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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生与丘》采访记录:手写真情

时间:2023-07-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尾生是孔丘的弟子,也是鲁国的祭司。尾生死后,人们发现了他的尸体。目前,对外发表及演出的戏剧作品有《踏摇娘》《草原》,演出作品有《踏摇娘》《尾生与丘》。现为云南艺术学院在读研究生,为《尾生与丘》导演。主创人员采访编剧:关于《尾生与丘》,其实有过不同的版本,在金刺猬大学生戏剧节演出的版本,是针对实际条件,对之前版本进行了修改。我认为,对尾生的选择,决定了我们这个作品的立意。

《尾生与丘》采访记录:手写真情

北京师范大学 陈希阳

剧情介绍

这是一个关于生死和引渡的故事。

尾生和丘,一个是历史上的小人物,一个是历史上的大人物,但完全可以在艺术处理上,把他们放置在一起,进行艺术猜想。

丘迎来了他的七十二岁,这就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在他颠沛流离的一生中,见证了所有亲密的人的离开。尾生,就是离开他的众多人当中的一个。

尾生是孔丘的弟子,也是鲁国的祭司。他主持完颜回的葬礼,对生死问题有了一层理解,厌弃生,而好奇死,于是辞别老师,开始了求死之旅。但他的求死总是失败,反而在求死之路上,进一步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真实状貌。最终,在渡河的时候,尾生悟道了生命的分量。就在他通过悟道放弃了求死的念头之后,洪水来了,尾生求死,失败;求生,也一样失败。他淹死在黄河的洪水里。

尾生死后,人们发现了他的尸体。孔子闻讯而来,为尾生做了生命的最后一场祭礼。

编剧

子方。云南艺术学院2011级研究生,中国话剧史论方向。目前的研究视野主要集中在中国现当代话剧研究、云南边地话剧研究方面;好文化,好文章写作。毕业一年,现为云南艺术学院助教。目前,对外发表及演出的戏剧作品有《踏摇娘》《草原》,演出作品有《踏摇娘》《尾生与丘》。

导演

高敏中央戏剧学院2008级本科毕业。云南艺术学院2013级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话剧史论。目前研究视野集中在中国当代话剧、戏剧观众学研究方面;好艺术创作;很阳光,乐观向上;好钻研,头脑灵光;好运动,四肢发达。现为云南艺术学院在读研究生,为《尾生与丘》导演。

工作人员

方冠男、高敏、姚爽、郭璐瑶、夏天、孙俊、杨越。

演员

电平、姚爽、郭璐瑶、夏天、刘晨阳、张文博、蒋文豪、祝康、杨越、孙俊。

主创人员采访

编剧:关于《尾生与丘》,其实有过不同的版本,在金刺猬大学生戏剧节演出的版本,是针对实际条件,对之前版本进行了修改。在人物关系上调整较大,但是,精神指向是相对一致的。第一个版本的尾生与孔子,是师兄弟的关系;第二个版本里,两个人变成了师徒关系。但是,不管如何调整,本剧想表达的,就是一种对生死和人生意义的追问。我一直认为,生的分量,在于人这一生当中的“有为”价值,生的分量决定死的分量。所以,作品以尾生的问道、求道为主要线索,来追问生死的意义。这次的演出,我个人是很喜欢的,导演以写意的方式来处理所有的行动,中间有很多创造力,演出的效果也很好,尤其是演后谈,观众的回馈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很感谢我的师弟高敏做出的努力,以及其他演员的奉献,更感谢热情的观众,给了我们很多鼓励。这个剧目,若有机会,我们会继续打磨,让它更精彩、更丰富。

故事把尾生这个历史上一笔而过的小人物舒展开来,并勾连起历史上的大人物孔丘,是承载着编剧对于儒学的思考的寓言故事。在舞台呈现方面,是我们写意戏剧观念的一次实验和践行。

问:为什么想到要来参加这一次的大学生戏剧节呢?

编剧:为什么要参加大学生戏剧节,说起来很有趣,我们参加大戏节完全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的事。2015年的一天晚上,我没事就翻看我学生时代的剧本。于是突然就生出一个念头,剧本作为我过去的生命印迹,一定不能被荒废掉。而金刺猬大学生戏剧节,我对它的前世今生都很了解,在学理上,我也一直认为,校园戏剧保存着戏剧最纯真的精神和最质朴的思考,所以,我就决定,要参加这个比赛。在我决定参加这个比赛的晚上,离报名截止,只有一个星期。当天晚上,我们就定好了主要演员,接下来的三天里,我跟学校确定了录像的场地借用,同时确定了所有的演员(其中不少是一年级的本科生)。这可能是我们学校,也是金刺猬大学生戏剧节绝无仅有的一次——我们才用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从排练到录像的所有工作。

导演:校园戏剧是纯粹的,是质朴的,更是充满实验的。校园戏剧可以说是我们这一群人梦想的土壤。金刺猬大学生戏剧节则是校园戏剧的象牙塔。让自己的梦开花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参加金刺猬是完成我们的期待。说句俗话就是早就想来了,正好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完成了我们的期待。

问:选择生死与引渡这样主题的初衷是什么?

编剧:之所以选择生死,其实是因为发现了孔子的存在。孔子的儒学,是中国人最大的宝藏,儒学成为中华民族的文化支撑,让中华民族渡过无尽的苦难,依然不放弃“生而为人”的骄傲与坚守。所以,当孔子的形象一明朗,我一定会选择儒学的人生方向为课题。

导演:在最初的剧本中编剧便在探讨最伟大的等待是什么,最勇敢的等待是什么。编剧的回答是生死。生死的思考其实是对于哲学思考和艺术表达的终极命题,我们可能对于这样的命题的回答还不够成熟,但我们愿意在我们挚爱的戏剧中探讨这一命题。

问:历史上像尾生一样的小人物很多,为什么特地选择了他作为主角呢?

编剧:有一年,高敏准备在一年级研究生中做一次集体创作。集体创作,就是以“等待”为题,让每个人进行创作。于是,我前思后想,觉得中国历史,乃至世界历史上最壮丽的一次等待,可以算是尾生的等待了,他为了遵守一个约定,连生命都可以不要。我决定改写这个故事。于是查询资料,发现尾生与孔子在历史上有可能相识,于是,就出现了第一个版本的《尾生の待》。

选择尾生,就是机缘巧合。我认为,对尾生的选择,决定了我们这个作品的立意。很多时候,感悟、思考藏在脑海里,但一定需要一个切入点来把这些思考调出来,尾生就是这样一个切入点。也许换一个素材,写出来的就是我另外的思考了。这个作品的创作,是一种很自由的创作,不需要主题先行,也不是命题作文,很自在。

再者,尾生的形象记载,其实是在《庄子》里出现的。道家和儒家,对于人生的态度又恰恰相反。所以,我让尾生与孔子一开始处于对立的状态,一个好生,一个恶生,好生则向生,恶生则求死。最终的归结是,尾生与孔子(道家和儒家),最终走向了殊途同归的生命认知里了——这也是我现阶段对儒道文化的一些认知。(www.xing528.com)

导演:尾生的选择是建构在我们渴望表达的主题下的,也是基于对于尾生这个人物的好奇。包括构建起这样的人物关系也是在我们的表达立场下的。

问:尾生与孔子有可能相识?

编剧:尾生与孔子,在历史上,都是鲁国人,尾生的职业是祭司官,孔子也曾经是。年龄上,尾生大孔子几岁。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认识——但作为猜想,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问:那时的孔子见证了很多亲密的人离开,历经万般痛苦之下,也可能会有内心的转变,为何他会一直好生呢?

编剧:所以,我认为这就是儒学的精神。中国历史上,多少次国破家亡,怎么中华民族没有灭亡呢?不就是因为好生吗?好生的意思并不是贪恋生,而是看重生而为人的责任。同时,这种“生”,也是有骨气的,所以,孔子是君子

但他确实也很痛苦。历史上的孔子就是这样的,他一生颠沛流离,临死之前,家人离去,孩子离去,最爱的弟子也离去。但即便是这样,他依然保持君子之风,山高水长地活着,不是苟且地活,是坚韧地活。

导演:关于孔丘,向生是他的人物行动力,这也是由他信奉的哲学决定的。他当然痛苦,因为艰难地活着比死去要勇敢得多,负累前行是孔丘的伟大,是儒学精神的内涵。对于生死,有更大的义需要他去承受和坚守。

问:尾生在求死之路上前行,最后终于有了深刻的了解,这一路上尾生的心路历程可否被看作是孔子隐藏的心路历程呢?

编剧:可以这么理解哦。孔子和尾生在这部剧中实际上是共同经历了灵魂彻悟。写作的时候,隐约也有这种生死的感觉。尾生的生死之悟,可以是孔子曾经的生死之悟,当然,也是我自己的生命之悟。

问:在剧目简介里,尾生一步步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样貌。那么在你们的理解里,这个世界的真实样貌是怎样的呢?

编剧:这个问题好有难度啊!简单地说,就是我们恩师一直跟我们说的一句话,人与人互为环境。世界是什么样,取决于我们是什么样。人与人互相仇视,世界就是地狱;人与人互相欣赏,世界就是天堂。今天的世界,并不是天堂,很多人与人的关系是比较糟糕的。因此,我愿意在孔子的精神里寻找凭依——不管这个世界怎么糟糕,只要我们是善良而坚强的,世界就一定有救。在这个层面上,这个善良而坚韧的群体,就是拯救世界的明灯。

导演:我眼中世界的真实样貌就好像是一个汉堡包,有我喜欢的沙拉酱也有我不喜欢的生菜,但如果我想品尝汉堡的滋味那么我就要一口咬下去,因为那才是完整的汉堡的滋味。

问:剧目中尾生求生求死最后都失败了,那在你们心里他这个人可以说是失败吗?还是个“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悟道幸福之人吗?

编剧:当然不失败,虽死犹生,向死而生啊。如果只是屡次求死,就没有分量,加上了最后的悟道,才具备分量。这种感觉,跟佛家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点像。

导演:在我心里尾生所求的东西在最后并不是失败了,求生求死是他走求道之路的方式。是他证明,探索的脚印并不是他要到达的终点,最后尾生为自己的老师摆渡其实已经是跨越了生死,迈上追寻道的航程。

问:为什么设计在渡河的时候悟道?

编剧:这个设计是编写剧本的需要——历史上的尾生就是死在蓝桥下的呀!同时这也是一种有意的故事设计——一个人一直想死,却死不了,这挺搞笑的;但当他想活了,却死了,这挺悲怆的。

问:希望观众从这部剧中了解到什么?

编剧:我不敢希望观众了解什么,其实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表达,观众的理解,我无法控制啦。关于这个作品,创作得那么自在,完成得那么高效,最终是,我表达了,观众看了,这就够了。

导演:希望观众解读的很多,之前说文本和主题都是渴望能被看到的,形式上希望观众能像在一首寓言诗里被打动。如果观众们了解到了我们对于生死、儒学的思考当然好,如果没有,只是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寓言故事我觉得也是可以的,我们作为厨师尽力烹调,食客吃出自己的滋味就好。

问:排练过程中印象最深刻或者是最搞笑的场景是什么?

编剧:印象最深刻的,其实是在北京。我们刚刚到北京安顿下来,还没有地方排练。北京不像昆明,北京很热。所以,我们挑选早晨和晚上的时间,在宾馆门口的空地上排练。排练中有一些仪式性的场景,大家围着走圈圈——我们觉得很好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邪教”活动呢!这样的排练持续了两三天,早上和晚上蚊子很多,所有的人穿了短衣短裤,全身都是包,被叮得很惨。我觉得大家都很不容易,无偿跨越万水千山,来到北京,依然坚持一起做这一件事情。很感谢大家。

导演:在我们来到北京准备演出时,我们提前了两天到达,我们希望再排练我们的作品。但由于场地有限,我们只能选取宾馆前的一块空地,空地前面有很多树木,蚊子多得能把我们抬走。所以我们的排练是一边与蚊虫斗争,一边对着台词。你能看到演员们表演时时不时地抓一下自己的胳膊,挠一下大腿,充满了喜感。蚊子求生,让我们痒得求死。

(本文成于2015年)

【注释】

[1]戴鸿慈:《走向世界丛书·出使九国日记》,岳麓书社1986年版,第35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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