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话剧,气候渐成。之所以这么说,除了演出场所的数量提升之外,演出剧目的提高也极为显著。而演出剧目的提升,就形成了昆明话剧气候日成的表层面貌(以下表格,整理了近二十年的昆明演出状貌,以便对比)。
(一)表层样貌
昆明1996—2016年话剧演出统计表
续表
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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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疏略格局
从表格内容上看,1997年之后,昆明话剧的剧目开始有了外来的引进与移植,如《和单身女人共度除夕》《泥巴人》《青春禁忌游戏》《情人》等作品,皆由外来。从原创能力来看,2000年以后,昆明话剧的原创力量日益精彩,气势渐渐增强,并开始走向全国,除了囊括大奖的《小小聂耳》《打工棚》《搬家》之外,学院力量开始进入城市话剧创作的格局,如《老知青客栈》《我的西南联大》《黑白祭》等作品的出现,使得昆明城市话剧的创作力量日趋多元,审美追求也越来越多样。从创作主体来看,2013年之后,昆明的城市话剧格局,则开始渐趋完整,除了院团力量、学院派力量之外,此时的昆明城市话剧,还汇入了民间独立戏剧人力量、民营剧团的力量以及校园戏剧的力量,而直到这个时候,昆明城市的话剧版图,才称得上是完整了。
1.院团话剧
首先需要我们注意的是院团的话剧创作力量。
昆明的院团话剧,原本有三支主要力量,分别为云南军区国防话剧团、昆明市儿童艺术剧院和云南省话剧院。在这三支院团力量中,云南军区国防话剧团因其军队特质,创作了一大批军旅话剧作品,有如《边寨之夜》《遥远的勐垅纱》《边地夜歌》等。云南军区国防话剧团围绕着特定历史时期的特定历史任务,展示的是边疆军队保家卫国的决心和昂扬向上的士气,正气浩然、气贯长虹,是云南和平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的话剧高点,也是今天难以再度触碰的骨气昂扬。但随着20世纪80年代的军区调整,云南军区国防话剧团服从总体战略部署,就地解散,一部分并入退休干部中心,一部分并入成都军区战旗话剧团。此后,云南话剧的军旅一脉,也就渐趋衰弱了。
昆明市儿童艺术剧院,也是早期云南话剧格局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就在云南军区国防话剧团解散的同年,昆明市儿童艺术剧院(后简称“昆明儿艺”)成立,成立之后的昆明儿艺,则在抽薪的云南话剧格局中,添入了新鲜的薪火。文化相传,大抵如是,居然有些神秘的色彩,“革命自有后来人”,就在云南军区国防话剧团的退去和昆明儿艺的出现中,写下了戏剧性的一笔。昆明儿艺的前身,是具有新变精神的昆明市青年话剧团,昆明儿艺成立之后,即有《远山红叶》《五个小景颇》《木偶奇遇记》《希望之歌》等作品,及至后来的《纳西小子》《小小聂耳》,更是成了昆明儿童剧的高峰。2006年,昆明儿艺并入昆明市民族歌舞剧院,在全国剧团的改企浪潮中,同行进退。
于是,就只剩下云南省话剧院了。一枝独秀,在云南军区国防话剧团与昆明儿艺隐没于历史之后,确乎成了云南省话剧在云南的写照,同时,也给云南省话剧院带来了历史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原本是三花聚顶,各有千秋,到如今,只剩下孤舟一叶,沧海一粟,是耶,非耶,可能都来不及评价,而只能鼓起勇气,迎头赶上了。
而云南省话剧院,也确实成了云南话剧的急先锋。在云南话剧陷入迷茫的历史阶段中,他们观星逐日,身体力行,走了弯路,也开辟出坦途,到如今,在云南话剧的新局面中,云南省话剧院倒是扮演了垦荒者、播种者与引领者的多重角色,筚路蓝缕,可堪不易。
根据上述图表,云南省话剧院近二十年的演剧成果,可见一斑,此不赘述。但需要点明的是,眼下,以云南省话剧院为代表的院团戏剧,总体说来,呈现出主流戏剧的色彩。这里的主流戏剧,表现为政权意志之主流与市民意志之主流两个方面。政权意志作用于主流戏剧,使得戏剧呈现出主旋律的色彩,如《搬家》《打工棚》《鲁甸72小时》等作品,诸如此类;而市民意志作用于主流戏剧,则使得话剧作品呈现出大众市民的认同感,尤其是都市白领的减压话剧,如《钱多多嫁人记》《一夫二妻》《爱情合伙人》《非情勿扰》等作品,定位于今日都市青年,针对都市青年的情感生活,进行有目的、有志向的演出,获得了良好的成效。
主流,作为院团戏剧的第一大特征,自然应有稳如磐石之效,而这,也正是云南省话剧院的自评定位与自我期许。
2.民营戏剧
民营戏剧在昆明的出现,是较为晚近的事情,但此类戏剧群落的出现,恰是云南话剧生态渐趋健全的标识。眼下,在云南活跃的民营戏剧人,有紫宸轩戏剧工作室[1]的杨洋、云南大幕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陈苏、“元动剧场”组织者之一的李魏及其他民营戏剧人。
所谓民营戏剧,不同于院团戏剧、军旅戏剧,不像国家院团有固定的财政拨款。民营戏剧,则完全以话剧演出为项目,资本投入以民间资本为主,并且,完全自负盈亏。因此,民营戏剧的追求,并不在于主流意志的宣传,也不在于个性、思考的表达,更不在于戏剧评奖的追逐,而在于,在城市海洋的一隅,各个民营戏剧组织,能够以戏剧的方式,获得观众的认同,得到一定票房收入,并且,能够在城市中立住脚跟,并进一步做大、做强。
因此,民营戏剧的主要特征就在于:
第一,大众审美。盈利是民营戏剧主要的追求,因此,作品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认同,就是必要的条件了。而眼下,昆明民营戏剧最成功的一部作品,即为杨洋紫宸轩戏剧工作室的话剧《问心》。本作品取材古玩行旧事,依托民国风味,具有传奇性、趣味性和观赏性,符合大部分观众的文化需要,文化人可在其中看到文脉承续,普通市民可在其中看到传奇故事和民国风骨,专业人士可在其中看到空间处理、情境设定、人物关系等戏剧活动因子,是现在昆明最有潜力和未来的一个民营话剧项目。目前,《问心》在昆明已有近百场的演出场次,堪称昆明民营话剧的代表性力量。(www.xing528.com)
第二,投入不多。由于民间资本的有限,话剧作为文化项目,并不能一本万利,而今日的昆明话剧市场,还处于起步期。因此,大多数的民营戏剧,都采取了比较俭省的投入方式,如国家院团那般繁复设计、各色论证的高投入是没有的,而在舞台设计、剧场租赁、演员酬劳、剧本购买等方面,基本本着俭省的原则。以大幕文化《雀儿》、紫宸轩工作室《问心》为例,导演、编剧基本为一体,甚至在《问心》中,制作人就是导演、编剧和演员一体,而舞台布景,也基本以俭省为原则,像国家院团那般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投入,是不存在的。
第三,善于借势。由于资本有限,因此,民营戏剧人,大多善于借势,即借助其他文化项目、文化资源,来打造自己的戏剧作品。如《问心》,最初依托于昆明南强街建设的文化项目,为南强街的建设进行文化项目的造势,同时获得的是免费的演出场地——南强街88号庭院。及至2016年,又借势于云南省小剧场戏剧展演季,进一步发展口碑,眼下,又将《问心》持续打造为广播剧,其后,在《问心》的基础上,还有续编的空间。此类借势,借助一个文化项目,拓展多方的生存、发展空间,极为坚韧,也充满热情。
因此,民营戏剧,是城市话剧的活泛因子,在城市的话剧氛围中,它可能不那么精致,也可能不那么华丽,但不可或缺。
3.独立戏剧
昆明的独立戏剧,也是晚近出现的事情。目前,在昆明活动较为活跃的独立戏剧人,即为张小原戏剧工作室的张原。张原本为媒体人,因对戏剧充满热爱,故终于辞职,投入所有精力入戏剧,眼下,张小原戏剧工作室的独立话剧作品有《黄泉旅店》《滇都斜阳》《遇见》《死神来了》等作品。
除了独立戏剧人张原之外,近日,昆明独立戏剧人也有其他的零星呈现,如近日《鼠辈》,就是新面貌的呈现。这些呈现,或者是沧海一现,或者是灵光一闪,也或者是新势力的真正汇入,但至于未来如何,我们都要交给时间检验。
独立戏剧,具有独特的品格,不同于院团戏剧的主流特点,也不同于民营戏剧的盈利性追求。而独立戏剧的品格就在于“独立”二字,不顺遂、不妥协、不逢迎。这些就是独立戏剧独一无二的精神。眼下,昆明的独立戏剧,还没有形成成熟气候,而张原戏剧及其他,还处于迷茫、困顿的阶段。但不论如何,昆明的独立戏剧,已然开始起步了。
既然起步,那么,征途就在脚下,未来应该不远。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独立戏剧人的坚持,就尤为重要了。
4.校园戏剧
昆明是一座有着校园戏剧传统的城市。
云南的校园戏剧,起步于20世纪初。中国自甲午战败,民族深受刺激,于是,积极向日本派遣留学生,以学习日本如何赶超西方的经验。在这些留学生中,就有一批来自云南的学子。云南最早的校园戏剧雏形,就与这些云南留学生有关。据悉,留日期间,这些留学生办了一个叫《滇话报》的刊物,而《滇话报》中,就有了最早的校园戏文。
紧接着,随着国家历史的纵横捭阖,辛亥、护国、护法几次革命,奠定了云南的民国局面,新学堂渐渐出现,如东陆大学、昆华艺术师范专门学校等,及至抗战全面爆发,西南联大进入云南,更是将云南校园戏剧充实了起来。就此,本土、外来、专业、非专业,学生们共同构筑了云南校园戏剧的传统。
在这段时间里,在昆明城市的各个角落,只要是能够演出机会的地方,就都有了校园戏剧活跃的身影,如《雷雨》《原野》《黑地狱》《告地状》等作品,或经典搬演,或新兴尝试,或慷慨悲歌,或勇往直前,校园戏剧的精神,在青年学子身被国难的时候,恰恰彰显到极致。
抗战胜利后,高校回迁,昆明接纳的避难人群,旦夕之间,又纷纷回归原地。这时的昆明,失去了文化人,失去了内地的高校,刚刚经历了战事警报、货币危机和白色恐怖的昆明,也就陷入了校园戏剧的失语当中。
21世纪到来之后,昆明的校园戏剧又渐渐回暖,据悉,昆明理工大学、云南大学、云南师范大学等高校,都有校园戏剧的身影:2015年,云艺首次参加全国金刺猬大学生戏剧节,第一次在大戏节的舞台上集中展示云南校园戏剧的精神,引起了话题式的关注,同年,云南艺术学院飞翔剧社面对昆明市民,首次出场,演出的剧目是开心麻花授权剧目《夏洛特烦恼》;2016年,在首届云南省小剧场戏剧展演季中,云南校园戏剧则更全面地完成了一次集体的亮相,其中,原创剧目《逃匿》因其互动性引人注目,更甚的是,在这次集中的校园戏剧亮相之后,云南省首届大学生戏剧节也应运发动。就此,云南校园戏剧在城市中的空间,日益拓展。
这是一件好事情。
但值得注意的是,校园戏剧的概念是多重的。一方面,它可以指在校园场所中、由学生主要创作演出的戏剧;另一方面,它指的是具有校园戏剧精神——新锐、思考、青春、奋斗的戏剧作品。前者是广义的校园戏剧之意,后者是狭义的校园戏剧。
在这样两重意义下,我希望看到的,是后一种校园戏剧,希望校园戏剧精神长存,能够绽放更多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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