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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生与丘》校园戏剧书简

时间:2023-07-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尾生与丘》是云艺的业余校园戏剧案例。这部作品创作、上演于2014年,于2015年参加第十四届金刺猬大学生戏剧节。如果说北京大学的《一流大学从澡堂抓起》反映的是北大学子对当下的思考,那么,《尾生与丘》就是云艺学子对生死其事的思考。所幸,其他硕士研究生并没有完成关于那个“等待”的作品,所以,这个一开始被命名为《尾生の待》,后来改名为《尾生与丘》的剧本,也就被放下了。

《尾生与丘》校园戏剧书简

《尾生与丘》是云艺的业余校园戏剧案例。这部作品创作、上演于2014年,于2015年参加第十四届金刺猬大学生戏剧节。如果说北京大学的《一流大学从澡堂抓起》反映的是北大学子对当下的思考,那么,《尾生与丘》就是云艺学子对生死其事的思考。

这部作品,没有教学汇报的催动,也没有定制甲方的要求,从一开始也没有要参加何种展演比赛的起心动念——它的开始完全是学子们自发创作的热情。2014年,云艺的硕士研究生群体,刚刚开始分开学术型方向和实践型方向,除学术研究以外,对创作实践的主动追求就成为研究生群体的“有为”之思。学术型方向的硕士研究生首先行动起来,当时还在硕士二年级阶段的高敏,召集了一批硕士生,希望以云艺戏剧学院的硕士生为主力,集体进行一个剧目的创作。这种创作方式,与戏剧与影视文学专业的本科毕业创作略微相像。为此,研究生们在一起聚合,开了一次创作构思会,会上,确定了构思主题:“等待”。主题一旦定下,就由领受了任务的学子们分头创作,最后,将不同的成稿合一,再进行归拢,以成一个关于“等待”的故事拼盘大戏。此后,大家学业繁忙,多数同学领受了任务以后,都没有完成最终的剧本创作,除了子方。

子方在领受任务大约一个星期后完成了剧本初稿的写作。剧本本是原计划拼盘的一部分,故篇幅不长,演出时间约为50分钟。既以“等待”为主题,结合她自己的学术储备和阅读积累,她选择从古代寓言入手,于是,找到了古今历史上最为壮烈的一次“等待”——尾生抱柱。一旦确立了重写尾生的故事,“等待”就有了深度寓意的可能,由是,再循着尾生的历史背景,居然考证到尾生和孔子几乎生活在同一历史时期(尾生稍长孔子),而且都是鲁国人,也就是说,从艺术虚构的角度,也许可以将尾生与孔子的故事进行嫁接组合。如此,孔子与尾生,一为儒学宗师,一为问道后学,人物关系就搭建起来了。最终,呈现了这样一个故事:

故事是由孔子讲述的:

多年以前,尾生是鲁国的祭司,孔子是他的老师。但与其他的孔门弟子不同,尾生是一个略微叛逆的弟子,别的弟子践行孔子的“未知生,焉知死”的话语,都积极求生,可尾生却对“死”这一状态产生了好奇,遂“一心找死”。孔子阻挡不得,只由尾生自己求道。孔门弟子里有一位女扮男装的弟子,真名桃女,她觉得尾生有趣,但要求尾生不能自杀以求死,并相约一年之期——若是尾生未能求死成功,就约定蓝桥相见。

其后,尾生为了“找死”,在君上的庭上故意直谏,以惹怒君上,希望得到赐死,谁知君上为了不惹怒上天,并不愿担下昏君之名,遂不杀尾生。尾生再度进言,再度惹怒君上,君上以抓阄定生死,最终,得到了“死”之命,尾生待死时,却被其他有正义感的官员以及刽子手营救,并送出鲁国。尾生此举求死不得,此后,就浪迹天涯,其中,遇到了盗匪,想求死于盗匪,但盗匪并未见过如此奇怪之人,认为有诈,遂放过他;又遇到渔樵耕读诸多人士,历练世间,见到了民间疾苦,对王朝上那些虚报祥瑞的真相有了更深体会,对死之执着又有了不同的理解。最终,他坐在摆渡者的渔船上,行船江上时,看到江河两岸风景,依依相似,悟到的道理是:江的两岸都一样,生死也是如此,生之此岸的分量决定了死之彼岸的分量,生之价值如何,死之价值也就如何。

顿悟了这一点以后,尾生也就断了求死之心,此时,他完成了从求死到向生的转变。一年之约已到,他要告诉桃女自己的所得和收获,于是,他在蓝桥等待。但是,他没有等来桃女,却等来了洪水,他执拗地认为桃女一定会来,于是,把自己绑在蓝桥上不走,最终,淹死在了洪水里。

孔子穿插着讲述完了所有的故事后,又看到了尾生,尾生依然是一位祭司,但此刻,已经死了多年的尾生已经成为彼岸的祭司。孔子此时恍然大悟,原来,他自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尾生是来接孔子去往彼岸的。尾生告知孔子:过去,老师是我的摆渡者,带我从此岸去往彼岸,今天,轮到弟子来摆渡老师了。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这是一个有着生死寓言色彩的故事。一开始的主题是“等待”,但到剧本完成之后,才发现,真正的主题是关于生死的思考。所幸,其他硕士研究生并没有完成关于那个“等待”的作品,所以,这个一开始被命名为《尾生の待》,后来改名为《尾生与丘》的剧本,也就被放下了。这一放,就是大半年。

此后,就是忙碌的教学与工作,生活是波澜不惊的,慢慢地,青春也就被消磨了。直到有一天,子方回顾自己的工作,突然发现,自己大半年来,似乎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不甘岁月蹉跎的有为之心、青春之气随之升起,碰巧,看到了一周以后金刺猬大学生戏剧节就要截止的通知,于是,就召集人马,安排主创,寻找演员剧场、录像……一天内,居然完成了所有的事情安排。其时,后来的本剧导演高敏和主演姚爽、冯电平正在自驾游的旅程之中,大家商定完毕,他们立刻取消行程,回到学校。而子方则对接其他项目,接下来的工作就紧锣密鼓地进行了,三天以后,从建组到排练,再到进剧场合成、录制,一并完成。

这是一次极为紧张神速的排戏体验,在专业戏剧院校看来,用三天的时间完成这一切工作,实在是仓促的。但这也正是业余演剧区别于专业教学、专业演剧的地方,没有那么多好的条件,也没有那么多充裕的时间,有的,只是专业学习之外挤出来的时间,也没有什么经费,做不出什么大制作的舞台美术,只有积木块、麻绳,以及一些简单粗糙的道具。业余演剧的优先条件,带来了“贫困”风格的必然。但“贫困”的还不只硬件——由于时间的“贫困”,导演选择了一种叙事的技巧:戏中戏。于是,他又给原故事增添了一层外壳叙述:一群大学生在排一个戏,戏结束了,一共也就三场。这是为了让整体“贫困”的风格更为合理化的权宜之计,既可以增加视频录制的时长,以符合参赛剧目的时长要求,也可以使得剧本上略显松散的地方,看起来略微合理一些。几天看来,这种“戏中戏”的叙述策略,也许是艺术上的缺憾——编剧子方并没有结合这一形式而调整剧本内的叙事风格。所以,“戏中戏”的形式只出现在首尾,而没有显现在故事叙事的进程中,从而显得意义不大。此外,作为一种“后设”理论话语,没有用足的“戏中戏”反而消解了剧本原本的思想内涵。但排练、录制的时间太过紧张,明知存在着这些缺点,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无力解决了。

其实,这样的遗憾,也是校园戏剧的常态。(www.xing528.com)

除了提供了一个“后设”的理论形式,导演选择了一种写意、仪式化、荒诞的风格,减少了演员和演员的对手戏,而增加了个人的台词表达。此外,在群体调度方面,以列队为主,尽可能减少行动调度。当我叙述这些的时候,我们不难意识到,这与北大《一流大学从澡堂抓起》的调度是如此相像,校园戏剧那有限的条件,如场所限制、时间限制,使得那些专业剧团的精细“抠戏”成为奢侈,而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的“暂时如此”。

与北大一样,无可奈何的“贫困”也会激发出创造力,《尾生与丘》中的创造力,在于——在对文本内涵的理解层面,导演和主演们都表现出艺术专业学子所没有的深度,大家一致决定,扮演孔子的演员还应该扮演更多的角色,尾生的求死之路,其实也是问道之路,更是悟道之路。因此,一路上给予他启发的人,应该都是他的老师——而这一切的起点,正是孔子,由此,以同样的演员分别扮演孔子、渔夫、樵夫、耕夫,就是以同一形象来阐释渔樵耕读这四种身份、四种生命形态,但他们的本相都是一致的:儒师。

这种形式上的有意追求,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编剧的构想。原本,尾生的一路求知,与孔子儒师没有太大关系,孔子虽对一切了然于心,但就尾生致知一事而言,他并没有过多地参与。可是,一旦让同一演员扮演那些角色,意味就显然不同了,孔子参与了其中,并积极有为、点到即止地随之点化了弟子,如此一来,师生的关系也就贯穿了始终,整体的意味也就更深沉了。

如此风格,同时又在整体的呈现上扩大开来,我们尽量减少演员的数量,于是,同一演员扮演多种角色的演法贯穿始终,除了渔樵耕读四角色以同一人扮演以外,盗匪、群臣、刽子手、皇帝、导演……都是几个演员反复轮番演出。为了区分角色,演员的表演竭力做到夸张荒诞,带有强烈的喜剧效果。总体看来,效果令人满意。

再者,导演根据尾生祭司的身份,凝练出整体演出的主体形式,既然以孔子讲故事开始、以孔子讲完故事接受尾生之生死祭礼为主体框架,那么,不妨就将整体形式做成一个“祭祀仪式”。由是,所有的演员,又随时要化身为参加祭祀仪式的“中性人”,他们随时跳进角色,又随时跳出变为中性人,整体的舞台效果就颇有玄思之感了。

以上,也是剧目从文本到呈现的经验过程。正如一场战争一样,团队以风卷残云之势完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剧目创作,其锋芒和缺陷都一样明显,这正是校园戏剧的常态。

校园戏剧的闪光之处在于思想的光芒,而非技术的完备。这一点,《尾生与丘》剧组是清楚的,他们很清楚在有限的时间里,要紧紧抓住的是什么,因此,我们要阐明这一剧目作为校园戏剧的闪光之处。

《尾生与丘》的核心人物关系是师生。对于当时的创作团队而言,他们都是求学于云艺的学子,在校园里求学,往往要靠自身的努力、思考、实践、总结,当然这个过程中可能还会出现叛逆和迷途。从某种意义而言,他们都像孔门之下的众多弟子,他们求学的过程,如同尾生求知的过程。尾生与孔子的关系,一如他们与自己老师的关系一样。因此,从编剧到导演,再到演员,他们通过剧目,展示的正是自己难得的校园人生

尤其值得认可的是,这一群青年的学子,他们在校园求学的过程里,居然在思考、探讨一个沉重的话题:生死。这一话题的讨论,来自一段中文系耳熟能详的对话:“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这段被中文系学子背得烂熟于心的古文,在《尾生与丘》这一作品里,得到了戏剧的阐释。这里,其实有关于“未知生,焉知死”的两种理解,一种理解是处世法则,即不谈,不谈死,也不谈鬼神;另一种理解是思辨方法,即生死相依。生与死的关系,是一枚硬币的两面,生死同在,共同决定着生命的分量,因此,想要死得其所,就必须生得光荣。作品的阐释,显然是后者。

从思想层级来说,作品已然触碰到了哲理层,进入到了较为深入的生死思考,某种程度上来说,代表了一群二十出头的硕士研究生们的生死观,这部作品,是一本“生死书”。时至今日,再回头看这部作品,我们依然认为,故事情节中所包含着的生死观念,依然是有着思想的灵光、表达的锐气的。从这一点来看,《尾生与丘》是云艺十分典型的业余校园戏剧。

值得一说的是,这部仅三天就完成排演录制的作品,抢在了截止期的最后一天寄送了出去,最终成功入选了2015年的金刺猬大学生戏剧节,而且,2015年,云艺同时参加金刺猬大戏节的,还有一部以毕业大戏为项目的报送剧目。这形成了绝无仅有的一次奇观,云艺第一次参加金刺猬大学生戏剧节,报送了两部剧,居然就入选了两部剧。这种情况,此后再也没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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