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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啸伯唱片:民国时期上海戏曲研究

时间:2023-07-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同样是票友出身的奚啸伯,由于相似的经历和背景投身言菊朋门下。他心目中最高的艺术境界是达到谭鑫培和余叔岩的水平。他嗓音音量并不大,但清晰悦耳,韵味醇厚,著名戏曲音韵学家徐慕云先生形容奚啸伯的演唱有“洞箫之美”。[179]他的努力也吸引了评论界的注意:论到奚(啸伯)之艺术方面,唱工清越,婉婉动听,似乎在马连良、言菊朋间另辟出一条新路。

奚啸伯唱片:民国时期上海戏曲研究

言菊朋是寂寞的,言派传人也注定寥寥。同样是票友出身的奚啸伯,由于相似的经历和背景投身言菊朋门下。然而,他的格局和眼界绝不甘于仅作言派传人,而是想从余叔岩、言菊朋和马连良中间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他心目中最高的艺术境界是达到谭鑫培和余叔岩的水平。这心性倒是和言菊朋完全相通。[176]

奚啸伯(1910—1977),北京大兴县人。满族。祖父裕德系前清文渊阁大学士,后入阁拜相。父熙明,曾任度支部司长,善于绘画、书法,啸伯在其父熏陶下,自幼喜爱书法、绘画,行书不类出诸伶人手,别具一种风格,与儒伶时慧宝相埒。自从对京剧发生了兴趣后,奚啸伯便成了不折不扣的“留学生”:

在这期间我找到了一个过去不常用的破旧留声机,还有几张老唱片,唱片有谭鑫培的《卖马》、《战太平》,《四郎探母》;刘鸿声的《斩黄袍》、《完璧归赵》;张毓庭的《洪羊洞》等。这对我来说,简直如获至宝。于是我每天跟着唱片学,没过多久,我就把所有唱片上的段子全都学会了。

至于宗法,可以说我曾走过一段曲折的道路:最初,从言菊朋先生学谭派。后来见余叔岩先生在谭派的基础上又有新的创造,于古拙朴实中透出英挺秀丽,韵味醇厚,于是我对余派唱腔作了一些尝试。又因我爱看王凤卿先生、高庆奎先生、王又宸先生的戏,所以尽量学习他们的演出,他们的唱片我也都刻意求似。[177]

奚啸伯天赋极高,人又聪明,无奈体质太弱,嗓音虽达中上程度,常患底气不足,时有心余力绌之状,所以,他只有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够达到自己的目标。苏少卿的回忆文章里写道:

啸伯旗籍,本北平票友,吾识之在前五年,予赴平为百代公司灌收平伶唱片,言菊朋约予小酌于李铁拐斜街某饭馆,啸伯在座,菊朋为介,且云,此子喜用工,好深思,将来必有进步,请多为指教,盖菊朋与予同学于陈彦衡先生,啸伯乃菊朋之问业弟子也,予观啸伯之戏为《探母》,与陶默庵出演于吉祥园,嗓音清越,吃调甚高,唱近谭派,不似菊朋病后改造之腔,唱、白、做皆无令人难过处,离成功之境不甚远矣。[178]

奚啸伯知道自己的短处在于扮相和做工,与科班出身的艺人不能相提并论,因此,他用毕生心血积累了一整套“唱”的系统法则,如“以字定腔”、“以情行腔”、“错骨不离骨”、“唱胡琴、让胡琴”、“赶板夺字”、“唱戏唱气口”等,可以说,他的“唱”是法度严谨、有系统、有规则的一套学问。他嗓音音量并不大,但清晰悦耳,韵味醇厚,著名戏曲音韵学家徐慕云先生形容奚啸伯的演唱有“洞箫之美”。[179]他的努力也吸引了评论界的注意:

论到奚(啸伯)之艺术方面,唱工清越,婉婉动听,似乎在马连良、言菊朋间另辟出一条新路。腔调音韵均极正确,尤以《探母》一剧,由始至终能“翻着唱”,是最令人惬意者。至于做工,虽弱于“科班出身”,但较诸玩票者,则又不可以道里计也。[180]

奚啸伯在民国年间灌制的唱片并不多,据吴小如先生介绍如下:

1937年至1938年间,国乐公司录有啸伯唱片四张,计《上天台》、《骂曹》、《探母)和《教子》各两面。《探母》和《教子》是同陈丽芳(程派早期传人之一,曾拜程先生为师)合演的。《上天台》宗言而有所变化,为奚片精品;《骂曹》基本上是谭派唱法而较有俏头,无言派之花哨而略带马派气质。《探母》为生旦对口的快板,啸伯唱得十分细致,如用楷法作草书,尺寸虽快而字正腔圆。《教子》以旦角为主,不大过瘾。国乐后改太平公司,这几张唱片皆翻制。四十年代初,百代公司又为啸伯录了四张唱片,即《珠帘寨》和《空城计)各二面,另有《白帝城》四面,是陈鸿寿操琴。[181]

1938年,奚啸伯在国乐唱片公司录制的《上天台》唱段,与其师言菊朋所灌相同。[182]但在唱法上有所差异,其中“孝三年改三月”等垛句,奚啸伯在唱时强调句式的排比性质,重在加强对姚期的说服。而言菊朋则重点在于突出“年”、“月”、“日”、“时”等收尾字的变化。最后一句“你那里休流泪免悲声,放大了胆,一步一步随定了寡人”高腔翻上,一气呵成。(www.xing528.com)

1942年奚啸伯在百代唱片公司灌录了《白帝城·托孤》唱段,这是奚啸伯平手拿手剧目,是其一生打磨,以简胜繁的佳作,唱白俱佳。此唱段颇长,分三个段落:

刘备白)搀扶!(唱)【二黄慢板】恨不得把吴狗顷刻灭尽,报弟仇杀孙权方称我心,陆逊儿用诡计令人可恨,多亏了赵子龙救驾逃生,烧得孤连营寨七百里整,烧得孤人和马七十余万片甲无存,烧得孤在火焰下四处奔命,烧得孤兵败在白帝城。为此事不由我的珠泪滚滚,只觉得心神不定我坐卧不宁。

言菊朋唱此段时只用了两个“烧得孤”,奚啸伯加大了垛句的力度,连用四个“烧得孤”,加强了人物情感的宣泄;只觉得“心神不定,坐卧不宁”句以胡琴带过,腔虽略,意无穷。

【原板】梦魂间一阵阵心神不稳,见二弟和三弟不离我的身。(白)哦,二弟来了,啊二弟、二弟!你来呀!

奚啸伯的念白,突出此时刘备的神情恍惚,让听众有恍然若见的感觉,可称得上唱做俱佳。

(白)主公醒来!(刘唱)【小导板】耳边厢又听得人声一阵,(亮白)主公!(刘唱)见先生在一旁珠泪淋淋。[183]

奚啸伯唱此段唱得清晰,意境却更加邈远。

谭富英唱《洪羊洞》,奚啸伯买了张票,戴帽子,围围脖,坐在紧后一排听谭。谭唱“醒来时不由人珠泪满胸”,楼上楼下满堂好,炸窝。奚不听了,回家喊嗓子,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不行,差远了。心说,这麻烦,我得改,得唱花腔。尽管打心里不愿这样也不成,这是逼的。[184]

“韵味派”如何四两拨千斤,在“气势派”的挤压下闯出一条生存之道,言菊朋、奚啸伯就是绝好的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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