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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票》·《圆圆曲》·《雷雨》:昆明庭院戏剧实录

时间:2023-07-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截至2017年,《问心》演出三周年,共演出111场,在一个要靠送票培养观众的城市来说,一个民间戏剧团体能有这样的成绩,是非常不容易的。《问心》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能够成为昆明庭院戏剧的代表品牌,除了是昆明首部庭院话剧之外,更重要的是《问心》剧本稳健扎实、叙述中规中矩。因此,中规中矩、符合大众审美期待的《问心》,是一个成功的庭院戏剧案例。

《问心》·《票》·《圆圆曲》·《雷雨》:昆明庭院戏剧实录

那么,昆明的庭院戏剧如何?

目前来看,能够代表昆明庭院戏剧的案例,有如下几例:

(一)中规中矩的《问心》

对于昆明来说,《问心》是一个现象。

截至2017年,《问心》演出三周年,共演出111场,在一个要靠送票培养观众的城市来说,一个民间戏剧团体能有这样的成绩,是非常不容易的。

《问心》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能够成为昆明庭院戏剧的代表品牌,除了是昆明首部庭院话剧之外,更重要的是《问心》剧本稳健扎实、叙述中规中矩。

《问心》所述,就是古玩行一条街——南强街一家店铺的故事:穆子羽为南强街古玩行中眼力最高的行家,清末民初,深感文化之重要,故穷极一生,搜集文物,凝聚精神,借以传扬华夏文化。在各方势力角逐下,穆子羽正气凛然,逼退魑魅,感化同仁,但在日本势力的侵犯下,终于未能守住,因此,将全部古玩转移,并利用做旧的工艺伪造另一批古玩将其替换。最终,穆子羽以身殉宝,日本人未能得偿所愿。

情境设置、人物设置、情节设置都符合大众审美眼中的民国想象,而在民国历史的演绎中,加之《古玩》《大宅门》(清末民国初)等影视剧作早已铺设的受众基础,以古玩、文脉、传奇等关键词演绎话剧,是非常规矩、沉着的方式。因此,《问心》完全获得了大众的认可。

此外,除了大众审美之外,对于知识分子而言,《问心》的内涵也符合了儒家入世的人生态度,承续了“为往圣继绝学”的文人理想,而在国难的背景下,敢于与侵略者玉碎对抗,又体现的是知识分子理想的浩然正气,这样的作品,同样也得到了知识分子、社会精英阶层的认同。

而对于专业的戏剧人而言,《问心》首创庭院话剧的演出方式、耳目一新的观剧体验和空间处理,同样也能引起专业戏剧人的好感,最重要的是,在一个城市戏剧图景并不乐观的处境里,有人努力、奋斗于“在野”的戏剧事业,这不能不说,是对同行们的一个鼓舞。

因此,中规中矩、符合大众审美期待的《问心》,是一个成功的庭院戏剧案例。

(二)剑走偏锋的《票》

《问心》之后,庭院戏剧让戏剧人看到了新的生存空间。于是,在一年内,出现了新的话剧尝试,如《滇都斜阳》《死神光临》等作。平心而论,这些作品在专业程度上不能与《问心》相比,而在演剧的内容和方式的创新上,也不能与《问心》相比,因此,不述。

在我看来,庭院戏剧中,能有与《问心》类型不同的,应属近段时间云艺导演系在马家大院的演剧实验《票》。

如果说,《问心》是中规中矩、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体验,那么,《票》就因其剑走偏锋,而显现出一定的先锋性。

《票》由云艺导演系系主任张领衔,改编的是宋之的的《群猴》。《票》的改编,将《群猴》的背景挪移到昆明的马家大院,大院的主人要过寿,于是,邀请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前来马家大院小坐游玩。观众手持戏“票”,来到院子里,由大院里的工作人员引导,自由参加到各种游戏当中,成为“票”一把的票友。玩游戏的时候,手中的“票”就是筹码,赢了游戏,就可以赢得更多的“票”,此时的“票”,又有了类似于“钞票”的筹码意义。在此之后,开始集体观看斗鸡表演,还可参与赌鸡,手中的“票”可以押赌输赢,此时,渐趋进入情境。斗鸡比赛结束后,有不速之客闯入马家院子,求马家主人帮助自己拉选票。此后,情节跟进《群猴》,无异。到了最后,观众对剧中拉选票的各位候选人投票,之前赢得的“票”就成了“选票”,根据观众的投票结果,最后获胜的候选人登台致谢。演出结束,观众又根据演职人员的提示,选出表现最好的演员或参与演出的观众。

以上,即为《票》的大致形态。

那么,《票》的剑走偏锋,在于何处?

就在对观众互动行为的设定。《票》的互动设定,不仅使得观众有了不同以往的剧场观剧体验或庭院观剧体验,更重要的是,还能让观众参与到剧情当中,甚至改变戏剧的结局。不仅如此,在一个选票的大情境下,让观众将手中的“选票”变为关键要素,而观众投出的票,大多是不负责任的游戏,在此,反讽地指涉观众的无意识行为——每个人的游戏,会导致荒谬的结果,而这一点,与当时沸沸扬扬的美国大选乃至民间选举,都有直接的联系。《群猴》的丑态,不仅在于参选者的上蹿下跳,也在于选举人的不负责任、见利忘义。

思虑到此,《票》的锋芒,就出现了。

但《票》毕竟还是一个学院派作品,仓促上阵,还不够细针密线。再深刻的思想,也需要一个完美的载体,才能达到人人反思的境地,因此,《票》的剑走偏锋,影响毕竟还局限在小圈子里。(www.xing528.com)

不过,这也正是先锋的意义所在。

(三)商业盈利的《圆圆曲》

《圆圆曲》上演于莲花池剧场,由于邀请的团队是专业的戏曲演员,两代陈圆圆的扮演者,分别是梅花奖获得者李丹瑜与青年演员李静两位老师,歌舞俱佳、京昆不挡,引人围观。

目前,在昆明的庭院演出范围里,《圆圆曲》是颇有名气的一部。

《圆圆曲》所述,即为陈圆圆定居莲花池之后,每日里愁思缱绻,一边是思念情郎吴三桂,另一边是关心民间疾苦。于是,就处在精神的彷徨之中,最终,在人生之苦里,选择出家

毋庸置疑,《圆圆曲》的商业效益是显著的,如今,已成莲花池公园的一个品牌,加之,在演出过程中,公园的游客跟随陈圆圆的表演,游玩了莲花池剧场的各处景点。这样的体验,加上优雅美丽的戏曲身段、动听的音乐唱段,倒也颇为有趣。

但我对《圆圆曲》的认知是,从叙事中,《圆圆曲》并非一部戏剧,而停留在歌舞表演当中。因此,从营销上说《圆圆曲》是昆明首部实景戏剧,是不合适的。

而从《圆圆曲》的空间探索看,《圆圆曲》让观众抵近观察表演,正是破坏了戏曲身段的审美观赏习惯,戏曲之美,在于远观,而近看,反而看到了演员脸上的装饰、缺陷,夸张的妆容并不真实,破坏的是观赏戏曲的美感。加之,在庭院游玩时,观看庭院戏剧,观众本可借着游兴,流动而自由地观赏表演,但观众又被框定在席位上,不能动弹,恰是让流动的空间僵住了。

因之,从艺术评判上,《圆圆曲》不算高级。

但不算高级的《圆圆曲》能够成为莲花池剧场的品牌,从而成为昆明庭院演出的代表,就此可见庭院戏剧本没有那么在乎一部作品的艺术价值,因为,商业的营销成果凌驾其上。

(四)《雷雨》事件

2017年5月,在马家大院,由一群云南老一辈的话剧艺术家,演出曹禺的名作《雷雨》,演出现场火爆,一票难求,引发了一股雷雨的热潮,因此,我将其称为“《雷雨》事件”。对于云南的话剧人而言,像马家大院《雷雨》这样的盛况,已经是多年未见了,于是,《雷雨》的演出持续发酵,一直持续到2018年初。

“《雷雨》事件”的最大影响在于它提升了文化官员、文化人对话剧表演的认知,它让顶层设计者们切实关注到城市当中的一种文化状态:戏剧。根据现场观众的层次分布,我们看到了群体有学生、教师、公职人员,以及文化人等等,这样层次丰富的观众群体同时聚合在一场庭院演出中,是不容易的。尤其是,顶层设计者中不少都未有看话剧的习惯,《雷雨》的庭院演出,丰富了这些领导的文化视野,改变了他们对话剧的认知,让他们主动看到了城市的一种话剧常态,而且,他们确实被吸引了、被感动了,这与他们惯常出席的大剧院精品剧目的观看体验完全不同。可以说,“《雷雨》事件”是以民间的姿态,唤起了官员们对话剧民间生存状态的关注,进而唤起了文化顶层设计者们对戏剧的兴趣和支持。

能够带来这样的影响,究其原因,大概有这几项:

第一,“《雷雨》事件”之前的庭院演剧,为《雷雨》的大获成功做到了很好的造势效果。无论是大众化的《问心》,还是商业化的《圆圆曲》,以及院校对于庭院戏剧的参与,都使得庭院戏剧处于一个较为良性的发展土壤之上,有了这样的基础,才会出现如《雷雨》这样高品质的庭院作品。

第二,绝不能低估《雷雨》剧本的力量。马家大院的《雷雨》演出,之所以感人、动人,在于艺术家们对文本的精细理解和对案头工作的细致准备。2017年的《雷雨》热潮,俨然与1933年的《雷雨》初世形成了一种呼应,经典的文本面对任何人群,在任何历史时期,都有着激动人心的力量。

第三,庭院戏剧的空间特性,使得庭院话剧版《雷雨》独树一帜。庭院的空间,与公馆的空间,在马家大院连成了一体,于是,任何地方都可以是上场门,任何地方都可以是演出的空间,这分明就是一个公馆的院子,而非演出的舞台,观众坐在庭院当中,就好像被邀请来做客的客人,甚至是偶然进入院子里的过客一样,见证了这个院子中曾经发生的“风烟”。这种体验,对于大多数观众而言,都是从未有过的。再者,相比于之前其他的庭院戏剧,《雷雨》的创作团队非常专业,导演、演员、空间设计都是专业人士,故在庭院空间的开掘和表演分寸的把握上,显现出更精良的水准。这即便对曾经接触过庭院戏剧的人们而言,也都是大开眼界。

更重要的是,庭院话剧还拥有自身的特殊优势——其与生俱来的业余特性。业余一词,在中国话剧的历史上,曾有过“爱美的”这样的称谓,历史给了我们镜鉴,业余演剧有着与商业、职业演剧所不同的优越性,那就是可以不仰赖于票房、不依托于体制,更纯粹、更单纯,也更久远。马家大院的《雷雨》是由一批专业院团、院校、单位的艺术家共同创作完成的,他们都有各自本身职业,也许,体制给了他们安稳的生活,但也给了创作的定型。而体制之外的空间——庭院,这里不像剧场,有剧场的使用规范,也与剧场中二元对立的空间关系不同。更重要的是,这次的创作,不是政治任务,不是商业项目,而是艺术家与策划人的一拍即合,是一次纯粹的艺术创作。于是,他们的创造能力各自迸发,马家大院的《雷雨》给话剧创作、话剧历史,都带来了一个惊喜。

庭院版《雷雨》的收获,其实是业余玩票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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