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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道思想的批判与借鉴:桐城派法律思想研究

时间:2023-07-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儒、道、佛是中国古代传统思想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儒家关注现世人生,与佛教宣扬轮回、出世,道教主张无为、利己以求长生不同,尤其佛教徒出家不顾人伦的做法更是与儒家学说格格不入。儒与佛、道本就有别,加上时代风气的濡染,服膺程朱理学的他们当然不会苟同佛、道思想。可见,方苞非常在意儒与佛、道之别。其后,他的弟子们对佛、老二家大多也持有与他相似的立场。

佛、道思想的批判与借鉴:桐城派法律思想研究

儒、道、佛是中国古代传统思想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三家长期共存,在斗争的同时互相学习,力求使自己不断发展壮大。儒家关注现世人生,与佛教宣扬轮回、出世,道教主张无为、利己以求长生不同,尤其佛教徒出家不顾人伦的做法更是与儒家学说格格不入。戴名世方苞生活的时代去明末不远,学者痛惜明亡,群起批判王学末流之弊,王学中人参禅佞道的言行自然是在被批之列。儒与佛、道本就有别,加上时代风气的濡染,服膺程朱理学的他们当然不会苟同佛、道思想。

戴名世反对佛教的“空虚无有”之说,因为“空虚无有诚不足以治天下”。[60]至于佛教轮回生死之说,他更是斥其为“尤荒谬不通者”。不过,他也承认此说使相信轮回的愚人有所忌惮,客观上起到“使稍敛其邪志”[61]的作用。他最不能忍受的是佛教蔑视伦常,因而他说:“佛氏之所以害教伤义者,莫大于弃其君亲。”他甚至劝说僧人师孔,要“归奉而亲以终而身,以治而生,慎毋出游”。[62]戴名世认为《老子》虽有与圣人相悖之论,但其中也“往往多有与圣贤相发明”的地方,应该恢复老子隐君子的本来面目,“而欲以抗孔子,又或斥以为异端,而谓有害于孔子,皆非老子者也”。[63]他为老子辩白,是为了更好地认清老子之后的道家之非。他说:“滥觞于庄、列,决裂于申、韩,诬于巫觋,而晦于神仙,而遂以为圣道之害。”[64]指出老子思想经过不断演化,成为儒家之害。

方苞也主张应剥去后世附于老子的“幻奇荒怪之迹”,显其隐君子的真面目,[65]与戴名世的观点相似。他赞赏老庄的“变”论,说:“庄周云:‘物之生也,若骤若驰,无动而不变,无时而不移。’以一日之游,而天时人事不可期必如此,况人之生,遭遇万变,能各得其意之所祈向邪?”[66]这不只是感叹人生无常,从他充分认识到法制变迁必要性上也能发现老庄运动变化观的影响。不过,道德仁义非礼不成,“老庄之道德、杨墨之仁义,所以自贼而祸天下者,不知有礼义故也”,[67]方苞注重礼法,反对道家蔑视礼法的言行。他听说齐、鲁间盛兴三教祠,特地致信改任山东巡抚的李应廌,建议应将孔子塑像移至学宫。他强调这不是像世人所认为的那样为迂阔不急之务,而是“教化之兴,实由于此”[68]的重要事情。他不满柳宗元为文“涉于道”,批评其文因此而“多肤末支离而无所归宿”,认为柳宗元自述作文“皆取原于六经”,[69]是自知不明之语。可见,方苞非常在意儒与佛、道之别。

刘大櫆比较儒家与佛、道不同说:“尧、舜、周、孔子,吾儒之于道,顺而睇之者也,故其所从事者实,而其言归于有用。老、庄、佛,异氏之于道,逆而睨之者也,故其所从事者虚,而其言归于无用。”[70]从太极阴阳而五行进而化生万物的变化角度出发,他相信儒学才是顺乎阴阳五行之变、可以用来指导实践的正道,而佛、老却是逆而趋向虚无之异道,二者之间有本质区别。像方苞一样,刘大櫆文集中少有谈论佛、老之作,从中也可见他们对二氏之学的态度。

在延续桐城派前辈将老子思想与后来的道教之说分开而论的基础上,姚鼐进而提出“天下道一”的主张。他说:“天下道一而已,贤者识大,不贤者识小;贤者之性,又有高明沉潜之分,行而各善其所乐;于是先王之道有异统,遂至相非而不容并立于天下。”[71]包括老子学说在内的各家学说,他认为在开始的时候都是与圣人之道相通的,只是由于各人的个性、见识、偏好不同,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其间的差异才逐渐扩大,以至于相互对立。站在“天下道一”的立场,他甚至认为:“夫战国以来,百家并兴,虽或纯或驳,或陋且谬悖,推本之,彼亦各原于圣人之一端,未尝不可相为用也,顾用之何如耳。”[72]百家学说虽然可能有浅陋不足乃至谬误的地方,但在姚鼐看来,它们对于圣人的思想也有其发明之处,可以取其所长,补其所短,运用得当同样能经世济民。譬如,对《老子》所言“以丧礼处战”,[73]他称赞说:“其于礼精审,非‘信而好古’能之乎?”认为这种看法极得先王制礼之本意。至于老子一些否定礼法的观点,他觉得这是老子“观末世为礼者循其迹而谬其意,苛其说而益其烦,假其名而悖其实”,感到“不胜悁忿而恶之”,因而“用意之过,贬末世非礼之礼,其辞偏激而不平”的结果。后世之人承其谬误而变本加厉,虽然追根究底,老子不得辞其咎,但“孔子与老子,不可谓非授业解惑者,以有师友之谊甚亲”。[74]今人的研究也有与姚鼐类似的看法,如有学者认为:“老子与孔子的心愿、期望是相通的”,“老子与孔子其实是志同而道不同的诤友,并不是对立的敌手。司马迁所说的‘世之学老子者则绌儒学,儒学亦绌老子’,那是老、孔后学的事情”。[75]

对于像佛教这样与儒学存在很大差异的思想,姚鼐也认为二者不乏共通之处。孔子说过:“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姚鼐感叹就算是儒学士人也很少能达到“为己”而不是“为人”的境界,他甚至说假如有人能集郑玄、韩愈司马相如王羲之杜甫王维于一身,也还只是“为人”而已。然而,佛氏之学就其“超然独觉于万物之表,豁然洞照于万事之中”而言,却不失“为己”之意,这与圣人主张不谋而合,是那些沉溺于“为人”之中的俗学儒者难以企及的,因此他以为不必过于计较表面的不同而坚拒佛学,应看到二者的神似之处而取其长。[76]

姚鼐力图以自己的实践证明其对老、佛的态度无损于他所信奉的程朱之学,有论者认为姚鼐:“立身清俭寡欲,与人极和蔼,不为岸岸自高,殆多少受二氏思想之影响,而义所不可,则侃侃以争,虽亲故不稍假借。于其虚怀乐善,和而不同,一时众口无异辞。”[77]姚鼐不仅力倡其说,而且身体力行,为时人及后学所称道。

姚鼐认为不仅老庄之学,而且战国以来兴起的百家学说推本溯源“亦各原于圣人之一端”,它们“未尝不可相为用也,顾用之何如耳”。[78]在汉学兴起的新形势下,姚鼐的“天下道一”的主张,反映了他试图兼取包括汉学在内的其他学说之长,以便更好地坚持程朱理学的目的。其后,他的弟子们对佛、老二家大多也持有与他相似的立场。(www.xing528.com)

虽然有感于汉学攻击宋儒太甚,方东树撰写《汉学商兑》一书全面驳斥汉学之非,维护宋学,但他并非是拘守门户之见的人。他说:

古者治出于一,道在君师学校,而畎亩所乐者亦是。晚周以来,道始歧分。如老子所称之道亦是,惟稍过而偏,遂失中耳。再变而为庄、列、杨、墨,其途盖差,于是始有攻乎异端者,则所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再变而以炉火、符箓、斋醮、章咒诬老子,于是不但道与儒分,而道与道亦分矣。[79]

方东树也认为道本惟一,后世不断分化,分歧渐渐增多,差别越来越大。老子与圣人之道还只是失中稍偏,而到庄、列、杨、墨,则已为圣学之累了。至于假托老子而专以炉火、符箓、斋醮、章咒为能的不肖之辈,不仅悖乱圣教,就是与老子之说也相距甚远。

汉学家认为宋儒言心近于禅学,方东树反驳说:

昔在晋宋之间,义学盛兴。所有诸经教,皆中国文士刺取庄老及吾儒精理以润饰之,理本大同。六经之言与佛学相近者数百千条,不究义理之实及当处文义偏全何若,但以其辞之相近,即疑而欲去之,徒乱圣人经义,疑误来学。[80]

从佛学在中国化的过程中,不免借鉴了儒家思想这一事实出发,方东树认为佛学与儒学间必然有共通之处。宋学是否得当,不在于它与佛学是不是有形似之处,而是要具体分析其义旨是否符合圣人之说。方东树对佛学颇有研究,著有《金刚经解义十种》,他此番议论并不是向壁虚构的,而是确有心得。

姚莹虽然不赞同方东树“从而有述”,[81]写此类佛学方面的著作,但他也相信儒学与佛、老之说不是绝对对立的。佛、老之说确有不当之处,不过,“道固有不同而一者也”,对二者“恶其失而救之可也,灭而去之,恶有是理哉”。[82]他肯定各家学说、撇开表面的纷纷扰扰,本质上有同一之处,主张三教不妨各自发挥所长,和衷共济,反对必欲除之而后快的粗暴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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