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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的王牌:改变美国革命进程的精英部队-布鲁克林会战结果

时间:2023-07-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776年8月27日清晨,两个英国侦察兵慢慢靠近布鲁克林的红狮饭店,位于今第四大道和第35街路口处附近。此外还有第三支军队,由克林顿和威廉·豪率领,这就是锤砧战术中的锤子,从左路和后方猛攻美军,并切断他们的退路。首先出动的是豪和克林顿指挥的1万人部队,包围美军左翼。从布鲁克林开始,独立战争的大部分时候,这两支队伍都是并肩作战。一旦穿越成功,豪和克林顿就会两面夹击,在郭瓦纳斯高地合围包抄美军。

华盛顿的王牌:改变美国革命进程的精英部队-布鲁克林会战结果

1776年8月27日清晨,两个英国侦察兵慢慢靠近布鲁克林的红狮饭店,位于今第四大道和第35街路口处附近。路边的景象映入二人眼帘。尽管夜色深沉,他们依然能辨清曲曲绕绕的瓜藤,还有那绝不会认错的圆滚滚的青皮熟西瓜。西瓜在英国可不常见,价格贵得惊人。饭店老板果然精明,懂得种西瓜做点缀来招揽游客,那些游客们多是为了前来一探当地的奇观——附近一块石头上明显却又像是来自外星球的锯齿状痕迹,许多人称这是恶魔的蹄印。眼尖的目击者则满怀享受丰收的希望,赶快冲进田里。

然而,并非只有红衫军的侦察兵是饭店附近到了夜里11点还不睡的人。前英军军官、宾夕法尼亚医生爱德华·汉德上校派步兵在周边放哨。他们一旦发现可疑人物,就会先开枪。正是那些交织在瓜田中的枪响,拉开独立战争中最大一场会战的篇章。

那两个英国佬很快就躲进夜色里,并未受伤,他们回到郭瓦纳斯路,同英军大部队接上了头;这支部队由詹姆斯·格兰特将军率领,这是个又矮又胖、傲慢而固执的苏格兰人,曾参与过法国-印第安人战争。格兰特带领着5000名红衫军准备袭击镇守郭瓦纳斯高地的马里兰军等美国部队,预备压制美军的大部队,这是亨利·克林顿将军全盘计划的一部分,该计划上本质上就是一个大规模的锤砧战术。格兰特的部队做砧板,由他们袭击美军战线右路,其中就包括部署在海岸沿线或郭瓦纳斯路沿线的马里兰军。利奥波德·冯·海斯特将军则率领一队黑森雇佣兵袭击中路,靠近今天的展望公园,位于今天的战斗山道区域。他们的目标是分散爱国者,把他们困在原地——进退不得——而英军主力则在酝酿一场持久的、大扫荡式的行动,从牙买加山道包抄位于郭瓦纳斯高地的美军防线。此外还有第三支军队,由克林顿和威廉·豪率领,这就是锤砧战术中的锤子,从左路和后方猛攻美军,并切断他们的退路。

克林顿于8月26日星期一晚上9点左右,按计划行动了。首先出动的是豪和克林顿指挥的1万人部队,包围美军左翼。为掩盖行踪,英军没有撤走营地,也没有熄灭营地中点燃的篝火。英军的轻步兵带队,尽量安静地穿过郊区,一旦有人凑巧看到他们前进,便扣下目击者。不仅如此,他们还逼长岛居民给他们做向导。87岁高龄的威廉·霍华德称,克林顿及其两位副官在半夜两点闯进他家酒馆“来要了点酒,和他聊了起来。”不过三言两语,克林顿又说:“现在您是我的囚犯,必须带我们避开敌人穿过这片小山。”这位耄耋老人只好照办,带领豪的部队穿过几乎没有设防的牙买加山道。

格兰特的部队在主力离开军营的一两个小时后也出发了。由于侦察兵在红狮饭店触发了冲突,格兰特等待了近3个小时才出发。到了大概凌晨2点,饭店的哨兵换防,有经验的步兵被未经战事的民兵替下。格兰特瞅准机会,立即派300人出击。民兵吓得几乎当场弃械而逃。格兰特军活捉了哨兵指挥官——詹姆斯·邦德少校——以及其他几位士兵。幸运的是,美军设法得到了有关英军突袭的消息,这消息一路传到伊斯雷尔·帕特南将军处。尽管他英明地指挥了邦克山战役,但这一次,老帕特误读了英军的意图,上了豪的当。他立即从布鲁克林高地上的一处堡垒骑马冲到位于裴希德-科特柳宅[1]近邻的美军营地——靠近今第五大道和第3街的路口——叫醒时任该区域指挥官的斯特林勋爵。

信号弹和催促众人武装的鼓点声吵醒了时年33岁的莫迪凯·吉斯特少校。由于威廉·斯莫尔伍德上校正在曼哈顿出席军事法庭,此时这支营队由吉斯特指挥。这是他此战的第一天,后来也证明是他这一生中最痛心、最刻骨铭心的日子。吉斯特立即召集部下,听从斯特林勋爵的号令,奔赴红狮饭店,抵挡格兰特。

斯特林的真名是威廉·亚历山大,但是人们都称他斯特林勋爵,因为他号称自己是一位苏格兰伯爵(贵族院并未予以认可)。据说他“体重超标,患有风湿,爱慕虚荣,傲慢自负,嗜酒如命”。如独立战争的许多主流舆论所说,斯特林在战前就长期负债。斯特林同帕特南一样,都落入了格兰特的圈套。他后来写道:“就像大部分军官那样,我深信英军队伍会朝我们布置好的方位过来。”斯特林麾下有一位托马斯·麦克多诺少校,在约翰·哈斯利特远去为军事法庭执勤期间,他接下来了特拉华团的指挥棒。从布鲁克林开始,独立战争的大部分时候,这两支队伍都是并肩作战。

老帕特相信格兰特军就是英军的中坚力量,便派出1000人——马里兰军和特拉华团赫然在列——前去迎击。吉斯特回忆起早前唤醒大家的事:“我们在凌晨三点整开始行军,结成约1300人的队伍;快天亮时,来到开阔地,发现敌军正在接近,我们的先头部队立即开始攻击。”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降临,“洒下一道刺眼的红光”,吉斯特命士兵们顶住迎面而来的英军,但对方“立即冲上前,占领阵地,排好队列。同时,(英军)炮兵和轻步兵开始从其左侧开火,而他们的主力则形成纵列从正面向我们发起攻击。”克林顿的计划奏效了:格兰特成功把美军的注意力从正穿过牙买加山道的豪和克林顿的侧翼部队上引开。一旦穿越成功,豪和克林顿就会两面夹击,在郭瓦纳斯高地合围包抄美军。

斯特林军在向西行军1英里多之后,遭遇了英军,斯特林命士兵们排列为倒V队形,这是腓特烈二世对该阵形起的名字。V的两头向外延伸,试图在推进过程中包夹格兰特军。格兰特起初用大炮轰击美军。马里兰军位于山顶右侧,今绿林墓园附近。

山顶上的几支连队均隶属于斯莫尔伍德的马里兰军,成功地顶住了英军的连续炮轰——正中格兰特下怀。一位亲历者写道,斯特林勋爵“立即让士兵们站成一排,让他们完全按照英军的口味去迎战”。英军逼近到300码以内,而停在港湾里的英国军舰则用加农炮轰击美军战线,使那弃文从武的纳撒尼尔·拉姆齐上尉惊呼:“子弹和炮弹都来势迅猛,冷不防就飞了过来。”他又写道,“我们的战士站得惊人地笔直,甚至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一丝畏缩。我们的军令是等敌军来到50码[2]以内再开火,可是,当他们发现我们面对其炮火如此镇定、毅然决然,便不再近前,尽管他们的兵力是我们的三倍。”特拉华团的伊诺克·安德森上尉写道:“我们公平作战——每个人都恪尽职守。我看到一人摔下马——那是我瞄得最准的一次——可我知道我不能杀他,更不能碰他。”

面对兵力大大超出自己的敌军,为了鼓舞士气,斯特林对战士们发表了演说。演说中谈及格兰特,此人对其面前的美军毫无敬意,曾在众议院大言不惭地吹嘘,只需带5000人就能横穿美洲大陆。斯特林大喊:“(格兰特)也许现在带着5000士兵——人数是比我们多——但是我认为,他有本事过大西洋,踏上我们的土地,但有我们在,他别想靠近一步。”

两军相持不下,从日出东方到渐过头顶之时,双方人员保持原地不动,此时,英军真正的计划开始浮出水面。

斯莫尔伍德营的指挥官吉斯特当时提出具有重大意义的暂停的命令:“我们的士兵表现得非常好,直到十点还在坚守阵地,而敌军(格兰特的部队)则撤退了约200码,而后按兵不动,双方都停止交火了。”

马里兰军意识到自己侧翼有危险。“我们很快便听到左侧传来枪声,不一会儿,我们又发现身后有敌军。”吉斯特继续写道,“我们被包围了,并且无人支援,(斯特林)勋爵命令我带领剩余部队撤退,冲回营地。”

克林顿的侧翼攻击已经万事俱备。感谢他们艰难的行军、优秀的侦察,以及美军松懈的布防,豪和克林顿渗透到美军防线之后。到了上午9点,战斗打响的12小时后,两门重型加农炮开始了猛烈攻击。这是让格兰特和黑森雇佣兵对美军右路(斯特林)和中路(约翰·沙利文)发起攻击的信号。

利奥波德·冯·海斯特将军和黑森雇佣兵直捣黄龙,来到郭瓦纳斯高地,攻击沙利文指挥的美军防线。为了击退沙利文的军队,德国人在山道的一块空地上集合。军队的场面蔚为壮观,有黑森雇佣兵的3个旅列在一排,近1英里长。克林顿的炮一响,德国人也开始进攻了,“旗帜随着鼓点和双簧管乐上下翻飞,仿佛是在腓特烈的卡塞尔广场……他们没有开枪,而是稳步地向前逼近,插好刺刀。”黑森雇佣兵一拥而上,冲破了沙利文军的防线,残忍地杀害许多不幸的美国士兵。他们在树林里发现掉队者后,通常会先将其包围,放低刺刀,然后慢慢缩小包围圈,把围在其中的人杀得一个不留。

就在沙利文西面不足1英里处,吉斯特和他的士兵们也在拼命顽抗,逃回位于布鲁克林高地的爱国者堡垒。马里兰侦察兵抓获了一位英军中士和“10名或15名掷弹兵”,惊讶地得知“美军左翼和中坚部队被击溃,他们,那几个人在肃清战场上是否还有逃兵”。塞缪尔·史密斯回忆道。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尝到近战的滋味。

整个军团分裂成多个小分队,很像各支连队从营队大部队分离。“军团登上山顶时,一个英国军官假装是独自前来,挥着军帽,让我们以为他准备投降。他拍了三下手掌,其实这是让他们连队起身进行猛击的信号。站在前方的三个连就被击溃。史密斯上尉立即命令自己的连队各就各位,然后前进,违反了斯特林勋爵让他站成一排的命令。”

吉斯特却换了一个优越的视角来回忆此次事件:“我们很快就遭遇一队敌军,他们倒拿着燧发枪,向我们挥帽子,像是要投降;但前进到六十码左右时,他们露出了獠牙,开始射击,见状,我们立即匆匆回防,他们很快也停下脚步,退回埋伏的大部队中。”拉姆齐连的士兵也写道:“他们的火力完全压制住我们,杀死了许多远在我们身后的几个兵。我第一枪就弄死他们一个,算是报仇了。”

敌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吉斯特和马里兰军的大约5个连从大本营冲了出来;该大本营位于今第四大道和第3街路口附近。

密集的纵向射击,也就是前文所说的侧面火力,从两侧攻向马里兰军,直到美军“来到一片沼泽(和一座石楼)后,(主力军)被迫违抗军令,顶着枪林弹雨,以最快速度逃往小溪边”。

“在此期间,”吉斯特回忆道,主力“从我们的左侧撤离到沼泽地去了”。

斯特林命一队人跳进沼泽地——即今日的郭瓦纳斯运河——游了80码,渡过今天的郭瓦纳斯溪,终于和对岸驻守布鲁克林高地的美军安全会合。困难的是,美军摧毁了唯一一条可供撤退的路——一座跨过沼泽和小溪的大桥——来阻止英军使用。美军右翼在撤退时又遇到一个障碍,数百名英军占领了一座石楼及院子,率领他们的是英军战时最伟大的上尉之一查尔斯·爱德华·康沃利斯五世(康沃利斯伯爵,后升为侯爵)。

康沃利斯世袭伯爵之位,出生于伦敦,接受的教育使他非常具有贵族气质,就读于伊顿公学和剑桥大学。他在18岁那年就成为皇家卫兵,发现自己喜爱军旅生活。到了青年时代,他又成为贵族院的成员,并在那里发展了让他进一步拓展军事事业的人际关系。据说他相貌平平,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即为“相当胖”,有双下巴。然而他的妻子却和他截然相反,美貌出众,楚楚动人。他热心参战,志愿参加了七年战争,期间表现出众,英勇杀敌,赢得了名望。在镇压美国起义的这次战争里,他又是志愿服役的,尽管他还是当初在议会上投票反对《印花税法》的6位伯爵议员之一。康沃利斯是位军中豪杰,总是站在一线指挥,他的马几次在黑暗中被子弹射中。他勇敢得近乎是鲁莽,是其麾下军团口号“Virtutis fortuna comes(命运同勇气作伴)”的化身。不过,每当这位伯爵看到自己的士兵需要,他常会自掏腰包,慷慨地为战士们添置装备和供给。在美国独立战争结束后,他又率领英军到印度打败提普苏丹。作为奖赏,他获得了价值几万英镑的巨额财富,而他则把这笔财富分给了战士们。

豪安排康沃利斯担任轻步兵的指挥官,配合实施侧翼战术。斯特林得知康沃利斯及其军队位于石楼,便命令手下实施自杀式攻击,先发制人,以为美军右翼争取逃脱的时机。“我发现康沃利斯伯爵指挥的军队就在靠近上磨坊的(裴希德-科特柳)宅院,出击绝对必要。”斯特林向华盛顿详述道,“我立即决定,让斯莫尔伍德(营)出一半兵力,首先命令其他部队尽量横渡小溪。”吉斯特回忆道:“然后只剩下我们营的五个连队。”(www.xing528.com)

英军的一整个师火力全开,打散了正从布鲁克林高地的防御工事中出击的美军右翼。

康沃利斯的士兵将滑膛枪和一门轻加农炮对准了逼近的马里兰军。

“射击!”

一排齐发的子弹让许多士兵倒下了,重伤了他们的四肢和头部,有的人当场被夺去生命。但吉斯特的战士们并未退缩,又重组队伍,冲进英军士兵在裴希德-科特柳宅发射的枪林弹雨之中。

马里兰军为了让他们正在撤退的战友顺利逃走,这个场景也反复出现了几次。“我们持续攻击了很久,”斯特林回忆道,“好几次……战士们重整队伍后又继续向前冲。”

吉斯特留意到,在第一波进攻之后,“我们的小型战线被打乱了,我们必须暂时撤退到右侧的小树林里,重新组队,发起第二波攻击。”召集这么多士兵的是军士,如杰出的加萨韦·沃特金斯。马里兰军英勇无惧地再一次涌入致命的弹林里。纳撒尼尔·拉姆齐记录道:“我们的战士比罗马勇士还要勇敢。”

战斗中,据吉斯特回忆,斯特林无耻地“发动并激励我们的年轻士兵拿出几乎叹为观止的决心来。”自封伯爵的斯特林心情大好,坚信他和他的军队能够将康沃利斯伯爵赶出石楼,这时英国援军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援军同康沃利斯的高地军联手,从后方突袭马里兰军,同时,格兰特军又推向前方。吉斯特反省道:“我们被至少2万人团团围住,却还在鲁莽、混乱地向前冲。”[3]吉斯特、史密斯、杰克·斯图尔德和拉姆齐,他们是挚友,发现自己生死攸关,恐怖地经历了阿伽门农于1775年2月寄给独立连信上的预言。马里兰的战士们——不论贫富——都一动不动地倒下了,死尸遍地。

英军取得胜利之后,依然心狠手辣,抓走了几名俘虏。红衫军一位军官记录道:“黑森兵和我们勇敢的高地人没有手下留情;我清楚地看到,他们把那些叛乱者包围起来,使他们不能反抗,最后用刺刀处死他们时黑森人是多么快乐。我们小心翼翼地对黑森人讲,我们对待叛乱者的方式太残忍——尤其是他们——先让叛乱者苦苦奋战,然后再弄死所有已经抓到的人。”另一位红衫军写道:“我们对黑森兵和高地军在胜局已定后展开的屠杀大为震惊。”

许多勇敢的士兵——包括威廉·麦克米兰和塞缪尔·麦克米兰兄弟——遭受了这些暴戾的德国兵和高地军的摧残。麦克米兰兄弟出生于苏格兰,在马里兰哈佛县长大,他们大力支持独立战争,两人均在斯莫尔伍德营成为军士之前就加入了民兵。威廉后来写道,他是在一场混战中被抓的,“我的上尉死了,中尉也死了,少尉被打穿了手。”黑森雇佣兵还杀了该连的两个下士和两个中士,“其中一人就死在我面前,(与此)同时,我的刺刀也被打飞。”麦克米兰描述那次战役的悲惨画面,是一场“激烈无比的战斗”。他继续描写事态急转直下时的详细情况,“我们一侧被高地军围住,另一侧则被黑森人围住了。”最终,“我的弟弟,以及大概——五六十个战友被抓了。”

二等兵约翰·休斯和巴顿·卢卡斯上尉——第3连的指挥官——勉强保住了命;60人的连队里,总共只有7人活了下来。剩余的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其中就包括吉斯特的密友威廉·斯特雷特。整个马里兰战线的人,包括吉斯特在内,都认为斯特雷特牺牲了。吉斯特在《马里兰报》上刊登了一则讣告,表达了自己对斯特雷特姐姐波莉的同情,后来波莉嫁给了吉斯特。实际上,斯特雷特被黑森雇佣兵除去衣物,俘虏了。美军在撤退时被康沃利斯阻拦,而郭瓦纳斯溪上是唯一一条没被英军和黑森雇佣兵摧毁的逃生道路。海湾的水涨潮了,使得小溪及其相连的沼泽地几乎无法通行。人们需要趟过并游过齐腰深和大多没过脖子的深水,同时还要避开英军的火力。激战正酣时,一位美军士兵回头看了看吉斯特,大喊他和他马里兰军的兄弟们全都会挡在英军面前,不让大陆军被剿灭。“吉斯特少校(及其部队)坚守阵地,而其他部队都过了溪……少校和他的弟兄们被带走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乔治·华盛顿和刚从曼哈顿举行的军事法庭回来的斯莫尔伍德,并排站在位于美军防御工事后面的小山上,他用小型望远镜观察,被马里兰军的勇气和巨大牺牲所感动。据一篇报告所写:“华盛顿将军握紧双手,大喊:‘上帝啊!我今天还要失去多少英勇的伙伴!’”

为了掩护游过小溪撤退的美军,斯莫尔伍德请求华盛顿允许就近从可能提供帮助的援军处调集两门加农炮。托马斯上尉的马里兰独立连——杰克·斯图尔德中尉便是其中一员——当天上午早些时候和斯莫尔伍德一起抵达了布鲁克林,他们和康涅狄格团提供了掩护。

康涅狄格团二等兵约瑟夫·普拉姆·马丁,时年16岁,他保存了一本宝贵的历经整个独立战争期间的日记,他和马里兰军并肩作战参与了几次战役,据其日记中所写,士兵们“爬出水和泥,来到我们面前,像河鼠似的”。许多马里兰军被闷死或淹死。斯莫尔伍德写道:“大部分游到对岸来的士兵,还有其他在掩护部队下来之前尝试渡溪的士兵,在泥沼和溪水中失去武器、衣服和装备,有的伙伴则丢了命。”为减少溺水人数,在斯莫尔伍德营指挥第8连的塞缪尔·史密斯上尉在溪水里来回游了好几次。“他和一个中士游了过来,往近岸的水面上放了两块平板,便用这两块平板将其他所有不会游泳的战士们驮过去。”

拉姆齐不会游泳,但他傲人的6英尺3英寸的身高救了他的命。他不得不“抬高下巴,防止溪水钻进喉咙。”拉姆齐的舅子——掌旗官詹姆斯·皮尔——在趟过沼泽地时丢了鞋。不仅他们,独立士官连的创始人之一掌旗官布赖恩·菲尔波特差点被淹,但最终保住了命。他的儿子后来重新讲述了他的痛苦经历:“(我的父亲提到过)在战役后撤退的时候,被迫游过一条小溪,可谓是困难重重,他要避开共同撤退的士兵的挣扎,才能不溺水。”家属还写道:“(我的父亲)对我讲述(过)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感受,(我)听他说,一次战役中,有个伤兵坐在他身边的一棵树下,突然一颗加农炮弹袭来,打飞了那个伤兵的头。”另一位士兵则报告说那具无头尸体飞到半空,砸中了一位军官。尽管危险无处不在,还是有马里兰军准备穿越沼泽和小溪逃走,坚韧不拔的吉斯特少校就是其中一位。他回忆道:“一队人马撤到右侧,穿过树林,我、福特上尉带着其他20个人来到左侧,穿过沼泽地;只有9个人安全抵达。”

还有许多战士没有选择渡溪,最后被杀害或被俘了——“被俘”其实也是“死亡”的代名词。史密斯统计了伤亡情况:“那些被敌军包围的战士们,几乎全员牺牲,因为当时的黑森兵完全杀人不眨眼。本团损失约250人;剩余人竭尽全力出发了。”马里兰军失去了许多战士,但没有一一记录他们的姓名。那天已知的牺牲军官是爱德华·维奇上尉,他是斯莫尔伍德营的元老级成员,组建了自己的连队。另一位马里兰军记录下大屠杀的情况:“维奇上尉牺牲。巴特勒、斯特雷特、赖特、费南迪斯和迪库西这几位中尉以及大约250名本营士兵失踪。”自开战以来,马里兰军承担的损失是几支部队中最大的。

当天侥幸逃生的还有威廉·查普林,他出生于英格兰科尔切斯特,在马里兰经营一家农场。查普林对英国国王依然保留几丝忠诚,他很幸运,不像大部分其连队的士兵们一样,死的死,伤的伤。

马里兰的兄弟军团——特拉华蓝军——在这场战役中出现的伤亡人数较少,但他们的指挥官约翰·哈斯利特上校报告称,其军团的旗帜带回来时“满是弹痕”。由于其手下溃散,斯特林预备逃出战场,可是“很快就发现自己企图逃跑是多么徒劳,因此便自己找黑森雇佣兵的总指挥德海斯特将军投降”。康沃利斯后来表扬他时指出:“斯特林将军作战时表现得像一匹狼。”

马里兰军对康沃利斯进行了破釜沉舟、厄运般的迎击,拯救了斯特林的残部和美军右翼,为他们赢得宝贵的时间,得以逃走。这次迎击同样阻挡了格兰特和康沃利斯的军队,这两人本可以联手袭击位于布鲁克林高地上的美军防御力量。参加那场非正规军突袭的马里兰战士,后来就被人们称为“马里兰400战士”或“不朽的400战士”。不朽的英雄用他们的鲜血赢得了“一小时,但是美国争取自由的历史上最弥足珍贵的一小时”。马里兰军在8月27日下午的阳光下熬过艰难苦痛,为华盛顿赢得了时间,避免英军当天组织起更多支分队,对布鲁克林防线进行合击。每过一小时,都离黑暗更近一步。豪拥有一支新军队,这是他们的首战,而在18世纪,哪怕是最有经验的军队,夜间作战也是难度非常大的。

豪后来在那天下午攻打了美军的防御工事,他的胜利果实似乎可以在那里达到极致。独立战争本可以在那一天结束。这是美军在独立战争中,集天时地利人和来粉碎英军胜利的几次机会之一。英军本可以把美军一网打尽,甚至连华盛顿及其高级指挥官也难逃魔掌。此举本可扼杀美国的革命,将其转化为大不列颠帝国历史上一段不值一提的小插曲。然而,就是这一系列的天时地利人和给了华盛顿的军队另一个存活的机会。

豪设想自己有时间慢慢耗,也相信胜利永远在自己那边。他不只是赢下一场重要会战,他还确信,他把美军困在了布鲁克林高地上,这样他就有一大把时间去摧毁美军力量,而把英军损失控制在最低。皇家海军所处位置能够防止华盛顿的军队撤退到东河对岸,则能有效将美军封锁在其防御工事内。华盛顿的军队——乃至整个战局——都岌岌可危。

【注释】

[1]裴希德-科特柳宅得名于其首位主人,一个在此处经营农场的富裕的荷兰家族。宅邸建筑于1933年重建,从原结构就使用石头搭建,现在是位于布鲁克林旁的公园坡的旧石楼博物馆。

[2]码=0.9144米

[3]吉斯特对敌军兵力的估测明显过高了。由于是在战役结束后立即写成的,吉斯特的描述传达了他面临对手迎面扑来时的感觉,存在人为塑造的成分。某红衫军的记录是:“美军作战勇敢,(为公平起见)我军没有击溃他们,因为我军人数大大超过对方,我们还卡死了他们的两侧、前方和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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