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漳州东湖有一个员外,姓李名烙却,他年过四十娶了个姨太太,得一子,取名天赐。光阴似箭,转眼天赐已是六岁。这年除夕,姨太太对李烙却说:“天赐六岁了,该请一位先生来教他读书才是。”李烙却说:“我也这样想,只是请先生要花钱呀。”李烙却是个有名的铁算盘,他搔头抓脑,想了两三天,终于决定:正月初三,在村口贴一张聘请先生的启事。
李烙却自贴出启事后,十多天无人过问,他在家闷闷不乐。元宵过后,有一个秀才看到这则启事,就来应聘。这秀才姓吴名仁义,本地西乡人,为人十分老实。李烙却见吴仁义来拜见,满脸堆笑地将他迎进大厅。
“论年薪吗?我给的年薪特别优厚。别人十二两,我多三倍,每年四十八两银子。”李烙却捻着“老鼠须”,转动“加令(八哥鸟)目”,说到“四十八两银子”时,还故意停了停,然后话题一转:“可是一分钱一分货,年薪优厚,要求就高啊!鄙人有一个条件,先要答题,如有一题答不出,扣十二两,以此类推。”
吴仁义因生活所迫,一心想图一个安身之处,就答应了。想到年薪优厚,无不尽心教天赐读书写字。
春去冬来,转眼一年满,吴仁义找李烙却领年薪。李烙却不紧不慢地说:“按原先讲定,先答题,后拿年薪。”
“不知员外要问什么?”吴仁义问。
“三国中有名无姓是谁?有姓无名又是谁?”
“这个……”吴先生想了好久,答不出来。
“那好,吴先生一题答不出,年薪扣十二两。我再问你,孔明的父亲叫什么名?关公的女儿叫什么名?孙权的儿子叫什么名?”
“这……这……”吴仁义又答不出来。
李烙却又问了两题,吴仁义还是照样答不出。李烙却起身辞客。
吴仁义又气又恨,颠颠跌跌地回到家里,差一点就瘫在地上。他有一个胞弟,名叫吴仁杰,给人家当短工,看到哥哥失魂落魄的模样,忙问怎么回事。吴仁义经不住弟弟再三追问,就长吁短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走!找员外讨回年薪。”吴仁杰听了火冒三丈,拉着哥哥来到李烙却家中。吴仁杰喊道:“李烙印,你为何赖我阿兄的年薪?”
“你阿兄答不出我的题,这是事先讲定的。”李烙却慢吞吞地说。
“若我答得出,你怎么办?”
“你答得出,我给加倍的年薪!”
“好,你说。”
李烙却问:“三国中,有名无姓是谁?有姓无名是谁?”
“哈哈哈,这有何难?有名无姓是貂蝉,有姓无名是甘夫人。”吴仁杰答道。
“啊?!”李烙却一怔,随即又问,“孔明的父亲叫什么名?关公的女儿、孙权的儿子又是叫什么名?”
“孔明的父亲叫何。”(www.xing528.com)
“从哪里知道?”
“周瑜临终,仰天长叹:‘既生瑜,何生亮!’由此可知,亮是何生的。关公的女儿叫虎女,孙权的儿子叫犬子。”
“有何根据?”
“诸葛瑾入城见关云长,要替孙、关儿女联婚,关公说:‘我虎女安肯嫁犬子?’”
“这……你再答,天有多高,有多重?去来往返要几天?”
“天有两支竹篙高,重二十四两。”
“怎么说?”
“我们社内做‘王照’(庆贺神佛生日的民俗),竖竹篙为旗杆,有人问旗杆有多高,我七婶婆说‘半天高’。所以,天是两支竹篙高。再说西药房的天平秤,一平(边)十二两,两平(边)合起来就是二十四两。如果你认为不对,那么你说天多高,多重?”
李烙却无言以对,大汗淋淋,又问:“那来去往返要几天?”
“月大十二天,月小十一天。”
“怎么说?”
“农历十二月二十三送神上天,正月初四接神回来(闽南民俗),这岂不是月大头尾十二天,月小十一天吗?”
“我再问你,我门口那棵榕树是公的还是母的?”
“半公母!”
“你怎么辨别?”
“若说公的,它却有乳汁;若说母的,却又生须。不说半公母,说什么好?”
李烙却自知斗不过吴仁杰,只好乖乖把银子付给吴氏兄弟。
(芗城)
素材提供者:张瑞裕、柯鸿基、李文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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