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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年间上海戏曲唱片研究:青出于蓝,余派唱腔艺术传承

时间:2023-07-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正式拜在余叔岩门下的弟子,仅李少春、孟小冬两人。[146]如果说不是整体,至少是不小的一部分,孟小冬做到了青出于蓝。余叔岩这“十八张半”唱片,堪称余派精华之作,其对于后人的影响则在于余派唱腔艺术得以传承,这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便是青年余派老生王珮瑜。

民国年间上海戏曲唱片研究:青出于蓝,余派唱腔艺术传承

正式拜在余叔岩门下的弟子,仅李少春、孟小冬两人。无论是演唱艺术,还是为人行事,孟小冬身上都烙下了余叔岩的印记,余叔岩死后,人们视孟小冬为“活着”的余叔岩。1947年9月,孟小冬在上海中国大戏院的演出录音尚存,剧目为余派代表作《搜孤救孤》,孟小冬饰演程婴,王瑞芝操琴,魏惜云司鼓。1925年,余叔岩曾在高亭公司灌制过《搜孤救孤·娘子不必太烈性》的唱片,孟小冬反复聆听研习,其造诣自然非比寻常:

昨晚于无线电播音中,得聆孟小冬的《搜孤救孤》令我精神一爽,实为近年来鲜有之脑筋冲动。其嗓音之清亮,真算难能可贵。叔岩唱法得以“味胜”诀,听来如饮五十年老竹叶青一般,小冬腔完全宗叔岩,“娘子不必太烈性”、“白虎大堂”两段,有留声机可供研摩故尤肖,咬字喷口已得余的真传,一言以蔽之,即“一句之加重音或末字念时用反切的念法”一法门也,不但求之于今日之坤伶为绝无仅有之才,即便小冬生于三十年前,亦足以与各名伶驰驱于疆场一较雌雄。[143]

上文提到过,余叔岩在行腔上,往往从人物感情出发,两者衔接得妥贴细致。有人问他:“《搜孤救孤》中程婴的‘来年必定降麒麟’一句唱腔,为什么要特意落在‘眼’上呢?”余叔岩先生一听笑了,他说:“有人说,这句唱腔没有‘板’,其实,把这句唱落在‘眼’上,是根据剧情的需要,才这么处理的!这出戏里,当程夫人听说丈夫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抱走,替孤儿去死,怎么能不心急如焚呢?在这种紧迫的情境中,她必然要拼死力争,哪能再像一般情况下那样,慢条斯理地一问一答呢。”“程婴的这句唱腔,安排它落在‘眼’上,为的是留着‘板’,让旦角(程夫人)及时接唱。这样才显出情势的急迫和程夫人烦乱不安的心境。如果让胡琴垫一个过门,旦角再张嘴接唱,就显得松散、不合情理了。”[144]

孟小冬的表演同样出神入化,在程婴换子遭其妻拒绝后,面对公孙杵臼的追问,程婴一时语讷,只得嗫嚅道:“呃,这呃、呃……是她不肯哪!”那几个极为自然、口语化的“呃”,还有加重强调的“她”字,都传神地刻画出程婴既不好意思、满心急躁,又不得不自我辩解、找话回答的慌乱心理状态。有人评论此处的表演“堪称无美不备,妙到用语言无法形容”[145]

当程妻忍痛答应换子之时:(www.xing528.com)

程婴对妻子既感激又同情,对孩子虽眷恋却又须忍痛割弃;一面要赶快抓住时机抱走孩子,怕妻子反悔;一面又必须对自己做出的决定饱蘸着痛楚的眼泪去硬性执行。这样多层次的矛盾情绪要用“多谢娘子开了恩哪,你母子快快两离分”两句快散板尽情表达,实在是太难了。余派唱法在“恩”字后面加一“哪”字,使一小腔,然后在唱“你母子”三字时把尺寸略微放慢,接下来紧催着唱完后面五个字,这就把情绪完全带出来了。孟小冬在这几句散板中确能唱出了余派唱腔的脉搏和精髓,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了。[146]

如果说不是整体,至少是不小的一部分,孟小冬做到了青出于蓝。这个结论或许不会有太多争议。

余叔岩这“十八张半”唱片,堪称余派精华之作,其对于后人的影响则在于余派唱腔艺术得以传承,这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便是青年余派老生王珮瑜。王珮瑜沿袭了余叔岩的艺术特色,其途径之一便是反复聆听余氏的“十八张半”,随着其艺术造诣的与日俱进,王珮瑜也因此得到了“小冬皇”的美誉。2009年末,王珮瑜携姜培培、由奇、杨淼、哈福丽和吴苏培等青年演员,在长安大戏院举办了“十八张半”余派京剧演唱会,这是一次向前辈致敬、向经典致敬的有益尝试。2013年3月末,王珮瑜的个人唱片《余脉传承》的录制发行,可说是她艺术上的又一次突破。这套唱片从筹备、录制到制作完成,历时8个月。共有《断臂说书》《朱砂痣》《秦琼卖马》《击鼓骂曹》《琼林宴》《捉放曹》以及《洪羊洞》等余派经典曲目。在录音方式上,王珮瑜也与余叔岩一脉相承,采用了以一支话筒收全场、一个唱段一气呵成的传统方式进行录制。

此时此刻,唱片已经不单纯是记录声音的载体,更是一种精神和境界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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