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对史学的突出贡献：将书志体完善起来

《汉书》十志是在《史记》八书基础上发展的。根据白寿彝教授的研究，十志“将书志体完善起来”。具体来说有两大贡献。第一，十志“为史学上的有关学科的研究开辟了道路，是很有地位的。有的为政治制度史、法制史、经济史、水利工程史、学术史、历史地理各科的学术源流，提供了开创性的著作”，“好多分支学科都是从十志开始有记载”。第二，“从十志中，可以看出封建社会统治集团的作用”。“要理解中国的封建社会，以及封建国家的作用，班固在十志中提供了很好的材料。”（《司马迁和班固》，见《司马迁研究新论·代序》）发挥白寿彝教授上述论点，对十志做专题性探讨，将是很有意义的工作。本文只能就《食货志》中班固如何论述经济生产活动谈点粗浅看法。

《食货志》中虽有生产活动是先王之教的唯心说法，但又认为，生产活动是社会生存的基础，食与货二者是“生民之本”，“食足货通，然后国实民富，而教化成”；借古今经济状况的变化，可以鉴知国家的“盈虚”。这些有唯物倾向的见解，后来明显地为杜佑等所发展。(www.xing528.com)

全篇基本思想，则论述封建国家经济政策影响到生产的发展或破坏，决定了国家的盛衰。班固论秦的灭亡，实实在在地归结到经济上的原因：“男子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海内愁怨，遂用溃畔。”他着意将汉初经济的凋敝与武帝初年的繁荣相对照，证明那些仿佛是从地底下呼唤出来的财富，乃是由六七十年间连续执行“约法省禁”政策取得的。而这种雄厚的经济实力，则为武帝“外事四夷，内兴功利”提供了物质基础。又如论王莽的灭亡，班固认为，既有类似于秦亡的原因：王莽对匈奴征战，“发三十万众，欲同时十道并出”，“海内扰矣”；又有不同于秦亡的原因：王莽由于慕古，任意变换各种“不度时宜”的措施，制造混乱，加上横征暴敛，刑罚严酷，造成“民愈贫困”，激起遍地农民起义。按照班固的论述，自战国至西汉末的历史变动，都可以从经济的升降、国家政策的成败得到确切的解释。这同历史唯物主义从经济条件去说明历史事变的终极原因，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但其中确有某些萌芽意识。班固还记载宣帝时，“善为算能商功利”的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建议从关内籴粟运京，以省关东漕运每年需卒六万的巨耗，大儒萧望之用阴阳感应说法反对。宣帝拒不采纳望之所议，结果“漕事果便”，耿寿昌并将籴粮筑仓之法推行到边郡。班固的记述，也是对唯物论主张的褒扬和对阴阳灾异唯心说法的深刻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