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掌握词汇是学好英语的基础环节,但如何才能判断我们已经“掌握”了所学的词汇,或者在多大程度上“学会”了它们?对于这个问题,英语学习者和英语教师不难结合自己的学习或教学经验,提出一些认识,但探寻一套用来描述真正掌握英语词汇的标准,并非易事。比如,某学生使用了一些词汇速记法,在一个月之内记住了GRE词汇手册中所有英文单词的拼写及其对应的中文释义,我们是否可以认定此人已经掌握了这些单词,从而英语词汇水平有了大幅度提升?又如,在某中学的英语课堂中,教师对学生进行了符合他们当前英语水平的一些阅读测试,其中包括单选题和配对题两种题型,发现他们的成绩不错,那么能否以学生能够读懂一定难度的文章为依据,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所学的词汇?若想为这些现实的问题寻找科学的解答,就需要了解全面掌握一个单词的标准,在此将涉及有关外语词汇习得的一些重要概念和框架。
在记单词方面有困难的学习者往往会对拥有庞大词汇量的人感到羡慕,但尽可能多地记住词汇只是掌握词汇的一个方面。我们说英语专业的本科生在大四的时候大约能认识10,000个单词,指的是“词汇广度(breadth of vocabulary knowledge)”的概念。词汇广度指的是学习者对于所学语言所能够识别的单词的数量,即可以通过词形回想起此词至少一部分的重要意义。一般来讲,如果学习者能够在既定的语境下理解一些词汇的意义,如阅读文章时,就可以认定该学习者已经具备了这些词的词汇广度(Ma,2009)。与词汇广度相对的概念是“词汇深度(depth of vocabulary knowledge)”,它关注的是学习者掌握的词汇知识的质量。词汇深度的含义包括很多方面,有很多学者给出了不同的分类,但大体上包括有关词本身的特征和词与词之间的联系(Ma,2009)。词汇深度的掌握只能随着不断学习慢慢积累。学习者最初学习单词时,一般只是能识别词的词形和基本意义,对词的其他意义和使用了解并不充分。如果学生背下了一个生词表或词汇手册中的单词,却不能在口语和写作中运用,或者当同一个单词的新含义出现在阅读语境中时,学习者不能正确地理解,这些现象都说明词汇深度不够。相关研究表明,在学习英语的过程中,词汇广度和词汇深度是高度关联的(Ma,2009)。换句话说,我们在不断学习一些新的单词时,可能会使得已学词汇的知识得到巩固加深;另一方面,深入学习某些词汇,也可以使其意义和使用与其他词汇联系起来,从而扩充词汇广度。
我们可以根据学习者听、说、读、写技能的表现,了解其所能够理解和运用的词汇。在此过程中不难发现,学习者可能会有很多能够听懂或读懂的词,而能够用于说和写的词却少得多。事实上,听和读属于“接受性技能(receptive skill)”,而说和写属于“产出性技能(productive skill)”。语言使用者能够在听和读中理解的词汇被称为“接受性词汇(receptive vocabulary)”,包括识别词的形式,并在头脑中获取它的意思;在说和写中能够运用的词汇被称为“产出性词汇(productive vocabulary)”,包括在说和写中表达词的意思,以及正确地表达词的形式(Nation,2001: 24-25)。比如,understood这个词,如果学习者在听或读时遇到这个词,能够识别它,并且知道understood是一个动词,它是动词原形understand的过去式和过去分词,这说明该词属于学习者的接受性词汇;另一方面,如果学习者在语言表达中能正确地读出和拼写understood,不但理解它的意思,而且能够在合适的语境中恰当地说出或写下这个词,则说明该词同样也是学习者的产出性词汇。接受性词汇和产出性词汇也可分别称为“消极词汇(passive vocabulary)”和“积极词汇(active vocabulary)”,但是这种分类命名的方法有些争议,因为听和读也并不完全是被动接受信息的过程,也包括头脑中对意义积极的构建。
有什么样的标准可以描述“全面地掌握一个单词所需要的词汇知识”呢?这不但要考虑到词汇深度的各方面内容,而且要同时兼顾词的接受性知识和产出性知识。对于“如何才算懂得一个词”的问题,早在20世纪40年代就已经开始探索。Cronbach(1942)试图从母语词汇的角度回答“如何懂得一个词”这个问题,并提出了识别理解一个词的五种行为。后来,Richards(1976)对词汇能力进行了描述,并提出了词汇能力的“八个假设”。在此,本章比较推荐的是Nation(1990,2001)提出的词汇知识框架。此框架不但对词汇知识进行了简明、系统的分类,而且考虑了接受性词汇知识和产出性词汇知识,还提出了一系列从学习者角度出发的引导性问题。Nation(1990)的词汇知识框架包括词形、所处位置、语用功能和语义四个方面,但他在2001年对这个框架进行了修改,将词汇知识归纳为形式、意义和使用这三类,更加清晰、简洁。本章在此以unintentional一词为例,对这个框架的结构和应用进行重点介绍。
表2-1 unintentional的词汇知识举例
说明:R代表接受性知识,P代表产出性知识。
(二)英语单词如何记忆
不管真正掌握一个单词会是怎样一个长期复杂的过程,首先总是要把单词及其基本意义记住,因为词汇的记忆是词汇习得的起点。在英语作为第二语言或外语的学习中,为什么有些学习者比另一些学习者记忆单词更快,且记得更牢固?如何提高记单词的效率?要回答这些问题,我们首先需要了解在词汇记忆的过程中,涉及什么样的认知机制以及思维过程。为了解这些知识,我们需要从认知心理学的跨学科视角寻找答案,为此本部分首先将介绍一些与记忆和遗忘有关的基本概念。
人在清醒的时候,其感官会不断从环境中接受各种来自外界的大量的、持续的信息。在这些信息中,有一部分对我们来说是有意义的,如阅读的文字和听到的广播,我们需要让这些信息在我们的感官中“停留”一段时间,以便头脑中其他认知机制对其进行加工处理,将其转化为有意义的形式。人体中能够实现这样的功能的机制叫做“感觉登记(sensory register)”(亨特、埃利斯,2008)。人的五官对应的细胞和组织会把其接收到的信息以物理能量的形式保存一段时间。这类“记忆”保存的时间很短,对于视觉的图像记忆(iconic memory)保持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一秒;对于听觉的回音记忆(echoic memory)一般可以保持三到四秒。
由感觉登记临时储存的记忆由人的注意力进行选择和控制,留下的一部分信息成为短时记忆(short-term memory)(亨特、埃利斯,2008)。但是短时记忆的容量并不大,且信息如果不经过巩固,很快就会遗忘,这个过程大概只有几十秒。事实上,短期储存在头脑中的信息并不仅仅是形成长期记忆的过渡阶段,还是很多重要思维活动中的一个重要元素,如解决问题、推理和理解等思维过程。因此,在认知心理学领域中目前更常用的概念是工作记忆(working memory)(亨特、埃利斯,2008;索恩伯里,2011)。根据Baddeley(2000)的心理模型,工作记忆有相互联系的四个要素:中央执行系统(central executive)、语音回路(phonological loop)、视空间系统(visuo-spatial sketchpad)和情景缓冲器(episodic buffer)。中央执行系统负责计划、监控和管理记忆中信息的使用,使其能够顺利完成所执行的任务。另外三个部分都服从中央执行系统的管理:语音回路负责对语音的记忆和处理,视空间系统负责可视化的意义处理,情景缓冲器与长期记忆中的情景记忆紧密相关。
长期记忆(long-term memory)指的是我们在头脑中储存的有关这个世界的知识,可以分为很多类别,包括从最简单的日常生活中的事件,到抽象复杂的概念和理论。语言是人类长时记忆的重要成果之一。从认知的角度来看,在语言习得的过程中,学习者对新学的语言知识进行理解并将其信息系统地储存在头脑中。当正确的时刻到来,他们从记忆中提取相关语言知识并加以运用。但是长期记忆的应用不能总是“随心所欲”。比如,对于英语词汇,总有一些单词在阅读的时候能够识别其含义,但是在说和写的时候却总是想不起来用;有时感觉某个词似乎就在嘴边,可是却想不起来。对于这样的情况,能否认为这个词从记忆中丢失了呢?其实这种现象是很正常的,因为长期记忆有外显记忆(explicit memory)和内隐记忆(implicit memory)两类。外显记忆指刻意地、有意识地回忆过去的事实性信息或有关经历的信息。如果某人能够把读过的文章完全背诵下来,或者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把学过的词汇表中的单词全部默写下来,这属于外显记忆。内隐记忆指在没有尝试提取记忆的情况下使用在头脑中储存的信息。在很多情况下,我们会在没有明确意识到的情况下保持并使用已经储存的记忆。比如,subside这个单词还不在你的工作记忆中,但有一天你读了出现了这个词的一篇文章,并在语境中猜出了它应该是“减弱,消退”的意思。内隐记忆就是对于一个你想不起来的词,过了一天后,你无意中惊讶地发现你已经可以在英语对话中使用这个词了。同样,能够随时随地想起并且应用的词汇,属于外显记忆,即产出性词汇;而另外一些认识却想不起来的词汇,属于内隐记忆,即接受性词汇。
为什么我们在记单词时会有忘记或记不准的情况?这是因为遗忘(forgetting)和错误记忆(false memory)也是长期记忆中很正常的现象。对于遗忘的成因,“衰退说(decay theory)”认为,如果储存在头脑中的信息长时间不使用,就会渐渐变弱,最后失去。但另一种理论,“干扰论(interference theory)”,不同意这种观点。该理论认为,由于一连串的事件先后发生,信息单位会受到在它之前的单位和之后的单位的影响,使得我们在试图回忆某样事物的时候丢掉了线索,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真正丢失曾经记住的信息。这就像我们把很多衣服杂乱无章地放到衣柜里,当我们想要寻找其中某一件时却发现它没了踪影,但我们知道这件衣服还在,只是不知道它放在哪里。记忆除了会遗忘以外,有时还会出错。比如,对于某些拼写或读音相近的单词,学习者可能会将其意义混淆,或把一个词的意义对应到另一个词中。如adapt,adept和adopt的拼写虽然只差一个元音字母,但其意思是不一样的。如果把adapt的意思记成了“领养,采纳”,这就属于错误记忆。错误记忆可由一系列因素引起,如想象、提取记忆的方式、头脑中其他相关记忆或概念以及社会等方面的因素(亨特、埃利斯,2008)。
现在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如何才能又快又好地记住英语单词呢?探索英语单词记忆的方法,实际上也就是掌握更有效率地把外界的词汇信息转换成自己的长期记忆并在头脑中保存而不遗忘的策略。这样的策略大概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无意识的词汇学习(incidental vocabulary learning),另一类是系统的词汇学习(systemic vocabulary learning)(Read,2000)。学习者可以从泛听和泛读中通过语境记住一些新的词汇和它们的意义,并通过该词的不断重复巩固记忆,像这样的学习词汇的方法属于无意识的词汇学习。在本节重点介绍有意识的词汇学习。
目前应用最广泛的方法是通过词汇学知识帮助学生更有效地记忆词汇。如通过词根、词缀、词源、词汇的语义关系、搭配、习语、语境等内容,将词汇系统地总结起来,强调利用更加富于逻辑的方法学习词汇。例如,刘毅(2004)编著的《突破英文词汇22000》就利用了词汇学知识,帮助中高级英语学习者迅速扩增词汇。
另外一类词汇记忆方法是用记忆术技术(memonic technique)记忆词汇。这类方法利用认知心理学的规律记忆词汇,即当我们赋予要记忆的信息更多的意义时,它就更容易被记住。在背单词的时候,可以对单词的拼写或发音进行切分和联想,这个思维过程比较自由,可以是有逻辑的,也可以是荒诞的,但是想象的内容越形象,学习者对词的印象就越深。其中一种记忆术叫做“关键词技术(key word technique)”。Gairns和Redman(1986: 92)举了一个德语单词的例子:Rathaus,这个词相当于英文中town hall的意思。由于Rathaus的读音听起来像rat house,所以我们可以想象一群老鼠从市政大厅跑出来的场景。这样该词的读音、拼写和意义就都联系了起来,使其非常容易被记住。
还有一类词汇记忆方法可称为“抗遗忘型背单词法”,即利用遗忘的规律,安排合理的时间对所记忆的词汇进行周期性的复习。我们对于新记住的信息,总是一开始遗忘得较快,而后遗忘速度变慢。这就是著名的“遗忘曲线”,由德国心理学家艾宾浩斯于19世纪末发现,被称为“艾宾浩斯遗忘曲线(Ebbinghaus Forgetting Curve)”,如图2-1所示。
图2-1 艾宾浩斯遗忘曲线(www.xing528.com)
孙桐(2011)尝试用这个原理改编的词汇速记法记忆一本法语词典中的单词,并根据遗忘曲线的规律将词汇记忆的巩固分为8个周期:5分钟、30分钟、12小时、1天、2天、4天、7天、15天。这种词汇记忆法通过合理安排复习周期,比较适合在较短的时间内大量提高词汇广度,但无法顾及词汇深度,且过程比较枯燥。建议在运用此方法的过程中结合词汇学知识和记忆术技术记住单词。
(三)英语词汇知识如何储存
当我们已经通过各种方法努力记住了成千上万的英语单词,这意味着在我们的头脑中已经拥有了有关词汇的庞大信息,这些信息是如何在头脑中组织、储存的?当我们对个别的词进行识别、理解和表达时,只需要极短的时间,而无须从已经记忆的茫茫词海中到处搜索。这说明我们把词汇在头脑中以某些规律高效地组织起来,使得我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迅速地找到需要的单词的形式和意义。
我们不能直接看到词汇是如何在头脑中储存的,只能在现实世界中找一些能够储存词汇的工具或媒介来试图形容其形式。我们在词典中可以看到一个个词条由A至Z排列起来,对于每一个词条都有相应的音标、释义和举例。英语词汇是这样在我们的头脑中组织起来的吗?事实上,人脑是一个精密巧妙的结构,它既不是随意地存储词汇,也不是以列表的形式存储词汇,而是以一种组织精密而又互相关联的形式,即心理词库(mental lexicon)的形式记忆词汇(索恩伯里,2011: 23)。
我们在头脑中搜索个别的单词时,更倾向于通过意义的类别和联系找到所需的词汇。例如,当我们见到cabbage这个词时,首先会将这个词的意思限定在蔬菜的类别之内,同时也会想到一系列与其意义相近的词,如cauliflower,spinach,asparagus等。换言之,我们所学到的单词在头脑中形成了一些分门别类的、特定的语义网络,形成了系统的词汇知识,就像一套百科全书一样。当然,通过语义在头脑中搜索单词也并不是词汇提取的唯一途径,有时词的形式也会作为辅助,如bingo和dingo虽然意思不同,但却可以因为拼写和读音相近连接起来。
根据Levelt(1989)和Ma(2009),心理词库中不同的词条之间的联系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内在的(intrinsic)关系,一类是联系的(associative)关系。内在的关系可以分为四个层面:语义层面、形态层面、语音层面和句法层面。上一段的前后两个例子分别展示了心理词库中的语义层面和语音层面,像class,classify,classification等有相同词干的一组词,属于形态层面的内在关系;像run,walk,jump这三个词都属于动词,它们之间存在句法关系,可在句子中充当同样的语法成分。联系的关系指词的共现(co-occurrence)或搭配,比如,funny和joke,steering和wheel,snack和bar等搭配都是高频率共现词汇。另外有些词汇之间的搭配是固定的,即共现率100%,如It's a pleasure.,play it safe,fiddle while Rome burns等习语,它们也是“语块(chunk)”。词汇之间联系的关系使得语言的理解和使用效率大大提高。
心理词库根据词与词之间的各种关系对词汇建立了网络。词汇网络尽管可以庞大复杂,但一般都有一定的基本结构。例如,张晓东(2003)介绍了两种心理词库的模型,分别为分层网络模型(Collins & Quillian,1969)和激活扩散模型(Collins & Quillian,1970)。这两个模型分别把语义概念和词汇在大脑中的存储视为“节点(node)”,强调节点之间的连接及其连接而构成的网络、节点之间的相互激活及抑制(张晓东,2003: 36)。简而言之,分层网络模型通过上义词和下义词把词汇分成不同的层次,类似于“宝塔”的结构,再由每个层次中的每个词为节点展开联想。激活扩散模型由某一个中心词开始进行联想,类似于“头脑风暴”,再通过联想到的词展开更多的联想,并如此不断扩大词汇网络。在此过程中,已经联想到的词之间还会不断建立新的联系。
(四)英语学习者所需的词汇量
我们学习英语词汇,是因为它是掌握英语的一个基础环节,就好像没有砖瓦、钢筋、水泥等材料,就无法建成高楼大厦。如果我们以熟练掌握英语为目标,所需的“材料”应该有多大量呢?英语学习者需要多少词汇量才能掌握英语?对于这个问题,可以有两个不同的解答思路:一种方法是参照英语国家人士的词汇量,作为外语学习者的标准;另一种方法是根据语言使用中的词频统计衡量学习英语所需要的词汇量。
研究表明,经过良好教育的英语国家的成年人士的词汇广度大概有20,000个词族(word family)(Schmitt,2000: 3;Nation,2001: 9)。这看上去是一个不小的数量,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对于外语学习者来说,不掌握这20,000个英语国家人们认识的词族,就达不到掌握英语所需的词汇量?实际上这并不是唯一的标准。因为如果我们对大型语料库中词汇的使用进行词频统计,会发现对于不同的单词使用频率是不同的。其中大约有2000个词族占到了英语文本中所用的80%的词,包括最基本的功能词,如the,a,for,in,还有最常用的实词,如flower,government,please,take。这些高频词是英语在各种应用中最基本的词汇,它们组成了“英语通用词汇表(A General Service List of English Words)”,由West(1953)研发。在剩下20%的词汇中,其中一部分是学术词汇(academic word),包括一系列不属于基本词汇,但是在各种学术文本中都较常用的词。Coxhead(2000)以一个约含350万词的语料库为素材,通过对词汇的筛选,制作了一个含有570个词的“学术词汇表(Academic Word List)”,约占英语文本10%的词量。Gardner和Davies(2013)对此学术词汇表进行了改进,他们从一个约含1.2亿词的语料库中,重新整理了500个学术词汇,约占英语文本14%的词量。剩下的少量词汇一部分是技术词汇(technical word),另一部分是低频词汇(low-frequency word)。技术词汇指在某些领域中经常使用的专业词汇,低频词汇指的是在英语中存在但是很少使用的词汇。
英语的词汇量虽然非常大,但是大多数单词都是低频词汇,只有一定有限数量的词是较常用的词汇。作为外语学习者,我们可以把英语国家人士的词汇量作为一个参照,作为词汇习得的最终目标,但首先应该掌握的是英语中2000个基本词汇。之后,词汇量扩展的来源应该是逐渐从频率较高的词汇到频率较低的词汇。对于需要在自己的学术领域中使用英语的人士来说,还需要掌握通用的学术词汇和相关专业的学术词汇。
(五)英语词汇习得的过程
学习英语词汇虽然有科学的、讲效率的方法,但毕竟不能一蹴而就,而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对于英语作为第二语言或外语的词汇习得,这个过程有什么特点?可能会涉及哪些阶段和心理过程?这对英语词汇的学习与教学有什么启示?
在英语作为第二语言或外语的学习过程中,词汇习得一方面意味着从零开始逐渐扩大积累词汇的广度,另一方面对所记住的词逐渐加深词汇的深度,并逐渐建立词与词之间的网络关系,构建学习者自己的心理词库。在这个过程中,有两种学习方式贯穿始终:一类是内隐的或无意的学习(implicit or incidental learning),另一类是外显的或刻意的学习(explicit or intentional learning)(Ma, 2009)。如果我们在学习词汇的过程中,还没有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学过某些词汇,就已经掌握了它们,这就属于内隐的或无意的学习。例如,如果某学生坚持每天听一段时间的VOA广播,并阅读几篇英文报纸或杂志上的文章,过一段时间,在学习课本中的词汇时可能就会发现,有些单词自己从来没有刻意背过,但是却已经认识了。如果我们在学习英语单词的时候明确地意识到我们在记忆单词,或是加深对某些单词的理解,这种方式就属于外显的或刻意的学习。例如,有一种在学英语时常见的词汇记忆方法:把在阅读的英文文章中的生词标出来,然后找一个本子把它们记下来,随后通过查词典制成属于自己的词汇表,并反复记忆、巩固。在学习英语词汇乃至其他方面的语言知识时,都免不了涉及这样的过程,它们是学好一门语言必不可少的学习方式。因此,在英语词汇教学的过程中,应该兼顾有意识的和无意识的学习方式,如鼓励学生同时通过精读和泛读学习巩固英语词汇。
二语习得中的词汇习得作为语言习得中的一个维度,另一个特点是其本身是一个动态系统。动态系统的特点是连续的、变化的,其发展受到各种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影响。与此相关的“动态系统理论(dynamic systems theory)”最初被应用于分析生态学、气象学和物理学中的系统,后来又经过扩展延伸到其他领域中的研究,包括有关人类的认知与学习的学科(Caspi & Lowie,2010: 51)。
一个典型的动态系统是鸟群,我们可以把鸟群中的每一只鸟看作系统中的一个元素,每一只鸟与周围的鸟的位置有着一定的联系,但彼此又相互独立,并且其位置又在一定的范围内不断变化,使整个鸟群的结构处于一种基本稳定但又在不断变化的状态,形成一种介于无序和有序之间的状态。此外,鸟群的形态和结构也会受到一些外界因素的影响,如天敌的袭击可能会暂时打乱鸟群的阵型,但鸟群本身又有自身调节能力,鸟会尽量聚在一起,尽量使鸟群恢复原有的结构。
词汇习得虽然是一个在学习者头脑内部进行的抽象的过程,但其状态、发展和变化与鸟群非常相似。词汇习得内部的因素,如词汇广度和词汇深度、接受性词汇和产出性词汇、学习动机、学习策略等,在学习英语的过程中共同影响着学习者的心理词库。此外,这些因素本身也在一定程度上相互关联,相互影响。学习者其他语言技能的发展,如阅读能力、语法能力、写作能力等,也与词汇习得有着紧密的关联。还有一系列外部因素也影响着词汇习得,如社会方面的因素、学习时间、课程的质量、教材等。总之,词汇水平的发展是一个动态系统,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并不会简单地呈现上升、下降或保持不变的趋势,而是一个大体上有一定趋势,但却有很多随机变化和波动的体系。因此,学习英语词汇是一个复杂、漫长的过程,有很多方法和途径。作为教师,一方面应该努力让学生了解影响词汇习得的各方面因素,另一方面应为学生营造一定的自由空间,让他们探索适合自己的词汇习得的方法和策略。
由于第二语言词汇习得的复杂性,相关的心理模型虽然各有特色,但也有自己的局限。骆涵(2006)重点分析比较了二语词汇习得的三大心理模型,它们是修正等级模型(Kroll & Stewart,1994)、基于二语阅读理解的词汇加工模型(De Bot等,1997)和二语词汇发展和表征模型(Jiang,2000)。骆涵(2006: 62)分析了这三种模型的优缺点,并指出了几个当前亟待解决的问题:第一,母语在二语词汇习得中起什么作用?是如何起作用的?第二,语境在二语词汇习得中起什么作用?是如何作用的?第三,二语学习者能否建立二语独有的概念系统?这个概念系统是如何建立的?这些问题至今仍在探索中,期待着未来的研究能以跨学科的视角,进一步揭示这些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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