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史研究》上卷：记注官与起居注编纂成果

北魏太和之制，集书省掌注起居，东魏、北齐沿承太和制度，仍置集书省。《隋书》卷二十七《百官志》中：“（北齐）集书省，掌讽议左右，从容献纳。……又领起居省，散骑常侍、通直散骑常侍、散骑侍郎、通直散骑侍郎各一人，校书郎二人。”北齐置有起居省。《北齐书》卷四十三《源彪传》：“陈将吴明徹寇淮南，历阳、瓜步相寻失守。赵彦深于起居省密访文宗（源彪字）”，商议应敌之策。此事在武平四年，彦深官司空，源彪官秘书监，二人在起居省密议，说明秘书监虽不掌史事，但与起居省有一定的工作 关系。

起居省集注起居。东魏、北齐宫中起居注撰集制度沿承北魏，或由中书、门下二省的长官监领，散骑常侍等侍官掌撰记注，或由中书、门下二省的长官监领。《北史》卷五十《山伟传》：“孝静初，除卫大将军、中书令，监起居。”《北齐书》卷二十三《崔悛传》云：“天平初，为侍读，监典书。……初悛为常侍，求人修起居注。或曰：‘魏收可。’悛曰：‘收轻薄徒耳。’更引祖鸿勋为之。”同书卷二十四《陈元康传》：“天平元年，修起居注。”《魏书》卷四十七《卢玄传附孙元明传》：“天平中……转散骑常侍，监起居。”《北齐书》卷四十二《崔劼传》：“魏末，自开府行参军历尚书仪曹郎、秘书丞，修起居注，中书侍郎。兴和三年，兼通直散骑常侍。”“魏末”即东魏末，时间约在兴和、武定年间。武定年间，崔肇师也曾修起居注。同书卷二十三《崔悛传》：“悛族子肇师……涉猎经史，颇有文思。……武定中，复兼中正员郎，送梁使徐州。还，敕修起居注。寻兼通直散骑常侍。”同书卷四十二《阳斐传》：“历侍御史，兼都官郎中、广平王开府中郎，修起居注。”似在东魏。崔悛、祖鸿勋、陈元康、卢元明、崔劼、崔肇师在东魏或监或修起居注，然东魏起居注集撰工作的成效并不佳，卢元明“监起居”，魏收批评他“积年在史馆，了不厝意”。（《魏书》卷四十七《卢玄传附孙元明传》）看来记注官并没有认真对待这项工作，敷衍了事，记注资料缺乏完整、系统，所以最终没能撰出孝静一朝起居注之专书。(www.xing528.com)

北齐起居注制度因循东魏，侍中、大鸿胪等大臣监修，散骑常侍等职掌记注。天保初，崔悛“除侍中，监起居”（《北齐书》卷二十三《崔悛传》）。武平初，王晞由秘书监“迁大鸿胪，加仪同三司，监修起居注，待诏文林馆”（《北齐书》卷三十一《王昕传附弟晞传》）。掌撰北齐起居注者有阳休之等。《北齐书》卷四十二《阳休之传》：“齐受禅，除散骑常侍，修起居注。”北齐有记注之官，然他们如何记录皇帝言行及宫廷之事，这些记注资料又是如何被整理成起居注，史书并无明确的记载。高齐起居注成果如何？它们如何被保存？其流传、散佚情况又如何？已难以详考。《史通》卷十二《古今正史》曰：“天统初，太常少卿祖孝徵（祖珽）述献武起居，名曰《黄初传天录》。时中书侍郎陆元规常从文宣征讨，著《皇帝实录》，唯记行师，不载它事。自武平后，史官阳休之、杜台卿、祖崇儒、崔子发等相继注记。逮于齐灭，隋秘书监王劭、内史令李德林并少仕邺中，多识故事。王乃凭述起居注，广以异闻，造编年书，号曰《齐志》，十有六卷。（原注：其《序》云二十卷，今世间传者唯十六卷焉。）”《隋书》卷三十三《经籍志》于古史编年类，列有“《齐纪》三十卷，纪后齐事，崔子发撰；《齐志》十卷，后齐事，王劭撰”。《旧唐书》卷四十六《经籍志》著录“《北齐志》十七卷，王劭撰”。另有“《北齐记》二十卷”，不注撰人。由《史通》《隋书》《旧唐书》等所记高齐记注编年一类的史书推知，东魏、北齐帝王重要言行均有记录，由亲信侍臣执笔，记注资料被保存在集书省和起居省，祖珽、杜台卿、王劭、李德林等因“监史”“修史”，故能见到这些记注资料，所以才能撰出《黄初传天录》《齐志》等书。再者，读《魏书·孝静纪》、《北齐书》之《神武纪》《后主纪》《杜弼传》等，亦能发现其依据记注资料的痕迹。《北齐书》卷二十九《李浑传附弟绘传》：“魏静帝于显阳殿讲《孝经》《礼记》，绘与从弟骞、裴伯茂、魏收、卢元明等俱为录议。”《北齐书》卷二十四《杜弼传》：“相府法曹辛子炎咨事，云须取署，子炎读‘署’为‘树’。高祖大怒曰：‘小人都不知避人家讳！’杖之于前。弼进曰：‘《礼》，二名不偏讳，孔子言徵不言在，言在不言徵。子炎之罪，理或可恕。’高祖骂之曰：‘眼看人瞋，乃复牵经引《礼》！’叱令出去。弼行十步许，呼还，子炎亦蒙释宥。”天保年间，杜弼与邢劭扈从高洋在东山宫，共论名理，争辩形神，往来锋难，记述翔实而精彩，这些都当是根据原始记注资料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