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当下昆明城市话剧的样貌,市场是热的,但未必能够长盛不衰;演出是多的,但未必能够出现立得住脚跟的保留剧目。若是沉浸在当下的美好图景中,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戏剧危机”的论调还会再度出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昆明的城市话剧图景存在着如下几点不足:
首先,从表征来看,昆明当下的话剧演出图景中,表现扎实稳健的作品并不普遍,而民间戏剧、独立戏剧的领域中,弥漫着一股浮躁的情绪。这种情绪的蔓延,很可能导致话剧作品图景中的鱼目混珠。
2016年,昆明以佴家湾中的一个名为“元动剧场”的演剧空间作为基地,发起了一次名为“剧变昆明”的系列活动。在这场活动中,主办方号称要彻底改变昆明的城市演剧空气,在持续一年的活动时间里,要在昆明完成180场戏剧以及相关演出。
这是一个极大的目标。
但从实际的成效看,持续至今,“剧变昆明”实则有限,且不说180场演出是否能够如数如约完成,就从眼下演出的若干剧目来说,如《天崩地裂》《黄泉客栈》《任菲尔德的葬礼》,由于作品总体趋向都比较晦涩,社会影响相对有限,加之“剧变昆明”的演剧空间较为偏远,周边设施难以配套,更使得“剧变”的范围无法辐射到整个城市,而最多在佴家湾的某几条街道上有一些动静。
除此之外,“剧变昆明”的实际目标,也不免让人疑惑——究竟是要让昆明的戏剧生态更加完整,培养更多的戏剧观众,还是要追求话剧发展的独立空间?或者,是追求票房的收入和商业的价值?
其次,解决不清楚这个问题,目标就会陷入混乱,就会显得浮躁而着力不均,选择剧目的眼光也会缺乏固定的标准,而陷入鱼目混珠。而这,也会直接带来第二个问题,进一步失去观众。
对于戏剧人来说,失去观众是可怕的,20世纪80年代的“戏剧危机”,至今都是戏剧人心头耿耿于怀的关口。当下,昆明的城市话剧之所以回温,也是因为观众数量的增多和总体质量的提升,这与云南省话剧院的有的放矢、《问心》此类符合大众口味的剧目创作、各大演艺公司的其他剧目引进努力有关。面对昆明曾经的“观众缺席”,各方合力,八面来风,终于让观众对昆明的话剧有了信心,于是,走入剧场的人群越来越多。
市场渐趋形成,城市话剧格局也渐趋形成,却出现了鱼目混珠的浮躁情绪。也正因此,据悉,一夜之间,由于观念不同,“元动剧场”与“剧变昆明”分道扬镳,独立表达的执拗精神与抢占市场的商业驱动难以兼容——观众之势还未聚合,裂缝已然出现,这不能不让人慨叹。(www.xing528.com)
但我并不认为,“元动剧场”与“剧变昆明”的分裂,会成为昆明城市话剧的一次分裂。因为在昆明这座城市中,“剧变昆明”系列活动,尽管时长与数量在计划上极为大胆,但由于其“特立独行”的自我表达姿态,未必能撼动一座城市的主流文化,剑走偏锋的奇招并不稳妥,刻意先锋的表达未必深刻。因此,无论是“元动剧场”时代,还是“剧变昆明”时代,若按此类方向行进,佴家湾依然是城市话剧版图中身处边缘的一支,构不成主流,甚至,能不能有长远的未来,都需画一个问号。
但“剧变昆明”的分裂事件,无疑可以带给我们一个思考,那就是当下昆明城市话剧需要进一步固化应有的格局,而这个格局的理想状态是:
以云南省话剧院为支柱,辅之以学院派团队的支撑。此外,民营戏剧应热闹而通俗,加之校园戏剧之热情力量,以及独立戏剧的自主表达。总体格局如此,才能让昆明城市话剧的格局日益稳固,而城市的文化风景,也会因此而更加精彩。
同时,在总体的格局框定下,各支戏剧文化力量也应清晰明了自己的处境与定位:是盈利还是表达,是艺术还是功利?定位明晰,处境清楚,才不会顾此失彼,无功无用。
于是,昆明,作为一座城市,要让话剧文化走向“沉稳、安静、沉着”的姿态,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城市中充满人群,人群可以形成市场,但又因为城市实在太过繁华,繁花似锦处容易乱花渐欲迷人眼。因此,车水马龙孕育希望,也潜藏不足。这条路自然是长路漫漫的,但无论长路是否漫漫,我们正在路上,这才更加重要。
(本文成于2016年)
【注释】
[1]后更名为ING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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