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卡托巴河旁的一棵圆木上,纳萨尼尔·葛林将军同战友探讨起局势来。参加会议的人员有:威廉·华盛顿、丹尼尔·摩根、约翰·伊格·霍华德,以及带领北卡罗来纳民兵的威廉·李·戴维森将军。其中一位指挥官没能活过第2天。
针对怎样才是拖延康沃利斯的最佳方案,他们思考了大约20分钟。他们知道现在横在双方中间的河水不会一直保持如此高的水位。葛林指出“敌军一定会渡河”。为了赢取时间,他们决定派戴维森的民兵把守主要渡河点。葛林对当地地形的熟悉是部署这项计划的关键,其他与会者听罢,都大为震惊,“因为葛林将军从未见过卡托巴河,此时却表现得比土生土长之人更加熟悉”。
指挥官们坐下后不久,敌军的先遣部队突然现身,他们大约有500人,正在河对岸的一座小山顶上。康沃利斯和他的属下站在前方来回走动,用小望远镜查看美军将领的行动。葛林和康沃利斯隔着湍急的河水久久对望,这条河是保护爱国者的唯一屏障。
葛林命令霍华德带领大部分特拉华和马里兰大陆军北上前去索尔兹伯里。几名马里兰战士同民兵留守,提供支援。
在大雨期间,葛林和摩根动用少量兵力守住了渡河点。美军兵力不足以对所有可能渡河的位置一一提供有力防护,他们只能猜康沃利斯可能会在哪里渡河,再把本就稀少的兵力安置在那里。250名北卡罗来纳民兵扼守着考恩堡,那是一处重要的渡河点。
守卫者里有一位15岁的少年,名叫罗伯特·亨利,他曾在金斯芒廷战役中被刺刀刺伤,没有危及性命。“我们沿河来到约翰·奈滕家,他待我们很热情,给我们土豆烤来吃,又给我们威士忌喝。我们喝完酒后,嗓门又大,还惹出了麻烦,奈滕说我们不能再喝酒了。”少年回忆道。1781年1月31日晚上,在酒精作用下,亨利和他的战友们睡着了。
亨利和民兵战友直到第2天(即2月1日)仍在沉睡,这时英军开始渡河了。然而,马匹入水的声音还是惊醒了其中一个民兵,他立即将呼呼大睡的哨兵踹下河,大喊:“英军来了!英军来了!”
伯爵是第一批渡河的人员之一。“康沃利斯伯爵一如往日,率先冲进河里,他骑着一匹精力充沛的马,警卫旅的战士紧随其后,接着是两门三磅炮,英国韦尔奇燧发枪团跟在他们后面。”罗杰·兰布军士回忆道。
卡托巴河迅猛的河水将许多红衫军卷入水底。民兵的滑膛枪和步枪也随即展开射击。一个军官大喊:“孩子们,继续射击!援军随后就到!”
罗伯特·亨利后来讲述道:“我开枪了,直到我看到有人骑马经过我在河里隐蔽的石头。我看到我一瘸一拐的教官正在给枪上膛。我觉得我会比他坚持得久,也开始上膛。教官开枪了,接着我也开了枪,英军的头和肩正好倒在岸边。敌人再也没有回击。”
高涨的河水在民兵射程之外替他们杀敌。子弹与河水差点联手夺去英军高级指挥官的生命。亚历山大·莱斯利中将的马把他甩到河里,查尔斯·奥哈拉准将的马则“和他一起落水,顺水漂了近40码”。
许多民兵都勇敢地站在水滨射击。“他们弹药不多,但竟然会自杀性地朝自己人扔炮塞!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他们(英军)在呼救,呛水,最后溺死……而他的上司则抵达了对岸。”
康沃利斯的马被击中了许多次,但这匹勇敢的公马将这位英军指挥官顺利驮到对岸后才倒下。
伯爵大声发令,命士兵们前进,爱国者的防线也开始土崩瓦解。罗伯特·亨利听到教官催他:
“现在该逃命了,鲍勃!”
混战之中,戴维斯将军试图重新集结军队。(www.xing528.com)
由于胸口中弹,这位民兵领袖在考恩堡的水边指挥行动时,壮烈牺牲。
这场小规模战斗让英军损失惨重,亨利汇报了英军伤亡的概数,“不少于100人”。亨利还报告称“河水散发出尸体的腐臭味”,因为许多尸体都堆积在下游的渔网里,“不少尸体看不到伤口,但的确是溺水身亡。我们把他们推到水里,都浮在水面上,全都回老家了。”
加萨韦·沃特金斯上尉是同民兵并肩作战的马里兰战士之一。他经历了史诗般的严峻考验,才逃出生天:
2月,就在戴维森将军牺牲的那天,我奉葛林将军之命离开营地,同撤离的民兵一起,距离战场两英里。那天夜里12点,我在路边一座房子里歇脚,身上还是湿的,又冷又饿,但没有一点吃的。那间房里至少有100人。村里的一个老人认出了我的衣服(制服),他要求和我单独谈谈。他告诉我说,房里既有我的敌人,也有我的战友,还说可以送我一程。几分钟后,我告诉他我想要得到他的帮助。他很靠得住。我们骑马走了一晚上,到达堡垒。大概在第2天上午10点,大树倒了,一直到亚德金河畔,大树成排地倒下。老人说他过不去。看到没有阻截敌军的障碍,我的将军也顺利把部队带到下一个作战位置,我心满意足了。于是我立即脱下外套和靴子,塞进军帽,系在头上,与我的朋友作别,他热泪盈眶地祝我一路平安,艰难地渡了河。我的向导和好友见到我欣喜若狂,把帽子都扔掉了,我对此表达了谢意。大约7点,我抵达了指挥部,得到葛林将军和摩根将军的接待。
大多民兵和马里兰军战士都成功与英军展开战斗,从堡垒退守,继续踏上漫长而艰辛的征程,朝索尔兹伯里前进。“我们冒着大雨和泥泞,彻夜行军,这是最累的行军了。我们抵达……距离索尔兹伯里不到4英里处,在2号的日出时分,我们稍作停留,晾干湿透的衣物,还能等等那些因太累而掉队的战友赶上来。”特拉华准尉副官威廉·西摩写道。
军队情况很糟,西摩提到:“我们极其迫切地需要衣物,尤其是鞋,由于被迫行军,我们的战士大多数还打着赤脚。”他们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串鲜红的脚印。
冰冷的雨下个不停,马路也变成粪肥和污秽堆积而成的沼泽地。由于冰冷沁骨,士兵们每走一步都觉得非常痛苦。特拉华中尉托马斯·安德森此时和马里兰军一块,他回忆道“每一步,泥水都及膝盖深……我们行军一路上,雨都下个不停”。
在这艰苦的条件下,美军边侦察边行军,每天在雨夹雪的恶劣环境下走19个小时。葛林评述这次死亡之旅:“有一多半的士兵几乎没有衣服穿,但可以让他们执行最少量的任务。其实,许多战士全身上下只有腰间系着的一块(印第安式)毯子,没有像样的衣服。”
恶劣的天气状况和长途行军让摩根生不如死,他患上了严重的坐骨神经痛。随军医生看到他躺在叶子铺成的床上,盖着一张毯子,“从头到脚都患了风湿痛”。摩根不但有高热等小病痛,他还“深受痔疮之扰”。摩根基本不能骑马,但他还是领导战士确认地形,指挥他们前进。
葛林和摩根很快就从索尔兹伯里启程,继续北上,抵达另一条可以提供庇护的河流——亚德金河。在每天睡眠不足6小时情况下,马里兰士兵每天要前进30英里,才能避免被穷追不舍的康沃利斯军追上。
葛林根据自己曾经指挥后勤的经验,明智地命令船只——所有材质和大小的船舶——在亚德金河集合待命,做好接应美军渡河的准备。马里兰士兵此时仍有大部分人光着脚板,艰难地穿过泥泞、污浊的地区,终于来到亚德金河,由于连降大雨,河水水位猛涨。
葛林和康沃利斯都寄希望于河流。对于英军将军来说,那像是牵制并消灭美军部队的最佳机会;但在爱国者指挥官看来,亚德金河湍急的河水可以救命。加之此次在葛林的兵站总监——爱德华·卡林顿中校——的调配下,当飞行军抵达河边时,所有船只已奇迹般地在河边等候多时。
事不宜迟,葛林、摩根和霍华德立即指挥士兵登上这支临时组建的小型舰队。大多数船只都能及时出发;当康沃利斯军的先锋赶到,袭击飞行军后卫部队时,只有位于部队最后的少部分人还正在上船。
飞行军又一次逃脱康沃利斯军的魔爪。由于事先早已从亚德金河上下几英里处备好船只,葛林和马里兰军安全渡河之时,康沃利斯还远在100英里开外。葛林、摩根和霍华德沾沾自喜地在河边扎营,康沃利斯愕然地发现,他和敌人只相隔区区几十码。葛林把河岸附近一座小木屋用作指挥部。因为这座小木屋是屈指可数的明显的打击目标,英军炮兵便瞄准它发射炮弹,几枚炮弹落在小木屋附近。相传有几枚炮弹铲掉了屋顶上的几块木板。葛林不慌不忙地,丝毫不为英军的炮火所动,继续工作。一位亲历者写道:“他不停地写,有人来访时,他停下了……待他冷静而严谨地回答完来访者,他又立即开始写了起来。”
伯爵搜集到必要情报之后,命令军队往上游寻找渡河点。葛林洞察了英军部队的动向,精明地写道:“鉴于康沃利斯的急性子,以及对我军不屑一顾的态度,我们要让他尝尝惨败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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