报酬丰厚，但这是双方协商的结果，并不存在强迫。通常，参加帮工队的熟练员工每天10小时可以得到200元左右的工资报酬，但同类企业员工的报酬每天最多不会超过100元，小时工资也只有10元左右。帮工队的组织者也获利较多，俗称“工头”，学名是“劳务带头人”，“工头”要从中抽取管理费，通常是工资总额的5%。“工头”都有长期打工的经历，做过班组长，在老乡与企业员工中有比较好的人缘关系。他们与各家企业人事经理有联系，哪家企业需要赶货，只要找工头就可以。

据了解，活跃在民间的这些“帮工队”，在直接增加企业运营成本的同时，也给“被帮工”的企业内部员工管理带来威胁。威胁的焦点在于“帮工”的工价要比企业在编员工高出一大截，出现做一样的活，拿两种不同的工资的情况，直接造成在编员工的心理失衡，导致在编员工心理不满；同时也会诱发一些熟练工“旺季跳槽”“家里出事请假”等“怪现象”，这些人都被“帮工队”临时或长期“收编”；一些厂家的熟练工受利益驱使，甚至在谋划自己做“工头”，成立自己的“帮工队”。帮工队不定期来企业，导致“一厂两制”，给正常管理带来困难。有些职业经理人认为，如果一家企业经常请帮工队，那么它离倒闭日子就不远了。(www.xing528.com)

员工看到自己所在公司日工资不超过100元，但帮工队却达到150元，甚至200元时，就想去帮工队干活。他们就向自己所在的公司请假。员工会编造各种理由要求公司准假。某企业厂长告诉，公司经常有员工请假，如爷爷病危，急回家看望。有时则说母亲生重病，需要回家探望。对于这类关于孝道的请假通常企业是准许的。但某些员工一年请两次以上这样的事假就有问题。另外，公司偶尔某个时候还会出现本厂员工三四人集中请假的情况。人事经理虽然知道他们要出去帮工，但又无法回绝，只好同意他们请假。这种请假严重影响本企业的生产经营（20120405泉州经济技术开发区BD制衣厂长访谈）。

过去“劳务带头人”都在建筑业中出现，称“包工头”，2005年以后，建设部为规范建筑承包市场，将包工头改名为“劳务带头人”。制造业中的劳务带人的运作模式也基本类同建筑业，都是头脑灵活的农民带领一帮老乡出去承揽工程与业务。劳务带头人在制造业中出现，满足了企业对人力资源的需求，但另一方面，也加剧劳动力资源市场上的竞争。虽然劳务带头人会代表其工友同资方进行谈判，确定工资与福利待遇，但劳务带头人也是从中收费的。劳务带头人是两头挣钱，一是从公司那里获得人头介绍费，二是要从团队成员中扣除介绍费。帮工队“厂内赶工”，有点类同劳务派遣。但与劳务派遣最大的不同是，劳务派遣员工的工资待遇通常是低于正式员工的，帮工队的队员工资普遍要高于企业正式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