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斯特和马里兰军没有停下脚步,回味战胜康沃利斯的快乐,再一次向南行军。1781年11月4日,“不朽丰碑”从约克敦出发,与安东尼·韦恩率领的宾夕法尼亚的几个团会师,一同前往卡罗来纳两州,与纳萨尼尔·葛林会合。葛林将军计划扫除英军位于多切斯特的一处前哨基地,多切斯特是位于查尔斯顿西北部的一座小镇,有800人的驻军屯守。
自尤托斯普林斯战役以来,葛林就把英军困在查尔斯顿和多切斯特。他希望对敌军发起一波攻势,此时,美军大部队在奥索·霍兰·威廉斯上校的指挥下继续向南,往查尔斯顿进军。葛林携马里兰军和弗吉尼亚军的一小支分遣队进入多切斯特,袭击英军堡垒。据威廉·威尔莫特上尉——1776年飞行营的老军官,在杰克·斯图尔德麾下作战,参与过斯塔滕岛突袭等多次会战——回忆,“英军已获悉他的到来,对该前哨基地增派援军,向外冲出2英里左右,我们同他们展开战斗,把他们赶到堡垒,给他们造成了少量伤亡。”几个会合过后,红衫军和效忠派军队突然烧毁了他们的贮存品,逃往查尔斯顿。由于未能成功俘获英驻军,吉斯特继续追击,他们又继续向南推进。历经几百英里的行军,军靴的皮革也被磨穿,他们的制服、外套和衬衫也成了碎布条,战士们的条件非常艰苦,“衣不蔽体,长满寄生虫。”
就在他们拖着步子走向查尔斯顿时,马里兰军恪守“不管在哪里找到英军就向他们发动袭击”的命令,保卫了葛林军的右翼。此时,补给依然短缺,乡下被英美双方的部队扫荡得干干净净,使得吉斯特认为“周边地区一片荒芜”,难以搜集到粮食。战争就要结束的希望就在眼前,战士们开始担心自己是否能拿得到入伍时承诺的回报。大部分战士已经将近2年没有得到军饷了。
战争让许多士兵受伤或生病,让他们无法自力更生、养活家庭。从不屈服的约翰·伊格·霍华德就是诸多负伤军官中的一员,他在战斗中牺牲的传言传到其家乡巴尔的摩,他的兄弟詹姆斯立即赶赴南方。事实上,霍华德只是左肩受了重伤。理查德·平德尔医生,而后是另一位医师照料了他的伤势。由于英军间谍头子约翰·安德烈的退出,霍华德疯狂地追求佩吉·丘,在养伤期间送去无数封情书。最终,丘“对这位优秀的上校深有好意,他们订婚了”,几周之后,詹姆斯和约翰回到600英里外的故乡,这位马里兰英雄有了丘小姐的陪伴,伤情在战争结束时终于康复。
8月下旬,葛林派此时执掌南方军轻步兵的吉斯特到约翰斯岛,该岛是位于查尔斯顿市南部的一座大岛。由于余粮短缺,英军派出粮秣队,葛林命令吉斯特的马里兰军和特拉华团同“轻骑兵”哈里·李的骑兵队伍一起,保护这片处在敌军视线范围内的区域。轻步兵和骑兵组成了一支快速反应部队,投入到打击英军的战斗中去了。8月27日,约翰·劳伦斯中校——乔治·华盛顿最欣赏的副官之一——率领一队快速反应小组出发,准备与吉斯特会合,就在这时,藏在草木茂密的湿地里的英军向劳伦斯的部队展开伏击,杀死了许多大陆军。吉斯特立即调集自己的部下协助劳伦斯,可为时已晚;这位才华横溢的军官在这次冲突中英年早逝。吉斯特赶到战场后,英军匆忙撤退,不过,马里兰军很快缴获了英军一艘单层大帆船,上面载有两门九磅加农炮。
葛林没有足够兵力攻占重兵把守的查尔斯顿,其周围各个岛上小冲突持续展开,最终在被某些人誉为独立战争最后一战中宣告结束。威廉·威尔莫特上尉——“爱冒险”且不善防御——带领几支突击队跨河登陆同样位于查尔斯顿城外的詹姆斯岛。1782年11月14日,就在英军全面撤离查尔斯顿的前一个月,撒迪厄斯·科斯丘斯科——在九十六指挥围攻战的技师——建议在邻岛上伏击伐木士兵。科斯丘斯科和威尔莫特及一位非裔美国人商议了此次突袭,而这个非裔美国人后来被认定是英军派来引导美军进入圈套的。史学家们记录道:“敌军对‘惊喜’准备得非常充分,向这支突袭分队发动致命的枪炮齐射,导致威尔莫特上尉当场牺牲……科斯丘斯科负伤撤逃,尽管‘武器被炸碎,他的外套被四颗子弹射穿’。”马里兰军士兵约翰·布迪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我们的劳伦斯上校,远远地冲在前方,战斗刚一打响就倒下了。我记得我看到4个人抬他到了后方,据说我们还没离开战场,他就已经牺牲了。”布迪还记得“詹姆斯·贝蒂斯中尉,以及五六个二等兵”的死。
据葛林的传记作者威廉·约翰逊所说:“这是美国独立战争中最后一场杀戮。”(www.xing528.com)
然而,威尔莫特并非最后一个在独立战争期间死亡的马里兰战士。马里兰最勇敢的一位军官不幸发生了意外。康沃利斯投降的消息迅速传开,近日刚被释放的威廉·华盛顿同查尔斯顿人简·埃利奥特结婚了,埃利奥特家境富裕,在市郊的桑迪山拥有一座农场。杰克·斯图尔德那天骑马到桑迪山,“参加为大陆军军官设下的庆祝晚宴”时,他的马摔倒了。“上校的头磕在沟里,颈椎脱臼。到星期天早晨7时许,斯图尔德辞世。”这位不屈不挠的马里兰战士,曾在布鲁克林会战中幸存下来,逃出监狱船,在斯托尼角率领绝望分队,又在考彭斯和约克敦留下战斗的身影,居然死于一场不寻常的意外。马里兰军的军官和他的朋友们出席了追悼会。第2天,人们把斯图尔德同其他光荣牺牲的烈士一起,埋葬在桑迪山附近的老教堂墓地里。“这位绅士,他的骤然辞世令人扼腕,在服役期间,他声望很高,得到全军的爱戴。”
美国虽然取得战争的胜利,但是和平谈判的事务却拖了长达数月。各殖民地的代表齐聚法国,商讨后来举世闻名的《巴黎条约》里各项条款的细节。本杰明·富兰克林、约翰·杰伊、亨利·劳伦斯(约翰·劳伦斯的父亲)和约翰·亚当斯同英国代表大卫·哈特利和理查德·奥斯瓦尔德举行会晤。各位代表于1782年11月30日初步达成协议。法国没有介入英美双方的谈判。值得注意的是,英美此次交涉是在法国进行的。那天傍晚,富兰克林骑马到凡尔赛宫向法国国王传达消息。他底气十足地向法国国王请求附加贷款,这是他与法国确认条约时定下的承诺。
与此同时,马里兰军投入到约翰斯岛和詹姆斯岛的常规驻守勤务工作中,等待英军离开查尔斯顿——12月14日英军撤离了。根据停战协议,美军同意英军自由离开查尔斯顿后,就可以进入该市。在韦恩、吉斯特和葛林的带领下,马里兰军等美国军队带着胜利的喜悦进城了。“英军离开小镇的速度无比缓慢,不停向我们的将军抱怨说我们逼他们逼得太紧。”布迪回忆道,“于是,韦恩命令我们行军的步伐‘再慢一点’。”美军队伍来到州府附近后,军官允许战士们前去参观。布迪又写道:“到了下午,此时军纪基本作废,所有战士都表现得很随意和自由,典礼和游行时也是如此——葛林将军、吉斯特准将、州长等人列队进入查尔斯顿,他们身后是整支轻骑兵部队。我记得查尔斯顿的居民全都围在门口,挤在窗前,为我们欢呼,热情地迎接我们。”
在北方,美军大部队直到第2年才等到英军撤离纽约市。1783年4月11日,新成立的美国大陆会议颁布公告:“经美利坚合众国和大英帝国国王陛下一致同意,在海上和陆上,宣布停战”。大陆会议于1783年4月15日批准初步条约条款,许多殖民地居民将其视为独立战争结束的标志,然而,两国直到9月3日才正式签署条约,大陆会议到1784年1月14日才予以认可。条约承载着长年为之艰苦奋斗的美国人之梦想,其中宣布“大英帝国国王陛下承认美利坚合众国,即新罕布什尔州、马萨诸塞湾、罗德岛与普罗维登斯庄园州、康涅狄格州、纽约州、新泽西州、宾夕法尼亚州、特拉华州、马里兰州、弗吉尼亚州、北卡罗来纳州、南卡罗来纳州和佐治亚州,是自由且独立自主的:陛下本人、子嗣及继承人承诺放弃对该国政府和礼节的一切所有权以及对该国及其每寸土地的领土主权。”
1783年4月21日,巴尔的摩庆祝战争结束。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还专门为庆祝晚会临时搭建了一座房子。他们为胜利干杯了13次,每次祝酒后都会鸣炮13响致敬。之后,他们还为当地的重要人物举办了舞会和晚宴,据《马里兰报》报道:“人们脸上挂满笑容,互相庆祝和平的到来——国家欣欣向荣——商业繁华兴旺,将来成长为伟大而重要的大国。”
巴尔的摩一片喜气洋洋,而不朽的战士们仍在遥远的查尔斯顿城外执勤。到了春天,马里兰军的任务解除,迎来了休假。战士们没有钱,没有新衣服,没有交通工具,也没有粮食,开始踏上长达600英里的归家之路。约翰·布迪等许多战士得以搭上马里兰政府提供的华盛顿夫人号回家。幸运地活到战争结束后加入乘船回家的战士里,有二等兵詹姆斯·古丁,他曾2次被英军俘虏,但两次都成功逃脱,重新加入爱国者军队;有约翰·班特姆,他在九十六战役中加入了绝望分队,受了重伤,但很快就恢复了,还参加了詹姆斯岛的战斗;有非裔美国人托马斯·卡尼,自布兰迪万战役以来,基本都随马里兰军参战;此外还有马里兰战线的军官们,包括奥索·霍兰·威廉斯、加萨韦·沃特金斯、莫迪凯·吉斯特和威廉·斯莫尔伍德。马里兰英雄们终于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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