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基于刘万年先生对传统的深入研究,包括把历代名家的笔墨技法与造化形象的具体印证,反馈到他自己的创作,便形成了不与人同的艺术风貌。他与王蒙、石溪用功最深,体会也最深,而笔墨的朴实深厚,又有沈周的性格,因而形成了其作的宽博气象。
用心解读刘万年先生的西藏山水画作品,我们就能走进他所营造的山水之境。从他的《神山圣水图》组画来看,他的作品画面结体清晰,用笔遒劲而积染之间得空灵雅逸、浑厚华滋之韵致。不论疏简,枯湿浓淡,疏密聚散的笔墨点线,大都运用繁线并辅之以清新明丽的色彩铺染,以配合形象的描绘,显得元气淋漓,情调爽朗,这就说明他的艺术追求不仅仅在于“论笔墨之精妙,山水决不如画”,同时还在于“论蹊径之奇怪,则画交于山水”。而这交于山水的蹊径形象,除了依赖于笔墨的精妙,还离不开明润的色彩。如果说,他的山水在笔墨和蹊径两方面更多地着意在传统的气息,那么,他的色彩铺染,尤其是用水、用色都赋予了传统以新意,拉开了与传统山水审美观感的距离,拙朴的笔墨笼罩以清秀的色彩,于平正老实中又焕发出灵逸聪颖的风华,形成了自我的面貌。这一风华,因为是从厚积的基础上薄发出来的,有脚踏实地的功力基础,所以相比一直超入的冲击力,更具绵延不绝的亲和力和艺术感染力。
刘万年先生的西藏山水画作品之所以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与他在色彩方面的创新有分不开的关系。
传统的写意山水画与工笔山水画,二者最大的区别就是线条由勾勒转为奔放的抒写,施彩也由填到写。通过广泛吸取传统技法,在笔飞墨舞之际,寻觅到了雪山之魂,并把它的各种形态提炼成线条、色彩和图式;再把它排列、组合,编辑成自己的语言,传达出的是抽象与具象、激烈与宁静、华丽与淡泊、狂野与清雅、潇洒与严谨、阳刚与阴柔之间的和谐交织,奏出生命之美的交响曲。
色彩的情感作为绘画中重要的表现手段,已成为美学范畴内独特的审美元素。色彩能直接影响人们的情绪,还能带给人们喜悦或沮丧的心情。情感的传达需要借助语言的形式,是画面中颜色与颜色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不仅反映出画家对艺术规律的认识和驾驭情况,还传递着画家的智慧、气质、修养及生活阅历等精神层面的信息。
神山圣水图(075)(www.xing528.com)
用色彩世界面对观众述说着他的精神情怀,这就是创造。刘万年先生喜欢用强烈的抓眼球的深红、血红、紫红、深蓝、纯蓝、柔绿、极绿、淡青、纯青、灰蓝、头青、极紫、极黄、金黄、纯黑等大块面的对比色挥写作品。作品中的线条也是以色为主,变化多端,粗细无常,线条富有动感,强化运动中的音乐旋律,在画面中突出一点或某一处,是以极红、极蓝飞出,让画面为之动心撼情。画山水全用重色大水,以大水冲重色,以大水化浓色,以水融色,以色破水,水色交融,色中有水,水中含色,再用墨进入画面,让画面飘荡着流动的色彩世界,焕发出灵秀、多变的色彩境界,来打动读者的心灵世界。
他有时运用大旋律挥洒颜色和水,造势造形,让其神韵生动,构图完美,内容和形式完美统一。刘万年先生能将客观和主观融于心,再浪漫地表达出来,灵动中见宏伟,飞洒中见俊秀,飘动中有苍茫,飞流中存细微,神出味溢,一派惊天动地的大气魄。这种色墨山水画技达到了炉火纯青之境,构成了其西藏山水画的一大特色,为传统的山水画艺术注入了现代审美趣味和时代精神。
纵观中国美术史,任何站在经典上的大师都不是具备高超的沿袭本领的造就,而是当时的创造——覆前人之沿袭,开前人之先河——吴道子是,梁楷是,赵孟頫是,徐渭是,石涛亦是。中国绘画历史不缺少技,更不缺少道,今天有人说中国传统文化缺少精神上的激荡,所以青年艺术家们喜欢用当代艺术的形式去诠释自己超越时代的思维。殊不知早在宋代李嵩的《骷髅幻戏图》中,那当街叫卖的骷髅货郎,就在提线木偶式地掌控着骷髅傀儡的命运——这种颠覆形式与内容、观念与思想的创造,就是以当今艺术标准的眼光来看,也是要多当代艺术就有多当代艺术,而这种追求创造的“道”,又要被沿袭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尽管当下的艺术家们不断地标榜自己作品中的精神境界,但是这种出于“技”的“道”,只能是他山之“道”,并非自己真正的创造。站在世界艺术的角度,达到技与道的平衡,认识了艺术发展的创造真谛,那么就可以代表或者“创造”了中国画的世界发展方向了吗?答案是尽管已然难得,但显然远远不够。有了新的创造才是让中国画跟得上时代的步伐,但是“不落伍”绝对不等于“不朽”。也许尽管我们当下的中国画发展遇到了倒流式“复古”时尚的困惑,但中国画千年传承下来的博大精深,也足够我们只是沿袭“技”的复制,亦能保持其屹立于世界艺术之林的巍峨,但是“从哪来就回哪去”的道路绝对不是一个顺应时代的发展前进的方向,那么中国画的发展方向究竟在哪儿?“我们说过‘站在世界看中国’,这不仅仅是上升一个观察角度的问题,还是一个出路的问题。我们执拗于‘中锋’、执拗于‘六法’、执拗于‘孔孟’,水墨和传统文化精神就沦为了形式。而‘站在世界看中国’强调的是意识,我们只有真正地传承、理解、创新了水墨的意识,才能突破‘技’与‘道’的束缚,走出所谓传统艺术的框框,以世界艺术的眼光来看待中国画本身,艺术就是艺术,本源归一。”无疑,刘万年先生的“西藏山水画”有中有西,有古有今有自我,有他在艺术观念上的创造,而这种创造代表了一种发展的方向,而不是发展本身——也就是说,刘万年先生给予中国画坛带来了无限的可能与方向上的启示的“功绩”,远远大于其画作本身的创造,也就是说刘万年先生对中国画坛的贡献或者说冲击,不在于他的西藏山水画作,而在于他的“创造”思想,所以某种意义上他开创了一个“创造”的时代。而至于如何创造,标准又是什么,这个不是刘万年先生所能定夺的,而是要由这个时代对于艺术创造的标准来判定。“好的艺术家要顺应时代,我只是努力做到此罢了。”刘万年先生如是说。但在我看来,如若可以在历史的兴替中看到时代发展的方向,并顺应之,这已然不是顺应的意义了,而是超越——顺应未来,对当下来说,便就是不折不扣的超越了。沿袭还是创造,也许是个问题,但不是在超越了时代的人面前。
一位超越了时代的艺术家,还需要什么样的笔墨去描述他的艺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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