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研究概况：依法治国与依规治党有机统一

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有机统一思想是正确处理党政关系，政治与法治、政策与法律、党的领导与法治建设等关系的行动指南，是中国对世界法治思想和民主政治文明的原创性理论贡献。目前，虽然国内学术界尚未有专门系统研究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有机统一思想的专著，但一些学者在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关系方面做出了众多有价值的探索。

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国法治建设取得了令人欣喜的成就，也加速了党自身的法治化、现代化进程。改革开放以来，党始终重视制度反腐在党风廉政建设中的重要作用。20世纪90年代末，随着依法治国基本方略的提出与依宪依章的确立，许多学者开启了对依法治国及依法治国条件下党执政方式实现形式的理论探讨，这些理论探究为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之间的关联维度思考研究奠定了坚实而深厚的学理基础。自党的十八大以来，尤其是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将完善的党内法规体系纳入法治体系之五大体系的主体框架，将党的全面领导作为全面依法治国总抓手的任务之一。^[13]习近平总书记系统深刻地阐明了政党和政府、依规治党与依法治国等一系列重要范畴之间的密切关系。以此为指引，国内理论界和实务界不断发声、高论迭出。学界围绕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的基础问题展开探究，促进了全面依法治国和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迈进，推动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理论和法治道路实践的相辅相成、相融共生。

其一，依法、依规从严治党的制度科学化研究。学界关于党内法规的理论和实证研究同步发展使其成为一抹亮色。一方面，全面依法治国的实践迫切需要完善党内法规制度并将其作为关键支撑与赋能；另一方面，理论界与实务界不断拓宽党内法规研究领域，从多角度多维度加深对党内法规之内涵与外延的认识，自然而然地迁移推演至揭示党内法规制度体系的研究。有一部分学者在推进全面依法治国及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背景之下探索依规从严治党的科学性问题，认为依规从严管党治党是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多年执政经验的历史延续与理论总结，是现代民主政治下建设法治中国对党采取依法加强自身建设和治国理政的实践要求。^[14]在全面依法治国愿景下，制度反腐使全面从严治党的主体日益成为学者们的法治话语体系和普遍共识。研究者们普遍认为，在当代中国依法治国进程中，制度反腐是将权力关进笼子里面、依法控权唯一有力且长效的反腐模式，一些学者就如何建立健全治理腐败法律制度和依规依法反腐的出场动因、目标、原则和实施路径开展了卓有成效的探索。宋功德认为，依规治党是管党治党与制度建设、党内法规与国家法律等重大问题的交汇连接点，依规整饬党、党内部关系理顺则一通百通，反之一堵则百堵。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战略布局中，从严治党在根子上要靠制度治党，这事关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15]周叶中、邵帅从依规治党和全面从严治党、依规治党和党自身建设现代化及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关联去打量和考察，认为依规治党是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和自身建设现代化的关键步骤和靶向性举措，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内在要求和前奏。^[16]

其二，党规与国法关系问题研究。有学者初步阐释了习近平党法关系论的理论逻辑与创新发展。针对中国共产党的党规与国家法律之间关系的研究，相关阐述主要来源于政策宣传和学术研究两方面，包括以事实分析为主的党史党建视角和侧重价值分析的法学视角。王若磊认为，在法治中国远景下，应该从内容、机制等方面处理好党规与国法的关系。在内容上不断提高制定党内法规的法治化水平，不得与国法相抵触，党的政策必须依法定程序转化为国家法律，并且保证内容同步协调；确保党内法规体系与国家法律体系机制相互衔接，二者在各领域和各阶段相互配合，保障发挥不同作用。^[17]卓泽渊从依法治国和依法治党的角度论证党内法规与国家法律的关系，认为党规、国法既相互区别，又互联互通、相互促进且相得益彰，是政党政治中两个并行不悖的行为规范，从理论上明确指出党规国法混同、以党代法的现象和危害，最后得出“我们应当重视充分发挥党规与国法在法治制度中的基础作用”^[18]的结论。王立峰认为，协调党规国法的关系才能更好地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视域下，党规、国法在规范目标、核心准则与制度根源上具有内在一致性、融洽和谐性。^[19]基于此，有学者认为需要有完善的党内法规体系作为管党治党的科学依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要建成包含党内法规在内的各领域、各层级、各环节的有机统一体，依法治国与依规治党统筹推进，乃至一体建设才能达到良法善治的最佳状态。^[20]李斌雄、廖凯认为，在看清和辨识党内法规和国家法律关系的前提下，完善党规国法两大规范体系是全面推进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的重中之重。^[21]叶海波认为，依规治党与依法治国有机结合是中国共产党法治理念在治党治国实践中的具体体现，推动并保障了法治中国的建设。他以党章为研究基点，挖掘在马列主义党建思想指导下依规治党中根植的法治基因。他将依规治党历史进程归纳为自发、自主和自由三个发展阶段，所蕴含的法治基因随之经历了被阻滞、迅速发展壮大和外显外化并主导统领党建的过程。^[22](www.xing528.com)

其三，习近平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有机统一思想研究。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的“坚持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有机统一”是习近平法治思想的关键性命题。为了科学有效地宣传、贯彻落实习近平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有机统一思想，一些研究者对如何理解“坚持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有机统一”做了宣传解答式论述，内容包括中央领导人会议讲话、相关决议文件等，从习近平依规治党战略建设思想、全面依法治国思想等方面介入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关系问题的探讨。此类研究主要关注习近平治党或治国思想，从依法治国或管党治党的某一侧面旁涉阐释统筹推进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一体建设的内部逻辑、精神实质和践行途径，呈现出背景式、碎片化的探究。一些学者尝试对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统筹推进依法治国与依规治党重要论述进行集中专项阐释。随着习近平总书记在不同场合、各类文件中多次提及“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有关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关系的专项研究日益增多。一些学者对依法治国与依规治党的历史脉络、法理意蕴进行了初步论述；亦有学者从中国共产党在法治中的领导地位出发研究依规治党和依法治国之间的关系。该类研究着重解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统筹推进依法治国与依规治党重要论述的文献，集中于阐释、认同及践行模式的探索。

其四，依法治国与依规治党互动衔接的正当性探究。一些学者基于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是“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核心构成元素、中国之治的核心要义这一出发点，指出了依法治国与依规治党、国家法律与党内法规互动衔接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有学者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形态及其发展角度论证依规治党与依法治国统筹推进的必然性。俞可平认为，依法治国必然对依法治党有基本要求。^[23]桑玉成探寻依法治国内在包含的依章治党的概念性问题，依章治党是依法治国的前提和基础。^[24]王贵秀认为，党内法治示范引领国家法治。^[25]郝铁川对党规严于法律、党纪挺在法律前面、党规不得抵触法律等含义做了独到的解读，并强调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相结合是由我国现实条件所决定的，两者在目的、重点和方法手段方面相统一，对党员和人民群众在做人目标的预期、行为的规范约束范围和对不正当行为的惩罚力度等三大板块上的观点互为补充。^[26]同时，一些学者在论证全面从严治党、制度反腐过程中，讨论关涉依规反腐与依规治党互动衔接的可能性和必要性，并简要阐述了二者良性互动的必备条件。^[27]

其五，协同推进依法治国与依规治党的行动逻辑研究。针对如何推进二者统筹发展，有学者开展了初步探索并提出了一些有益思路。有学者认为在完善党内法规上做足功课为依规治党创造前提，通过完善清理、审批、备案制度等加强建设党内法规的实施、监督和保障体系，形成形式和实质相兼容、具备现代法治自洽周延品格的党内法规体系。有学者认为，在新时代语境下，应当从理念、制度、实践三个层级着手发力推进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有机统一。首先，在思想上正确认识并准确把握国家法律与党内法规的特征；其次，实现党规国法的有效衔接，在实践中相互协调。^[28]有学者认为要注重以价值理念统领立规立法、实施执行、监督监察等几个协同环节为抓手，依靠依规治党和依法治国有机统一的合力成效促进法治国家、法治社会和法治政府三大板块强弱项、补短板，从而完成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更艰巨的任务，书写中国现代化的新传奇。^[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