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亚德金河之后,马里兰军冒着雨夹雪,在泥泞中艰难前行了47英里。飞行军最终到达了吉尔福德县政府,与威廉·贝蒂、杰克·斯图尔德、奥索·霍兰·威廉斯以及其他同属纳萨尼尔·葛林大部队的弟兄们会师。1781年2月7日,大风见证了南方军队两翼自圣诞节以来的首次重逢。
在吉尔福德,葛林又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他画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指出当时的形势:赶到的民兵援军寥寥无几。就在葛林率军渡河的5天之后,河水退去,康沃利斯军才渡河而来,以他们的追击速度,现在已经离得不远了。葛林总结道:“如果我们现在贸然进攻,我们有1/10的几率会被打败,而一旦我们失利,整个南方各州都会陷落。”他强制要求摩根、霍华德、威廉斯、斯图尔德和其他高级军官为军队的下一步行动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们一致认为:“不论如何,都不能发起总攻。”
此时不是和康沃利斯对战的好时机;只因为美军人数不够。他们疯狂地写信给弗吉尼亚州长托马斯·杰斐逊,要求增派援军:“真想问问伟大的上帝,我们为什么没有更多人手?”
葛林的下属也都同意他们必须赶到丹河的意见,他们在那里可以同杰斐逊调集的援军以及由弗里德里希·冯·施托伊本男爵率领的大陆军会师。一如横渡亚德金河时一样,葛林现在丹河备好船只待命。他可以选择的渡河点有丹河上游的几座堡垒和两处下游的渡河点,其中一个位于迪克斯渡口,另一个位于向南6英里的欧文渡口。他选择下游的堡垒,命令兵站总监爱德华·卡林顿中校集合任何能在河上漂浮载人的工具。
葛林临走之前,还研究了几小时吉尔福德周边的地形。
为准备向北前往丹河的行军,葛林又一次将军队分为几个部分。由于兵力不足,军需品短缺,他们不能硬拼,只能智取。700名轻步兵和马里兰军以及威廉·华盛顿和亨利·李的骑兵担任主力部队,掩护大部队,或者说做诱饵,引诱康沃利斯军远离葛林计划让军队其他成员渡河的地点。不幸的是,轻步兵没有丹尼尔·摩根坐镇,长途跋涉已经让他精力耗尽。由于病痛和高热的折磨,摩根回到弗吉尼亚温切斯特的家中休养。葛林痛惜地说:“伟大的将才凤毛麟角,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摩根了。”
轻步兵的指挥部交到葛林的老战友——马里兰的奥索·霍兰·威廉斯少校手上。如果一切都能如期进行,威廉斯要把康沃利斯军引到上游,这样美军其他人就可以在下游安全渡河了。接着,威廉斯则有望折返回来,在大部队之后渡河。不过,这是一步险棋,康沃利斯兵马众多,极有可能把威廉斯的军队困在丹河前面,将其一举歼灭。
经过考彭斯一战和连日的艰难跋涉,轻步兵抵达吉尔福德时早已精疲力竭,这支部队主要由约翰·伊格·霍华德指挥的马里兰军和特拉华军组成,亟待援军补充。威廉斯命令马里兰第1营和第2营分别选出25人和30人,同其他连队士兵重组为60人的连队,填补柯克伍德的特拉华团此前蒙受的重大伤亡缺口。
接下诱敌任务的轻步兵又要踏上一次艰苦跋涉之旅。自12月从大本营出发以来,许多轻步兵成员都走过了相当于从华盛顿特区到纽约市的距离,他们冒着雨夹雪、大雪、大雨、冰霜的恶劣天气,睡觉也完全暴露在野外。马里兰和特拉华的大陆军们想方设法地活了下来,在两年时间里,他们惊人地跋涉了近5000英里。准尉副官西摩在日记上写到旅途中一段困苦经历:
9日那天我们开始行军……一路朝丹河赶去,于14日抵达,从我们离开位于帕科利特河的营地时起,走了250英里。这一次,恐怕整支军队,尤其是轻步兵都累坏了,我们日夜兼程,几乎不停在赶路,大家都又累又困,英军又跟在我们后面,步步逼近,我们根本来不及做饭吃,我们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我们的轻步兵身上。
威廉斯的部队总是在转移——通常伴随着被剿灭的危险。轻步兵几乎每天都要摧毁桥梁,与敌人展开遭遇战,威廉斯便派轻骑兵哈里·李和威廉·华盛顿骚扰并拖延康沃利斯先锋部队的脚步。轻步兵继续前进,康沃利斯紧追不舍,彻底上当了。威廉斯于2月14日报告葛林:“收到线报,敌军距离我分队不足6到8英里。我已派李上校率领轻龙骑兵,带领其他轻步兵战士在霍河跨桥渡河。”
李在巴纳斯特·塔尔顿部队前方设下埋伏,发动伏击。“敌军真是不堪一击,我们首次冲击就让大部分敌军死亡或无力还击;剩下的,则和他们的长官设法逃跑。”李此次伏击战是出于个人恩怨;塔尔顿的部队早先曾冷血地杀害李麾下手无寸铁的少年号兵。
听从执行“塔尔顿的慈悲”之命,李的士兵将塔尔顿上尉及其几名轻龙骑兵俘获。他们用马刀在塔尔顿脸上、脖颈上和肩膀上留下几道刀伤之后,美军将这名英军骑兵上尉俘虏了。李见部下没有当场杀死这个俘虏,勃然大怒,便准备将残害美军号兵的军官绞死。英国佬请求饶命说,当时他的部下喝醉了,没有听从他的命令。(www.xing528.com)
李火冒三丈,扔了一支笔和几页纸给塔尔顿,让他在行刑前“把任何希望告诉他朋友们的事情,写在纸上”。
私刑最后还是取消了。塔尔顿的士兵陆续赶来,李和部下只好逃走。
塔尔顿和康沃利斯依旧紧咬不放。这次行军真是令战士们精疲力尽,受尽折磨,葛林坦言,4天以来他“睡的时间不足4个小时”。但是,威廉斯的诱敌行动奏效了。
然而,横渡霍河的行动确实喜忧参半。葛林报告称:“北卡罗来纳民兵只剩80人,其余全逃走了,逃兵里不乏少校和上尉等军官。”他告诫威廉斯,“你队伍里都是军队的精英,不要让他们体力透支,否则我们的情况会愈加不利。”
葛林带着大部队来到丹河上的堡垒附近时,威廉斯发来噩耗,英军即将追上大部队,但他愿意牺牲自己,以保大部队顺利渡河。“我敬爱的将军,在日落时分,敌军距您只有22英里了,现在可能还在行军,将在凌晨3点追上。”威廉斯写道,“他们的消息很灵通。他们巧妙地把我们引出有利位置……然后迅速转移……我肯定他们还在附近,您必须决定是让轻步兵冒险,还是继续消耗我们的体力。您的选择如何?”
华盛顿和李写到后卫部队的绝境。“不止一次,塔尔顿的军团和奥哈拉的货车进入到滑膛枪射程之内,”他们一直保持很近的距离,“李完全能看见英军,在敌人紧追猛赶的情况下,他们的先锋部队进入了通往欧文渡口的主干道。”
跑进“纵深、破烂”且结霜的马路后,“轻步兵的步履又快了起来”。塔尔顿和英军第33步兵团不屈不挠地追赶着美军轻步兵和威廉斯的马里兰军,缩短双方之间的距离。两军先后冲过最后通往欧文渡口的40英里路程,时间差仅几分钟。英军见胜利在望,又加快了步伐,赶上威廉斯的军队,希望把他们逼到丹河边,一举歼灭。
2月14日下午2点,葛林发出的快报传到威廉斯处,告诉他振奋人心的消息:“我军骑兵大部以及所有步兵都已渡河。一切顺利。”经过一系列高超的部署,葛林已经把疲累的大部队转移到河对岸。威廉斯立即把这消息传达给麾下的士兵,大家欢呼雀跃,“重新焕发了活力,健步如飞;心理作用对身体的影响力原来是这么大。”接着,战士们又拖着疲惫的身躯,在20个小时里一口气走了40英里。
威廉斯的轻步兵于2月14日抵达欧文渡口,点着火把准备渡河。船舶载着马里兰军等士兵渡河,马匹则慢慢游过河去。
几小时后,英军才赶到渡口,这场追逐赛落下了帷幕。塔尔顿难得地发表了赞赏:“从卡托巴到弗吉尼亚,美国人的每一个计划都制定得精妙,执行得积极。”在与时间和死亡赛跑的追逐赛中幸存下来,马里兰的威廉·贝蒂总结了此次行军:“尽管敌军兵力更强劲,对我们穷追不舍,我们的撤离指挥得当,除了少部分领土之外,我们毫无损失。”
安全抵达丹河之后,葛林利用多由民兵组成的援军着手开始重建军队。他预备再渡丹河,在北卡罗来纳一座枢纽小镇,也是他数星期前调查过的地方同康沃利斯一决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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